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姑娘,骨姑娘?”老大夫担忧的伸出枯手,在骨银银呆滞的双眼前晃动着。
呆滞了好半天的骨银银,这才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
但她那双湛黑的瞳仁,依然透着呆板和无神,平静无波的看向老大夫,“饿了。”
“饿,饿了?”老大夫差点从太师椅上滑到地上,还好双手及时扶住了椅子两侧的扶手。
老大夫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把自己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拍的啪啪响,然后,才对骨银银露出一副,自认为相当和蔼可亲的慈祥笑脸,生怕吓到她,“骨姑娘啊,你不要怕,现在告诉大夫伯伯,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大夫伯伯一定让县太爷伯伯给你做主,把那个胆敢欺负你的小兔崽子,哼哼哼……”
说到最后面的时候,老大夫的笑容,忍不住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大夫伯伯,这样笑,不好。”骨银银歪着小脑袋,眨着乌黑的无神大眼睛,“猥琐。”
老大夫夹着点儿狰狞的慈祥笑脸,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一口气儿还有点儿上不来。
“精气不足,是肾亏的表现。”看到老大夫上不来气儿,骨银银板着小脸,认真的说道:“大夫伯伯,您这样的年纪,应该不要再行房事,多吃地黄丸,大公鸡,总会有重新做回老男人的一天。”
“你……”老大夫觉得自己真的快窒息了。
“县衙开衙的时辰到了,我该走了,大夫伯伯,请多保重,切记。”骨银银一脸认真的再叮嘱了老大夫一句,给老大夫道了别,就起身离开了仁和堂。
老大夫抖抖索索的朝她背影伸着手,想讲什么,却怎么都只能讲出一个你字。
“骨姑娘啊,猪脚面线好了,你……”后堂出来的老大夫妻子见到老大夫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手里捧着的一大碗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朝老大夫跑了过去。
老大夫的妻子很肥胖,地面在她的跑动下震了三震,才归于了平静。
“老头子,你怎么了老头子?!”老大夫的妻子哭哭啼啼,肥胖双手一把抓住了老大夫单薄的肩膀,使劲的摇了又摇。
眼看老大夫骨头架子好似要被他自己媳妇儿给摇散了,老大夫居然神奇般的缓上来了一口气儿,“快……快去告诉县太爷,骨……姑娘她……她有孕了!”
*
出了仁和堂,到了热闹的街市上,骨银银在每家每户热切的打着招呼下,到了一家过桥米线的小摊儿前。
她还没开口,过桥米线的摊主,一位穿着朴素,却丰姿绰约的美妇人,就拿了一碗刚烫好的血肠米线,殷切的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呆呆的看向了美妇人。
美妇人将鬓角的碎发挽向耳朵后,对骨银银笑的很温柔,很感激,“要不是骨姑娘,梅婶的儿子现在还是被冤枉的杀人犯,等着被秋后问斩。骨姑娘不收钱不收礼,梅婶也没有别的好东西能感谢姑娘,梅婶知道骨姑娘爱吃,便早早做好了,只等这个时辰会来的姑娘了。”
骨银银点了点头,手伸进腰上的囊袋里,准备拿铜板付账。
虽然从梅婶的行为和意思来看,是要以后都不收骨银银钱的意思,但骨银银有自己的原则。
“不好了不好了,师傅不好了,衙门里头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