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徐文丽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并且医生还告诉了朱刚一个更加悲痛的消息。医生说,病人由于身体比较弱,这次的流产又因为剧烈的冲撞对身体形成伤害,本来她就的身体条件也有些问题,通过我们诊断,她以后如果要怀孕的机会几乎是零。朱刚的脸扭曲着,他冲进病房,眼泪就掉了下来。
徐文丽醒过来了就明白了一切,他和朱刚的孩子没有了,自己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她使劲地抓着被单,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眼神空洞,一言不发。朱刚抓住他的手说,文丽,你说句话啊,别这样,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个孩子算和我们没缘分吧,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句话彻底让徐文丽放声大哭起来。
王沛上前追问医生:医生,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再让她怀孕了吗?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做不了母亲呢?医生摇摇头,表示很难。
出院后,徐文丽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管朱刚怎么安慰她,她一想到孩子就会放声大哭。朱刚的爸妈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面对如此的情况,他们也很痛苦。特别是朱刚妈妈知道徐文丽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也经常泪流满面。照顾了徐文丽几天后,又悲伤地回去了。朱刚看着惨淡的家庭状况,几乎不能安心上班。
过了一段时间,徐文丽在一天晚上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她说,今天大家都在这,这段时间我让大家担心了,现在我想通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注定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上天也许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于是就让我在火车上捡到了成悦。她停顿了一下,又看看朱刚,又接着说:既然都这样了,我也认命了,可朱刚不能给我拖累了,我准备和朱刚离婚,他应该找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朱刚上前抓住徐文丽的手说,文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们不是还有成悦吗?成悦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绝对不能分开。徐文丽摆脱了朱刚的手说,我已经决定了,一会我就去哥那里住,成悦我会带走,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徐文平也什么也不同意妹妹突然的举动,苦尽甘来的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怎么能说离就离呢?徐文丽看到哥哥的态度后说,哥,如果你不让我住到你那里去,我就直接带着成悦回老家去。徐文平看着徐文丽的倔劲又上来了,他生怕妹妹做出更让人担心的傻事来,就只好先默许了。
黄小飞和王沛也坚决站在朱刚的一边,可徐文丽去意已决,她一意孤行地收拾着东西,抱着成悦离开了家。成悦看着朱刚,爸爸爸爸地叫,朱刚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但他了解徐文丽的脾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徐文丽走后,大家三天两头地当说客,朱刚更是每天都往徐文平那里跑,他该想的办法都用尽了,可徐文丽依然不回头。朱刚苦恼极了。
徐文平也很苦恼,但看到大家的努力没起到一点效果,又怕朱刚一时冲动也做了傻事,于是,他就转过来劝朱刚,你别因为这件事把工作都耽误了,文丽不是不爱你,我想她是过不了以后不能为你生育的关卡,你让她好好静下来想想吧。你也知道我妹脾气倔,要她想通也不是三天两头的事。这样,你最近别在她面前出现了,晾她一段时间,也许她一担心你,就自己回去了呢?无计可施的朱刚只好听从徐文平的安排,忍着思念,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
果然,徐文丽看朱刚好几天不出现,于是就装着不经意向徐文平问起朱刚的情况,徐文平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忙着找工作,也没和他联系,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情况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徐文丽说,只成悦嚷着要见他,我才不想了解他的情况呢?尽管如此嘴硬,但徐文丽又在黄小飞那里打听朱刚的消息,结果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徐文丽无奈,只好作罢,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如坐针毡。中午,王沛突然打来电话。徐文丽一接电话,王沛就在电话里抱怨起来了:文丽,我气死了,我觉得你要离婚是对的,这才几天,我就感觉朱刚在慢慢疏远我们,也不和我们联系,好像真的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一样。还有,我刚才有事经过他们单位,你猜我看到什么什么?我竟然看见他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从单位里说说笑笑地出去了,好像是去了饭店。他看到我仿佛没看到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尽管徐文丽不完全相信王沛的话,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自己必须亲眼看到才行。等到晚上,她把成悦安置好,就一个人出去了。在朱刚家附近,他没想到真的见到一个女孩从朱刚家里走了出来,并且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徐文丽再也忍不住了,等女孩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冲了上去给朱刚了一巴掌。朱刚忙追上去要解释,徐文丽听都不听,说,朱刚,你准备好离婚协议书,过几天我们就签字。
看着徐文丽怒气冲冲地离开,朱刚赶紧打电话给王沛诉苦。王沛,你害苦我了,出的什么馊主意,文丽是看到我和你帮我找的那个女孩在一起了。可她都不听我解释,看样子这回真恼了,本来是按照你的剧本在演戏呢?她肯定是当真了,你快去帮我解释解释,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完了。
王沛本来好心却帮了倒忙,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徐文丽,电话竟然关机。她怕出什么问题,就马上赶到徐文平那里。到了那里,就看到徐文平指着房间说,哭得正伤心的,我说什么话都不听,你也别进去了。你啊,帮刚子的忙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你不知道,我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
王沛一着急,就顿时感觉头晕晕的,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徐文平忙扶住了她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别为他们的事操心了。她想不明白,我们做什么都没用。
王沛休息了一会,舒缓了许多。她说,最近可能工作比较忙,休息不够,头偶尔会晕,我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一连三天,朱刚又每天来报道,恳求,可徐文丽就是不见他。又过了几天,朱刚又消失了。徐文丽仿佛也见怪不怪了,这次她连问都没问。当天晚上,徐文丽在信箱里看到了一封自己的信。徐文丽心想,平常都是哥的信,谁会写信给自己呢。可打开一看,她顿时哭了。她把成悦交给徐文平就飞一般地跑出门去。
徐文丽跑到朱刚住的地方,使劲地敲门。朱刚打开门,徐文丽就扑到他怀里发声大哭。朱刚腰一弯,露出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徐文丽赶忙把他扶到床上,她一边哭一边说,朱刚,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这样做,不是让我更内疚吗?
