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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倒在血泊中

那天晚上,裴瑾诺和顾磊一行人玩儿得很high。

裴瑾诺放下内心所有的束缚,沉浸在刺耳的音乐里,她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这样的她才如此真实。

他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顾磊去取车,裴瑾诺就站在酒吧门口等着他,裴瑾诺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缓和出来,心里依旧敲着梆梆的鼓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裴瑾诺突然大叫。

同行的方锐闻声回过头,看见几个黄毛混混,正抓着裴瑾诺的胳膊把她往一辆吉普车里拽。裴瑾诺拼命地挣扎,但是抵不过这两个大男人的力气。方锐他们几个飞跑过去的时候,裴瑾诺已经被强行拉上车,车开走了。

这时候顾磊顾开车刚刚从拐角处出来,见方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猛捶着车窗。

“快,磊子,裴瑾诺,裴瑾诺被掳走了,就前面那个车。”方锐上气不接下气。

“操!快上车!”顾磊心理一阵恐慌。一脚油门,车飞着窜出去,拼命追赶着前面那辆吉普车。

吉普车里,裴瑾诺瑟索地缩在角落里,她怕死了,因为她基本上已经想到会发生什么。她闭着眼睛,泪水流下来,身体不停地发抖。

“姑娘,别怕呀,哥哥们就是领你出去玩儿玩儿,你说你哭什么,啊?弄得我心里痒痒的。”领头的混混夹着裴瑾诺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朝向自己。裴瑾诺不敢动。

这帮混混常年混迹于酒吧夜总会这些地方,看见形形色色的女人无非就是浓妆艳抹,统一的整容脸,像裴瑾诺这种美得纯纯的学生妹真是难得一见,于是起了歹心。

他说完,前面开车和副驾上的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让裴瑾诺觉得恶心。她现在满心想的就是,完了。顾磊在哪儿?快来救她啊!

突然他们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有一辆车在紧逼着他们。

滴…滴…顾磊的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裴瑾诺倏地回过头,她看到希望了。

这几个混混毛了,竟然能被追上。那是当然,顾磊这种大少爷,日常生活中飙车就是一项爱好。

“快点儿开!”领头的混混大喊一声。

顾磊的脸上寒气逼人。不等他们加速,顾磊一个漂移横在了他们前面,车轮在地面缓过一个深深的痕迹。

吉普车面对突然冲过来的东西下意识地一个急刹车,前面的两个人瞬间抱住脑袋,一脸惊恐带着下三赖的模样。

吉普车里的人还处在蒙逼状态,顾磊已经拿着后备箱里的棒球棍,把吉普车后面的车门玻璃砸碎了,啪的一声,玻璃碎得彻底,裴瑾诺用全身力气尖叫了出来。

顾磊打开车门,一把把领头的黄毛薅下车,开始拳脚相加。前面两个人也已经被方锐他们几个打得鼻青脸肿。

顾磊喘着粗气,向车走过去,把手伸向已经吓到虚脱的裴瑾诺,一把把她拽到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别怕,别怕,没事了啊。”

裴瑾诺的头抵在顾磊的胸前,感觉到他打斗过后的喘息,大声哭了出来。顾磊把已经四肢无力的裴瑾诺拦腰抱起,向自己的卡宴走过去,把她放在后座。

“把他们给我绑了。”顾磊对方锐说道,然后他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少爷。”

“这有几个混混,过来处理吧!”

“是。”电话那头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疑问执行着顾磊的命令。方锐它们捆了那几个混混塞到车里,然后开车离去。顾磊坐在裴瑾诺旁边抱着她颤动的身体。他挺抱歉,挺后悔的。不应该带她来这种地方,既然来了,也不该这么大意的。

“我不要回家。”裴瑾诺有气无力地说着。顾磊听得清楚。“我不要回家,妈妈不会想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她像在哀求,声音里面透露着恐惧。

“好,不回家。”顾磊带着裴瑾诺回到了自己的家。让阿姨打扫出一间客房,顾磊又跑出去给裴瑾诺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下她已经被汗浸湿的衣服,就这样安顿了裴瑾诺。

“这不是天诺集团的千金?赵叔看着裴瑾诺,瞬间一脸凝重,“裴小姐她……”

