耶律洪基躲在一旁,见灰发老者缠住了张云,心中稍定,便向萧峰望去,只见在数名武士的围攻之下,已然处在下风。不由心中大喜。
那两名持剑武士武功颇强,一套联手剑法威力更是不小,其余几名武士上前夹攻,且不时攻向阿朱,萧峰不由的便出手相护,如此一来,自然大处下风。
至于阿朱,本来张云二人虽然料定辽帝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却也没想到一上来便会对他们有所行动,结果预想中找个合适机会一举擒获辽帝的计划便被打乱,从而陷入被动当中。
又过数十招,张云心知身处险地,不能拖延,又见萧峰处于下风,当即从腰间拔出龙泉剑,一剑斩向灰发老者的判官笔,灰发老者经验丰富,一看龙泉剑定非凡物,也不硬接,避免与此剑碰撞。
张云双眉一挑,道:“阁下武功不弱,不过是时候该结束了!”言罢长剑一抖,剑尖隐现一道剑芒,张云龙泉剑一挥,剑芒登时扫向灰发老者。
灰发老者见状大骇,想也不想的身形急退,剑芒斩在地下,一道裂痕展现出来。耶律洪基见状,也是脸色大变,张云“天山阴阳剑”使出,一道道剑芒斩向灰发老者,灰发老者避无可避,只得挺起判官笔硬接,刚一接触剑芒,判官笔便断成两截,剑芒余势不衰,将灰发老者一条胳膊也斩了下来,灰发老者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急忙替自己点穴止血,张云飞起一脚,将灰发老者踢翻在地,一指封住其穴道,同时长剑架在了耶律洪基的脖子上。
耶律洪基面色惨然,双眼盯着张云。张云大声喝道:“全部住手!”众武士见辽帝被擒,登时没了主意,纷纷罢手退后。萧峰见状,当即牵着阿朱来到张云身边。
张云看着耶律洪基,微笑道:“陛下放心,我和大哥此番前来,并非不利于陛下,这一次,也不会伤了陛下的性命。”耶律洪基一愣,随即心中一动,以为萧峰是后悔当日之事,来重新争取功名的,想到此处,耶律洪基面色好了几分,微笑道:“既是如此,张公子可否将长剑放下,你们有何请求,朕都可以考虑。”
张云笑道:“陛下先别急,我和大哥确实希望陛下答应我们一件事,等陛下答应之后,再放下长剑不迟。”
耶律洪基闻言,看了看张云,又看了看萧峰,心不由又沉了下去,问道:“你们这是威胁朕?”张云微笑不语,耶律洪基叹道:“罢了,说吧,你们想怎么样,这天下我做不到的事情还不算多!”张云道:“我们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步,终陛下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
耶律洪基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张云道:“此刻我们身在大营,陛下若是不允,说不得,我等只好和陛下同归于尽了。”
耶律洪基一凛,寻思:“这二人均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只怕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这些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耶律洪基一命,换得宋辽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萧峰道:“陛下乃大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耶律洪基回头看了看帐内武士,心知无人能救得了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只怕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略一犹豫,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于是便道:“朕答应了!”
耶律洪基见张云仍没有将长剑放下的意思,不禁变色道:“朕已经答应了,还要如何?”张云道:“请陛下于三军面前宣告此事。”耶律洪基哼了一声,和张云萧峰等人走出帅帐,来到一处擂台之上,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大辽三军听令。”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他顿了一顿,又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界。”说罢,宝刀一落,辽军中又擂起鼓来。同时一片欢呼之声蔓延开来。
张云和萧峰见状,终于心中大石落地,萧峰跪倒在地,道:“臣今日胁迫陛下,是契丹的大罪人,但臣此举全是为了我契丹男儿得意平安回乡。还请陛下明白萧峰的苦心。”
耶律洪基面色难看,闻言只是哼了一声,张云道:“陛下,大辽军力虽然强于大宋,但若要吞并大宋,绝非易事,况且女真人虎视眈眈,大辽若是和大宋开战,而被女真人钻了空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大哥这番作为绝非叛国,而是为了百姓和士兵们着想,希望陛下能够多多思考一下和平的意义,生命的可贵,或许便能明白大哥的用心。”
耶律洪基闻言一愣,心中本来想着自己被敌人胁迫,许下如此诺言,实在是大损威严。然见辽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拥戴之情却又似乎出自至诚。他眼光从众士卒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容光焕发,欣悦之情见于颜色。耶律洪基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也却未必便能一战而克。”再想想张云的话语,不禁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张云又道:“今日得罪了陛下,却有一句良言相告,千百年后,为世人所记住的君主,定然是为民着想的仁君,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心中便会真心拥戴,也会名垂青史,望陛下三思。”说罢与萧峰和阿朱向大营外走去。
耶律洪基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回想张云所说的话,竟隐隐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征宋之事,竟然看淡了几分。当即朗声道:“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