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澹台浮屠孤独老死,君家自此受了不小的重创,失了两个优秀的炼药师,逐渐没落。而后江湖上关于君家的一切也开始变的虚无缥缈,甚至消失殆尽。直至今日,炼药师早已名存实亡,不复存在。
君家的后人倒不如说是与澹台家同气连枝的,这些年由于时间的关系,恩怨早已分不清,早在小白曾祖的那一代开始,就已经与澹台家破冰。自此以后蝴蝶谷才在江湖上崛起,也是有了澹台家的扶持,蝴蝶谷至今做着毒药的买卖,却依旧安然无恙。
第二天早上苏醒的时候,小白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说是紧紧的,是因为我真的是被他禁锢在怀里。我稍稍的一动,小白便睁开了双眼。他的桃花眼有些泛红,还带着徐徐血丝。我企图挣开他的怀抱,可他见我醒过来,却又再次收紧了双臂。
“小白,我渴了。”我见他的表情倒像是自己的东西怕被人抢走的样子,心想难不成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又说了什么胡话惹他不高兴了。
少顷,他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缓缓放开我,起身要下床为我倒水。
我也尾随着他从床上爬起来,脚才刚接触到地,却觉得没有丝毫力气,一个趔趄便摔在了地上,摔得鼻尖直痛。
小白扶起我,让我依靠在他的怀里,递给我一杯清水让我饮下,我大口大口的饮着水,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拂晓时分要经历生死交替的。由于昏了几天,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儿。脑子是先苏醒过来了,可是身体尤其是下半身苏醒的最为缓慢。我靠着小白站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了知觉,缓缓地从他身边脱离,尝试自己站立。
小白将尝试离开他身边的我再次拉了回来,手臂收紧,隔着薄薄的寝衣,我全面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炽热。
“绥绥,跟我回蝴蝶谷吧,我找到了可以解除金蚕噬心蛊的蛊女。”他用商量的语气与我说道。
“我有的选择吗?”我趴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道。
“没得选择,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的身体在我怀里变冰冷的样子,一刻都不要。”他抱我报的更紧,好似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一般。
我沉默没再做声,我知道就算我说不,小白也会绑着带我回到蝴蝶谷,索性省点力气,想想怎么逃先。
虽然澹台与君家已经是修好,但是目前毕竟是各分各家,只江湖上相互照托。小白这次用澹台家小公子的名义将我骗过来成亲,自然也是受到了澹台家的照拂,才能如此迅速。
小白牵着一匹骏美白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这才有感悟到,好马不光是要配好鞍,骏马也要配俊俏的人驾驭,这样才不辜负江湖传说。
告别了澹台家,我与小白慢慢地行于路上,并且乐此不疲地玩着猫与老鼠的游戏。第一次,在热闹的市集中,小白牵马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走到人多的地方,便一闪到巷子里去,开始逃离他。窃喜自己成功时,便在下一个巷子口见他怡然自得地坐在马上,摇着折扇,故意等着我。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夜宿客栈,我自然与他双双睡在一张床上,被他困得死死的。喝了特制的止疼药之后又四肢无力,好不容易将这些天在路边采的靡靡草风干成粉末,放到他喝水的茶碗里面。这草药可以将人迷倒四个时辰之多,够他睡到明天早上的了。我连滚带爬地匍匐到马厩,艰难地爬上了马,抱着马的脖子一路狂奔。因为怕佛晓生死交替之时从马上摔下来,索性将缰绳在身上打了一个坚固的蝴蝶结,放心的昏死在马背上。醒来时,万幸我是没被摔下马背去,蝴蝶结也依旧绑的很牢靠,可是牵着马的人却是小白。第二次逃跑依旧失败。
第三次,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稍微热闹一点的小镇,在一家酒楼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纸条,趁小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给了为我们布菜的店小二。我想若是我装作是被小白拐卖的良家妇女,并且许诺谁救我离开火坑就以身相许,定能引来诸多人为我赴汤蹈火,将我救出小白的魔爪之下。少顷,店小二带着掌柜的来到我跟小白吃饭的桌子旁边,表示想出重金买下我。我心里暗自窃喜,可小白那厮轻抿了一口清酒,淡淡地说道:“她身上有病,不信你掀开她的衣袂看。”还没等店小二过来掀我的袖子,我自己倒是疑惑地撸开了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胳膊上长了些许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看起来渗人的很。这回不光是店小二跟掌柜的不买我了,吓都被吓跑了,生怕我有什么病传染给他们,连我用过的茶碗都在我离开的时候摔碎销毁了。我骑在马上,小白依旧牵马引路,料想这些日子我跑的次数太多,他所幸杜绝了我所有能求助的线路。谁会花钱买一个得病的女人。看来借助人的这步棋不能走了。第三次逃跑又以失败告终。