“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那几个混蛋呢?”顾磊知道赵叔的意思,人是他带出去的,如果真得弄得人家女孩儿坏了名节,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少爷放心,已经处理妥当。”赵叔站在顾磊身后。顾磊深深地松了口气,他没有出去,而是在客房的沙发上躺了一宿。

裴瑾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顾磊拉着她的手,奔跑在开满薰衣草的花田里………当裴瑾诺睁开眼睛时,看见了沙发上和衣而卧的顾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流淌在心窝里。

裴瑾诺打通了裴天瑜的电话,告诉他自己的遭遇。从小到大,除了爸爸,最宠爱她的人就是哥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只敢告诉哥哥,而对于强悍又雷厉风行的妈妈,她竟是感觉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陌生了。

裴天瑜挂了电话就奔向顾磊家的豪宅了,他穿着一身黑西装,黑皮鞋,表情严肃得能冻死人。

“裴副董,”赵叔迎着他恭恭敬敬地弯弯腰。

裴天瑜没有理他,而是直接逼向顾磊,“顾少爷,舍妹给你添麻烦了!!”只言片语杀得顾磊竟一时间无言以对,与此同时,眼里透出一道能杀人的光。

顾磊见过裴天瑜,在以顾氏和天诺集团为主导的名流晚宴上,那时候顾磊还小,他对这个比他大五岁就开始掌管天诺那么大的产业的少年还是充满敬佩的,只是他不喜欢裴天瑜那一身名利场上混出来的老成和事故。

“这事儿主要赖我,”顾磊十十足的担当,“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罚我?我认!”顾磊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兜,标准动作,双脚搭在前面的茶几上。

“算你识相。”裴天瑜依旧目光放着冷箭。

“裴副董,裴小姐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我们真是抱歉,那几个混混,顾磊少爷也让我们扔到荒郊野外了,还报了警,而且,毕竟是少爷救了裴小姐…”赵叔在一旁缓和着裴天瑜怒气。

“哥,不怪顾磊,是我硬要和他去的,而且……”

“闭嘴!”裴天瑜狠狠地看向裴瑾诺。

这事儿裴天瑜不打算追究,毕竟人没出事儿,他只想给这个在他眼里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个警告,他裴天瑜的妹妹,不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没多言,裴天瑜带上妹妹离开了顾宅。

从那天开始,裴瑾诺对顾磊就产生了爱的萌芽,而且任其恣意的生长,在这场自己为自己勾勒出来的爱情里,裴瑾诺越陷越深,遍体鳞伤。

顾磊和裴瑾诺的关系极骤升温,与此同时,裴瑾诺一改往日的高冷姿态,变成活泼可爱的女孩儿。校园里无不不在YY着这对金童玉女的天赐良缘。尤其在信息高度密集的—女厕所!每次裴瑾诺听到这样的谣言都会捂住嘴忍不住偷笑。

这样生活在绯闻里的裴瑾诺和顾磊一直以非常微妙的关系度过高二,高三。裴瑾诺一直一厢情愿地默认着她是顾磊女友的不二人选,只是这层窗户纸何时捅破的问题。她盼望着早日踏入大学校园,去到那个恋爱可以名正言顺的伊甸园。只是顾磊从没这样想过。

所以,单恋的悲剧,往往就是我把你对我的心不在焉,理解成我对你的讳莫如深。

临近高考的那一个月,裴瑾诺开始不定期的消失和出现,顾磊好奇这个女孩儿干嘛行踪不定,后来裴瑾诺告诉他,她在参加国外大学的考试

“所以,你要出国是吗?”那天午饭后,顾磊和裴瑾诺依着教室门口的栏杆。

“嗯!妈妈的意愿,她希望以后我可以帮她一起打理公司,其实我并不想出国,也不想管理公司。”裴瑾诺眼睛无限憧憬地看着远方。

“孩子,要遵从自己的内心。”顾磊拍拍裴瑾诺的头,又是一个摸头杀。

其实,裴瑾诺早都作出决定,这次她要违背她妈妈的意愿,尽管她知道妈妈为她铺好了路,给她安排了所有出国的条件,但是,对不起妈妈,我真得想自己活一回。为了自己,为了顾磊。

六月最初的几天,高考结束了,在所有被囚禁了三年的高中生眼里,天是格外的蓝,而对于裴瑾诺来说,她将面临的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当赵雪涵得知女儿要放弃出国的瞬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从没有过的。她为女儿安排好了一切,等着她学成归来,和自己分担公司,她却要放弃出国?最让赵雪涵想不通的是,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做出这样违逆的决定。

“妈,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出国的,公司已经有哥哥在管理了不是吗,就算我在国内读大学,我也一样可以为您分担,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出去?!”