朱刚看着徐文丽手里的那封信,他抱着徐文丽说,不就是一个手术吗?既然你不能生了,我还能和谁生孩子去,为了能让放你放心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孩子不要紧,有你有成悦就够了。
第二天,徐文丽带着成悦就搬回了和朱刚的家。徐文平问发生了什么事,徐文丽说,没事,我只是想通了,我和成悦都离不开朱刚,我以后不再想离婚的事了,不管以后过的好与坏,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徐文平当然很高兴,但同时也很好奇朱刚耍了什么手段让妹妹终于想通了。
很快,朱刚就在徐文平的追问下,坦白交代了一切。朱刚说,文丽不要我乱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这样,我算半个残废了,文丽就只能收留我了。
徐文平听着朱刚轻描淡写的叙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想,也只有对爱情如此执拗的朱刚才会为妹妹做这样的事情吧。徐文平拍着朱刚的肩膀抱歉地说,刚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替文丽向你道歉,她有时是太不懂事了,你真心对她,她确实也做了很多让你吃苦受累的事,如果当时我不不替她说谎,也许你们之间就少了很多波折。有时想想,上天对她确实也不公平,好不容易你们结婚了,有了孩子,可怎么就碰了一下,她就不能做母亲了呢?她虽然身体弱,但也不至于那么倒霉啊?
朱刚听了徐文平的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他停顿了一下,伤感地说:其实,文丽也有她的苦衷。也许,和她相比,我们都是幸福的。有些事情也只有我懂,她的脆弱,她的倔强,她的敏感,她所做的一切有理或者无理的举动,我都会理解。文平,还记得我们文丽那么努力考上高中后为什么突然说要辍学吗?其实,那是有原因的。中考后,为了凑自己的学费,她瞒着所有人去县城饭店里去应聘服务员,这事我知道,但她不让我告诉你,我想应该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和你说。可做了没多久,一天晚上我约他出来,没想到当晚我没等到她。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被一群喝醉酒的人欺负了。她不敢对任何人讲,但她告诉我了,也就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用自己一辈子去守护她。所以,我明白文丽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也明白她为什么总拒绝我的爱,我也明白她流产后不易怀孕的原因,这一切,只有我懂,我懂。
徐文平把头垂了下去,听着朱刚的把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他顿时明白,为什么朱刚曾骂自己实际上并不了解自己的妹妹。看着眼前的朱刚,徐文平觉得他是那么有担当,是个真男子。把朱刚送回去时,看到在门外抱着成悦等待的妹妹,徐文平觉得,把心里中的痛一一隐藏着多件多么痛苦的事,而如今看着他们幸福的生活,那就这些永远放在心底吧。
小飞妈妈又要离开了。走之前,她还是征求黄小飞的意见,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到国外去。黄小飞拒绝了,他说,妈,你放心吧,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知道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这里我有一帮好朋友,是我的财富。我会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妈妈看着黄小飞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地学习画画,也就安心地离开了。
徐文丽和朱刚又和好如初了,王沛的担心也没有了,但她还是过来和徐文丽解释了那时给朱刚出的馊主意。徐文丽笑着说,我都听朱刚说了,没什么,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对了,我上次听我哥说你经常头疼,好些了没有?实在不行,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沛笑着说,我能会有什么问题啊,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花那份冤枉钱。说完,王沛突然又忧郁起来,她说,我倒不担心我的身体,我担心是小飞这次是不是真的再不会乱来了?
徐文丽颇有深意地看着王沛的脸说,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小飞哥啊,这才是你一直不愿意谈恋爱的理由吧。王沛脸一红,说,也许吧,只是他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总拿我当哥们。他最近也很忙,好像在认真学习画画,他现在报了很多班,几乎都没时间和我们聚了。
徐文丽建议道,那你就主动去找他,最好问个明白,你这样一直喜欢着他到什么时候啊,如果实在不行,还回来给我当嫂子。
王沛想到这,头又疼了起来,并且额头上爬满了汗珠。徐文丽急忙拿毛巾过来说,王沛姐,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不能就这样死等着,还有,什么时间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看你一头的汗。
又过了几天,徐文丽问王沛进展的情况如何?王沛在电话里苦涩地说,我说了。那小飞哥什么反应,他一定高兴坏了,求之不得了吧。
他拒绝了。王沛黯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