第四次,我借着解手的时候跑,被逮了回来。
第五次,我借着在山泉水里沐浴的时候潜水逃跑,被小白在水里活捉,湿身调戏了满脸通红,浑身无力。
第六次,我才动了跑的心思,就直接被小白一个爆粟敲晕,醒过来之后已然是置身于蝴蝶谷小白房间的乌木床上。
我起身看了看身上的布衣被换成了香云纱,水色裙与墨色衣,秋香色的褙子上绣着朵朵茶白的茶花。不知道是谁帮我打理了头发,整齐又柔软还带着淡淡好闻的香气。我起身越过屏障跑出去,推开门却见一个长长的廊子。从廊子望去对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峻峰。我有些担惊地握着廊子的扶手往下看,嚯一下地腿都软了。
小白的屋子还真是修建的别致,居然都修到山腰中间去了。虽然对面雾气缭绕,看不太清具体是高几丈,但我知道,这座山一定不矮。扶着廊子一边木门,我脚步略带一些虚浮,沿着路一直走,四周寂静无比,只能听到山林间的虫鸣鸟叫,还有轻柔的流水声。
沿着廊子走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是看到了尽头,转了个弯却看见一处山涧飞下的清流汇集到一处,形成了一处在山腰中的小湖泊,小湖泊旁边种了一颗海棠树,落花飞了清澈的湖面上都是。红红的海棠花下面立着一个简单的小凉亭,小白正坐在里面清闲的煮水烹茶。
他见我过来了,便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被眼前的景色迷得神魂颠倒的,根本没注意他在冲我招手。于是,我还在细细欣赏此处风景美如仙境之时,就被小白抛出细丝困了过去。困坐在小白的身侧,细细地研究了一下困在我身上的细丝什么东西。虽说细却不勒的人难受,好似随着你的动作可以变化它本身的大小,即绑的住你,又不会让你轻易逃跑。我突然想起了,在月夕节时的南米小镇上,我爬上树去摘的飞灯上就是这个细丝。
小白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绑在我身上的细丝,这些细丝便瞬间消失了。
我震惊地看着小白递过来的茶碗,心想小白这厮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瞒着我的。
“别怕,那只是蛊虫而已,名叫‘捆缚’,也叫‘束蛊’,是很低级的蛊虫。”小白手上缠绕着茶香,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这一掌劈的有点狠了,你睡了很多天,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他笑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心想明明是劈我劈狠了,还笑的这么开心是什么心态。
“我知道你在路上一直与我作对,一直想要从我身边逃跑,是想回陈国,但是现在形势太乱,我不会让你回去,你安心的在蝴蝶谷里先呆一段日子再说。”他拿起翠青色的茶碗,幽幽地饮着茶。
“小白,你不能这样困我一辈子。”我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往烧的正旺的小火炉里加了一些木炭,素白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倒是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绥绥,我就是要困你一辈子,你奈我何?”他弄完手上的行云流水,起身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说道。
“我自然奈何不了你,你只不过知道我心里有你,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可是小白,你不是我,你不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老爹跟娘亲于我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你以前为何要协助蔡侯迫害我,为何你既是周王室的昭明君又蝴蝶谷的君执,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不怨你,也不逼你,就像儿时你让我救的人个人,想必也是身份显贵之人,可为了救骨碌,我没法选择,就像现在一般,我也没法选择,我是一定要回到陈国去,就像当初决定救骨碌那般,你拦不住我。”我也站起身,抬起头与他对视。不管他的眼神是有多诱惑我的整颗心,也不管这个人曾经让我多么思之如狂。
我与他对视了好久,久到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发僵了。就在我低头准备活动一下有些发硬的脖子时,小白一步走近,五指插进我的发丝中狠狠扣住我的后脑,嘴上丝毫没有怜惜地吻了过来。唇齿相缠,粉舌相绕。我极力配合着他的这次热吻,好似用尽了我毕生的热烈,跟随着他堕落在无药可救的深渊中。
“陪我七日,七日后我便放你走。”他环抱住在我,轻轻在我耳边轻轻低吟。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为何一定要七日之后,但是我信小白,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而七日之后,我定要回到陈国去。那日蔡侯说的话,我依旧记忆犹新,他要支持赵南子乱政,若是如此,老爹和娘亲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