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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苦涩的初恋

2000年,徐文平大二。

大学生活对于徐文平来说,课业并不繁重,除了兼职打工,他依然有很多的空闲时间发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这其中就有他最钟爱的篮球。黄小飞也喜欢打篮球,那时的大学校园到处都在流行日本漫画版的《灌篮高手》,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忠实粉丝到处都是,学校的球场上一天到晚都有热情的女孩在挥手呐喊。

徐文平和黄小飞一起参加了系的篮球队,辛苦的训练让他们很快就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展潇洒的身姿。尤其是徐文平的三分球远射和两步扣篮更是迷煞了许多女孩的眼球。直到操场上有徐文平打球的身影,一定会有喝彩加油的声音。为此,黄小飞很是羡慕。黄小飞曾夸张地说,我黄小飞身边女孩无数,可到了球场上也只能甘拜下风,逊你一筹了。干脆,你以后改名叫篮球少女杀手算了。徐文平也不接茬,只是继续练球,既然喜欢他就要做到极致,他对黄小飞说,抓紧锻炼吧,马上就到学校篮球比赛了,如果你想成了少女杀手,那就在球场上展示一下。就凭你那头黄毛,绝对就是流川枫再世了。

说笑归说笑,两个人在球队里暗自较起了劲。大二上半学期,在学校举行的篮球比赛中,他们代表他们系篮球队取得了全校第二的好成绩。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一个叫亚亚的女孩走进了徐文平的生活。

亚亚和他们同系不同班的同学,同时还是学校校报的记者。为了写一篇关于学校篮球比赛的文章,亚亚主动联系到了作为队长的徐文平。徐文平爽快地答应了。在学校的操场上,徐文平看到亚亚从远处走来,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本书,他简直有些看呆了。亚亚的照片他曾经在系里的奖学金一栏里看到过,没想到真人站在眼前又是另外一番韵味。亚亚很文弱,就如妹妹的样子,与妹妹最大的不同就是爱笑。她笑着站在徐文平面前,说,大队长,先祝贺你们获得好成绩,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在亚亚的带领下,徐文平第一次登上图书馆的顶楼。在高高的楼顶,整个校园映入眼帘,在校园行走的人仿佛都变成看小人国的人。徐文平很高兴。只听到身边的亚亚说,这里很安静,我经常一个人跑到这楼顶,安静的看书,安静地想事情,这里仿佛是我一个人的世界。很不错吧。徐文平点头,他完全能想象出亚亚安静地坐在这里读书的样子。与亚亚的目光一碰。瞬间,他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出神地看着亚亚,亚亚被他看得羞红了脸。好久一会,亚亚才说,大队长,我们还是谈谈你们比赛的事情吧。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临分别时,亚亚突然说,如果什么时间你也想安静地想想心事,欢迎你来到我的这片领地。徐文平有点受惊若宠的感觉,他点点头,目光又不自觉地瞄向亚亚。

回到宿舍,徐文平第一次有些魂不守舍,他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亚亚的一颦一笑。这是想谁呢?这么出神,直到黄小飞抱着篮球冲过来,徐文平才回过神来。谈的怎么样,找你的美女记者准备怎么表扬我们球队啊?要不要配一些帅的照片啊?黄小飞一边说,一边摆出酷酷的姿势来。

这个姿势怎么样?

很好。徐文平连看都没看,就说起好来。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一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老徐,没想到啊,老树发新芽,枯木逢了春,老处男要发威,你情窦初开了。黄小飞打趣道。

你别满嘴里跑火车了,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呢?徐文平脱口而出。

这好办啊,等会我传授给你一个绝妙的步骤,很快,让她自动送上门来。黄小飞摇头晃脑地说。

可还没等黄小飞的计划制定出来,亚亚就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徐队长,稿子写好了,我觉得拿过来给你们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们老地方再谈。这话让徐文平心里甜丝丝的。老地方见,老徐,你们都有约会的场所了,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在一旁偷听电话的黄小飞说。

徐文平顾不得听黄小飞的话,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就这样,一来二往中,徐文平和亚亚的感情日益升温。那段时间,徐文平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去图书馆的楼顶,而他每次到,亚亚就会在那里等他,两个人有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呆着,但对于徐文平来说,那是难得的一种享受。他爱亚亚,爱她的文静,爱她的努力,爱他眼中所能看到的一切。徐文平感觉亚亚也喜欢他,要不然,虽然亚亚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11月底是亚亚的生日,那天,在黄小飞的鼓动下,徐文平鼓起勇气向亚亚明确表达了爱意。亚亚看着徐文平在楼顶点亮的蜡烛排成自己名字的形状,她感动极了。她拉着许文平的手许愿,她说,文平,我爱你。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就如今天一样美丽。徐文平拉着亚亚的手,也激动万分。那天,亚亚告诉他,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如外表那么柔弱的女孩,由于我是家中的最大的女儿,很多事情都必须要自己努力,自己争取。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我上学,但我每次都考最好的成绩来证明自己能上大学。文平,对于你,我也是争取来的,其实这次采访原本不该是我,但我为了接近你,我争取到了。今天看到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觉得都值得了。徐文平抚摸着亚亚的头,由衷的心疼。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眼前的这个坚强的女孩。

