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事吗?“我打量着他。
“庄主有请。”他摆了摆手。
我看了看身边的荀辞,他镇定地笑了笑:“去吧,我等你。”
“嗯。“望着荀辞的眼神,我放下心中的疑虑,向那人点了点头道,”带路。“
我跟着他慢慢地走着。
和烁山庄不是一般的大。我一面走,一面默叹着。光是现在走的这条回廊,曲折蜿蜒,大抵也有两三百米了吧。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回廊的尽头。
前面是一片竹林。
苍翠的绿竹笔直的挺立着。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显得幽静无比。想不到雕梁画栋的和烁山庄,竟会有这样一个静谧朴素的地方。
我随着那人,进了竹林。
我左顾右盼,四周都是竹子。脚下没有路,走了一会鞋底便粘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在这里如果没有那人的带领,很容易迷路。不对……这里好像是……紫冥竹阵!小时候听娘说起过,此阵由四百八十六根紫竹排列,极其复杂。江湖传言此阵只进不出。此阵不会攻击人,只会将人困住,只有布阵之人才知道出路。而紫冥竹阵内的竹子含有剧毒无法食用,所以凡是进了竹林的人都是被困在林内饥渴而死。没想到在和烁山庄内,竟会有人布此阵法,山庄果真是深不可测啊。
“到了。”
我的目光从竹子上移开,向前方望去,有一座亭子。亭中坐着一人,喝着茶,读着经书,格外悠闲。他看上去年级与娘差不多,眉目之间与萧绎卿有几分相似,是庄主不错了。
“你先下去吧。”庄主挥挥手。那人见状,缓缓退出竹林。
“庄主所谓何事?”我问道。
“好,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庄主翻了一页手中的经书,“今日你在比武中掉落的那块玉佩,我似曾相识,可否借我看看?”
雕龙玉佩,娘的遗物。为何,庄主会似曾相识?这之中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从袖中掏出那块冰冷的玉佩,道:“就是这块。”
庄主转过头来,望向玉佩,神色突变。原本闲散的眼神变得迷离,口中不知在低声念着什么。玉佩映在他的眼眸中显得光芒四射,让我十分疑惑。
“庄主。”我道。
庄主猛地抬头,目光从玉佩上转向我,吓得我向后一缩。
“你不姓沐。”庄主眉头紧锁,“你姓贺兰。”
这雕龙玉佩中究竟含有多少秘密?庄主和这玉佩肯定有什么联系。可是娘怎么可能认识庄主呢?
“庄主如何知道?”我将玉佩收进袖中。
“贺兰恪是你什么人?”庄主的声音很大,达到周围的竹子都震了一震。
“我爹。”庄主既然知道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么檀玉萦是你娘了?”庄主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庄主认识我爹娘?”我看着庄主扭曲的眉毛,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娘,竟会与和烁山庄有关系。
“你娘现在身在何方?”庄主反问我一句。
“两月前刚过世。”我攥紧了手中的玉佩,悲伤的画面又涌上心头。
庄主摇了摇头,闭上眼。语气总满是不舍与埋怨:“师妹你怎么那么傻。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和贺兰恪走。唉……”
师妹?!娘是庄主的师妹。可我从未听说过娘有什么师兄啊。我只知道娘会武功。娘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我真的很疑惑,我的身世。
“庄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小心试探着庄主。
“一些往事,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庄主“啪”的一声合上经书,“你叫什么名字?”
“贺兰牧天。”我轻轻答道。
“牧天,你现在住哪?和谁一起?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接济?”庄主慈祥的看着我。
“庄主,我现在和荀辞住在客栈。从家到和烁山庄,路费全都是荀辞付的。荀辞好像很有钱,不过老靠着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也是不行的。所以衣食住行什么的,还请庄主帮忙。”我道。荀辞的身份还未确定,我也不能太相信他,跟何况我与他第一次相遇时正是出事那晚。
“哦?荀辞?”庄主若有所思,“这个人我在剑会上看过。他的武功根本看不出路数,内功也毫无阴阳之别,他很可能是邪教中人。牧天,你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娘出事那晚,我逃了出来,在家门口的树林遇见了荀辞。我怀疑,或许这件事与荀辞有着关联。”我紧攥着袖子,手心全是汗。我不想怀疑他,可我不得不怀疑他。这一切都很蹊跷。而荀辞就是最大的嫌疑。
“牧天,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他为好。”庄主的眼中满是忧愁,“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来山庄吧。不要和荀辞住客栈了。还有以后别叫我庄主了,叫师叔吧。”
“谢谢庄主。”我点点头。
……
晚上,客栈内。
我靠在床上,啃着玉米。对面的荀辞坐在椅子上假寐。
“荀辞啊。”吃完玉米,我将玉米芯子扔到纸篓里,“明日我就不和你一起住客栈了,你自己多保重啊。”我朝他憨憨地笑着。
“和烁山庄?”荀辞睁开了眼睛,神情泰然自若,对我要走的事情似乎并不惊讶。
“你如何知道?”我讶异着盯着他,荀辞果然不简单啊。
“猜的。”荀辞继续闭上眼假寐。
“哦。”我道。
荀辞知道的远比我想象得多。不过明天就要走了,还是有点不舍。其实,如果抛去荀辞身份诡异这件事不看的话,他也算对我不错了,从小到大除了娘也没有谁对我这么好了。
“荀辞。”我转过头看着荀辞。还是那一袭青衫,和初遇荀辞时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一双眼睛,虽然闭着,但也能感觉到眼皮底下那双眸的明亮。
“嗯?”他还是闭着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还知道什么?”我低下头抿着嘴。
荀辞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泛起波澜,又顿时平静了下去:“身世不重要。”语罢,他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无力地倒在床上。
身世不重要么?!你说的倒轻巧。从小我就没见过爹,同村的小伙伴都叫我野孩子不愿和我一起玩。所以我是真的很想见见爹,很想和爹住在一起。也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抛下我和我娘?可,我现在只知道爹的名字。爹是谁?爹在哪?我都一无所知。庄主不和我说,荀辞也不和我说。想知道爹是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这么难吗?
我闭上眼睛,用被子捂住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去梦中寻找那个所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