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爱河的少年在宋家门口面带微笑的离去,他一步三回头,灯光下的少女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春寒的夜里她站得笔直,像一张漂亮的油画,成了他一生眷恋的风景。
宋夕阳拢紧外套回身就看见在她身后已站立多时的宋涛:“如何?”
宋夕阳停了片刻,才与父亲一同往回走:“年轻却很有野心。”
宋涛朗声大笑,拍了拍爱女的肩头:“何义留住侄子想收为己用,不知最后会鹿死谁手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微漾的湖面上,宋夕阳突然停住前行的脚步:“我赌何如风。”凉风掠过,女儿语气中的笃定让父亲略微眯起了眼:“那你说再过几年这圈中谁说了算?”
“父亲这是不相信我吗?”宋夕阳不答反问。
疑云尽散,宋涛慈爱的拢了拢她的外套:“父亲自然信你。”两人心照不宣的举起了路边藤桌上的酒,一杯送至口中,种种酸涩已压到深处。身不由己就难以拥有,她是商人的女儿,自然最看重利益,爱情这种奢侈的游戏,还不足以令她动心。
那是最开始的故事,没有炽烈的爱情,没有再见的欣喜,有的只是,一个单纯少年一见钟情的冲动和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于是,一场角逐在心照不宣中开始。
对她来说,那无非是一个无关乎爱情的交易,可对他来说,却是一生中一个再也触及不到的梦,那个梦美得太过虚幻,毫不真实,他的青春,他的满腔爱意,他的奋不顾身,全都陪衬进去。
在夕阳沉没的旧金山码头上,他送过她一束玫瑰,是红色的玫瑰,廉价,俗气,只知情重却不懂人心冷硬。二月份的料峭春寒让他的眼神像炙热的光,缓缓照进宋夕阳阴寒的内心。
“我喜欢你。”
爱一个人,会变得卑微,会变得只剩下孤勇和爱意,更何况是生性偏执的何如风,他眼中的深沉情意,他故作镇定的语气让宋夕阳想要,想要紧紧的抱住他,但她最终只是收紧力气抱着那束玫瑰,含笑看着他“我也是。”
那时候的何如风很年轻,年轻得不懂世事艰辛,年轻得以为付出了就会有回报,所以当他听到那句话时他笑着围着她转起了圈,然后从身后抱住了她:“我不会放手了夕阳。”,他们眼前是劳工忙碌的码头,绚丽的落日色彩鲜艳,就像一首悲壮的挽歌,旧金山的风阴沉冰冷,像是刀刃一样吹进了宋夕阳的心里,好疼啊,疼得她眼泪翻涌,疼得她只想落荒而逃,真好啊,宋夕阳想,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到旧金山那么久,我从来没有哪天像那天一样开心过,本来我已经决定如果她拒绝的话就回国,可是她说我也喜欢你,那一瞬间我就想足够了,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生性多疑的何义对何如风并不好,支持他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唯有那句话了,因为她的回答,他放弃了回国的想法。举步维艰,受人猜忌,这些都会熬过去,他自己对自己说,他们会有在一起的一天。他开始努力变得更加世故,她站得那么高,而他那么卑微,他只有不停向上,才能离她离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