恋爱中的徐文平脸上溢满了要流出来的幸福和笑意,但王沛知道他恋爱的消息时并不特别高兴。王沛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看到一提起亚亚就笑的徐文平,她欲言又止。后来,他不得不提醒沉浸在爱情里的徐文平:老徐,我们都知道你恋爱了,可恋爱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啊,明年文丽就要上大学了,她的学费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你想让你妹妹体面地上大学,就别忘记了你对她的许诺。这话果然起了作用,徐文平这才想起妹妹半年后的高考,还有面临的一笔学费。

徐文平决定抓紧时间学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冲刺寒假的考试。因为他知道要想拿到大额的奖学金并不是件如果的事。一个系只有十个名额,那么多人去争去抢,这种竞争不亚于惊心动魄的高考。高考靠的主要是成绩,而要获得一等奖学金就必须全面发展,各个方面都表现突出。为此,他向亚亚说明了自己的意愿,亚亚也很高兴,并积极鼓励他。每当徐文平想亚亚给她打电话时,亚亚总是说几句就挂了。亚亚说,文平,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要为争取到奖学金而加油啊。

这样的鼓励让徐文平信心倍增。两个月的全面冲刺,成绩出来,徐文平都名列前茅。寒假过年时,徐文平踌躇满志地对徐文丽说,文丽,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哥这次一定能拿到奖学金,够你交学费的。爹娘看着争气的儿子,也长出了一口气。娘说,丽啊,听了你哥的话,我和你爹也不用到处借钱了。

过完春节,徐文平早早就来到学校看结果,可校园的公布栏里,竟然没有他的照片和名字,他有些失望,当看到亚亚的名字时,他阴霾的心又透进了几丝阳光。可没等见到亚亚,学校系领导就找到了他。在系主任办公室,徐文平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主任说,徐文平同学,春节期间,有人向系里举报,说你大二期间曾经在一家美容院兼职,后来因为举止不良被人在闹市追打。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你确实在美容院打过工,而且当街被人追打。针对这个情况,我们不得不给你警告批评,这次的奖学金也无法颁发给你,只能颁给其他同学了。

徐文平很想解释,但对于这个木已成舟的事实他有懒得解释,他也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解释影响到黄小飞。但他搞不明白,自己兼职的事只有小飞和王沛知道,他们不会出卖自己。到底是谁那么清楚自己的事呢?徐文平百思不得其解。黄小飞了解到情况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自告奋勇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经过黄小飞的一番努力,徐文平终于看到了那封举报信。展开信件,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顿时刺痛了他的眼,那一笔一划宛如一把把钢刀直扎向他的心窝。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亚亚的笔迹。他万万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必须问个明白。两天后,亚亚回到学校。还是那个他们曾经相爱的楼顶,亚亚眼睛都没眨就全部承认了。徐文平多想亚亚能说个谎骗骗自己,或者找出一个可以让他原谅的理由。但这一切都没有,亚亚依然安静地说,我说过,徐文平,我是个不服输的人,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第十名,而我仅仅落后一名在你的后面,我不甘心,我辛辛苦苦努力了一年,怎么能这样错失了奖学金的机会。我不能这样做,我必须自己拯救自己,自己帮助自己。

亚亚振振有词,可句句都能把徐文平彻底打垮,他没想到一向完美如女神的亚亚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思。徐文平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临走时,他压低声音问亚亚,你爱我吗?

亚亚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只是冷冷地说,如果要在爱和证明自己中间选择,我选择证明我自己。那夜,寒风刺骨,徐文明踉踉跄跄地从楼顶一直走到地面,他的心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他拉着黄小飞和王沛去喝酒,直到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这就是徐文平的“美好”的初恋,徐文平沉溺在这样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每当看到他高高矗立在校园的楼顶,他的心就被狠狠地摔进地狱。这是不能忘记的片段,很长时间的梦里,他都梦见自己从楼顶狠狠地被推下,转眼一看,是张冷酷而狰狞的脸。徐文平不能原谅,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出卖。他更加努力的做兼职,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插不进一丝一毫思想的缝隙,丢掉了奖学金,他可以在挣回来,可失去的爱情,再也无力追寻。

徐文平在痛苦的漩涡里深陷,他的悲伤无人可以抚平,黄小飞和王沛都无能为力。可随之而来的另一件事,对处在溺水中挣扎的徐文平来说,无疑又是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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