“没有为什么,”赵雪涵依然坚定,“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做,就好了!”

“我不!我不会参加考试的!”裴瑾诺莫名其妙地来了勇气。

“你不?”赵雪涵气得要发疯,“好啊,我看看胳膊到底能不能拧过大腿!你们几个,看好大小姐,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说完走出家门。

裴瑾诺要追出去,被她那四个保镖拦在屋内,“你还是不是我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裴瑾诺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在这种时代下,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解。

赵雪涵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但是回头后依然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因为我是你妈妈,所以,我不会对你的未来放任不管。”转身,扬长而去。

裴瑾诺被禁足在家,她想过找哥哥和顾磊求救,后来发现,手机不见了,家里的网络和通讯都被切断了。她绝望了,最初的两天里,每天只能吃饭和睡觉,什么都做不了,之后她开始反抗。每顿饭都是原封不动地摆在桌子上,绝食,对,不会连我死了都没人管的。她知道,这些人一定都会把她的情况汇报出去的。

绝食第三天,裴瑾诺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手上扎着点滴,输着营养液。

“我妈妈呢?”裴瑾诺张嘴的第一句话,她希望和赵雪涵心平气和地谈谈,希望自己可以说服她。

“夫人叫了大夫,然后就走了。”

“那我哥哥呢?他知道吗?”

“少爷......少爷,以为您和同学出去旅游了!”保镖甲实在不想告诉她实情。

裴瑾诺心凉了,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冷笑了一声,把自己身上的针狠狠地拔了下来,手背上留下一条血流。她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保镖立刻上去扶住她,仅仅是怕她晕倒。

“放心,我跑不了!”裴瑾诺冷笑。她艰难地走向客厅,走到茶几旁。阿姨每天早上都会在茶几上摆一盘新鲜的果盘,旁边,放着一把——水果刀。

裴瑾诺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右手狠狠地握住那把水果刀,保镖知道她要干什么,吓绿了脸。“小姐,你别想不开!”可是他们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失了分寸激怒裴瑾诺。

“哈哈,转告我的妈妈,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是,她不会离开,不会离开她爱的男孩儿。说完,她向左手的手腕深深地划了进去。

刀掉在地上了,诺大的房子里回响着刀片清脆的声音,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裴瑾诺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

一个保镖彻底慌了,赶快跑出去打了120,然后正想着向赵雪涵报告,但是最后,却把电话拨响向了裴天瑜。

裴瑾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裴天瑜坐在她的床旁,盯着她,不知多长时间了。看到他满眼的血丝,和心疼。

“哥……”

“行了,好好休息吧,志愿我给你填完了。”裴天瑜无奈。“这个顾磊给你打过几个电话,我告诉他你出国了。”

裴瑾诺立刻皱起眉头,不等她开口,“旅行,”裴天瑜说,“H大,商学院,顾磊也在,这是妈妈对你作出的妥协。”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快。裴瑾诺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太阳了,谁知现在……

“顾磊喜欢你吗?”裴天瑜就这样直截了当。“你这样值得?”

“值得,我爱他,我要守在他身边。”泪水奔涌,一切都来得太不容易了。

这不是青春期悸动的而多变的心,裴瑾诺知道她自己,这辈子,就沦陷了,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从何时开始,到何时结束。

**********************************************************

裴瑾诺不知道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多久,所有的回忆统统涌上心头,她伸出左手,看着手腕上那条疤痕,此刻正隐隐作痛。顾磊,我爱你,我死都不怕,你呢?会爱我吧!

一滴热泪从眼角静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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