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少年,慌慌张张的穿过街道略显拥挤的人群,喘着粗气儿到了骨银银跟前。
骨银银还没张口问这少年是出了什么事儿,手腕就被少年一把抓住,人,就被少年拉着奔跑了起来。
衙门在街市最中心的位置,米线摊儿离得并不是很远,大概也就百来米的样子。
没多大一会,骨银银和少年就跑到了衙门口。
一来一回的奔跑,让少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佝着背,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话都说不出来了。
骨银银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依然面不改色,就是望着手里那碗米线的呆板眼睛里,露出了点儿可惜的神色。
汤,洒了点儿。
钱,还没给呢。
“阿彻,出什么大案了?”骨银银的视线从手里的那碗米线,移到了冷冷清清的衙门口,在正倚在两个石狮子上懒散的打着呵欠的衙役身上扫了一圈。
名唤阿彻少年喘了几口气之后,气息终于缓过来了点儿,水灵灵的眼里透出兴奋,“县里出了无名裸-男尸,裸男啊!”
骨银银不理解的将视线看向莫名兴奋的阿彻,“死相十分壮烈?被人溺死,还是先杀,再抛入水?”
既是裸-男尸,只有这种可能性最高。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这样很稀松平常的死法,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哎呀师傅,您真是太老古板了,这年头的裸-男尸非得这一个死法吗?”阿彻因为骨银银猜不着,而更加兴奋。
难道人的死法还要与时俱进赶时髦?骨银银不想再理会自己这个脑子秀逗的学徒,转身就往衙门里走,自己去一看究竟。
阿彻见状,兴致顿时蔫了下去,他认为这种稀罕事儿,他就得跟师傅一起分享才有意思。
于是他很快追了上去,“师傅师傅,还是徒弟告诉您吧,那具裸-男尸既不是淹死,也不是被人杀死,不属于任何一种死法诶!”
骨银银立刻停住了脚步,湛黑的眼睛再度看向身边追上来的阿彻。
阿彻见果然引起师傅的注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徒弟认为,这具无名裸-男尸,极有可能,是被人强-奸致死的!”
阐述完自己的观点,阿彻双手捧脸,眼冒桃心。
“你是个男孩子。”骨银银眉尖蹙了蹙,继续往衙门里的停尸房走去。
男孩子这么腐,不好。
县衙不大,进门正北是公堂,左手边儿是衙役休息,和放刀枪棍棒的堂屋,右手边儿,就是停放尸体,和物证的屋子。
骨银银一手拿着那碗血肠米线,在衙役们肃然起敬的目光下,进了右手边儿的停尸房,一眼,就看到了停放在石台上的那具无名裸男尸体。
立刻,她呆怔了。
她前世做法医,这世做仵作,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美丽的尸体。
不管什么死因,什么死状,但凡她所见过的尸体,都是僵化有轻有重,怎么都不可能像石台上那具尸体一样,皮肤鲜嫩,光泽饱满,白里透红。
这简直,不像个死人。
“确定死了?”骨银银边继续往石台走去,边头也不回的问身后的阿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