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彩的武功非温青青所能敌,但有袁承志出手,那又大不一样。袁承志抬手一镖,将荣彩手中长剑打落,骇得游龙帮几个高层说不出话。
荣彩身旁一个妇人叫道:“老爷子,咱们走吧,冲着这位袁朋友,今日就饶了这娃儿。”
温青青还要不依不饶,但受了常印震慑,不敢多言语,袁承志行事又仁义厚道,几番几番劝解之下,荣彩也只好带着人走了。
次日下午,船到了衢州。温青青一脸委屈随着常印两人下了船,常印笑道:“小姑娘,你别这副嘴脸。你是怕家里人都知道你出来盗了金子,却空手回去丢脸?那没关系,我们这趟来便是奔着棋仙派来的,你带路,我们去你家。”
温青青听常印面上笑容盈盈,语中却杀机凛然,心中不由又是一颤。但转念一想,自己十八年来在温家备受冷眼,温家上下根本不当自己母女是自家人,这煞神去了也好,杀他们个干净,倒也快活。
温青青少年人本就有些叛逆不羁,加之温家人对她母女确实说不上好,又受了这大盗世家的影响,性子有些偏激凶狠,头脑一热,便应声带路,倒不是真的心狠手辣,对自家人也下的了狠手。
有温青青带路,自然省却了问路无果的麻烦,没有半日便来到了温家大门口。温青青拍门喊道:“喂,还有喘气的吗!我回来啦!”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青年人走了出来。这人身材又瘦又长,黄澄澄一张面皮,双眉斜飞,神色甚是剽悍。他一见温青青,登时笑道:“原来是青……青弟回来了,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他本想叫妹妹,但见温青青一身男装打扮,身旁有两个陌生人,怕叫破了形藏,中途又改了口。
温青青道:“不错,这两位大……大哥,正是我新交的朋友。你还不快见礼?”
那瘦长青年一拱手,道:“在下温正,见过两位朋友,请到舍下奉茶。”常印三人随他入内,只见里面是一座二开间的大厅,当中一块大匾,写着三个大字:“八德堂”。厅上中堂条幅,云板花瓶,陈设得甚是考究,一派豪绅大宅的气派。
四人在厅上坐定,温正问道:“不知二位朋友是哪里的好汉,师承何处啊?”
常印眼皮都不抬一下,随口道:“你不够资格,把你们温家那五条老狗叫出来,他们自然就知道我是谁。”
温正闻言变色道:“好哇,朋友是上门找茬来了?”
常印依旧不抬眼皮,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那碗茶,似乎里面开了花,“我数到三,你再不去,就留下一条手臂来。”
温正冷笑道:“朋友好大的口气,撒野撒到衢州温家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棋仙派是个什么存在,五祖的名头,那是你配提的?你现在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否则就要……”
“三。你没机会了。”常印一如既往地鸡贼,直接念了个三,身形随即闪电般纵出,单手抓住温正一条臂膀,用力一拗,只听“咔擦”一声,温正一条胳膊整个被拧了下来,骨骼尽碎,只有皮肉相连。
温正话未说完,就觉眼前一花,而后手臂便是一阵剧痛,不由惨叫连连,捂着断臂在地上打滚。一时间满室是温正的惨叫之声,温青青的脸色又有些发白。袁承志有些不忍,道:“师哥,这……”
常印摆摆手,道:“你放心,温家上下,除了老夏的媳妇,人人死有余辜。断他一条胳膊,那是便宜他了。”这温正一言不合就能向一群不会武功的庄稼穷汉下杀手,常印自然用不着跟他客气什么。反正温家的理念一向是,你实力不如我,被我杀了,那也活该,我面上反而有光,既然如此,常印就给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踢了温正一脚,道:“再不快去,再要你一条胳膊。”温正闻言吓得连滚带爬出了屋子,连声呼喝来了强敌。常印看了好笑,倒有种西游记中天庭中人被猴子打怕了高呼“快请如来佛祖”的滑稽感。
堂堂的棋仙派,江南一霸,被人杀上门来,那还了得?不多时八德堂内外就聚满了人,口中不干不净地喝骂,又过了一会,外围人群中有人喊道:“老祖来了,快闪开。”“老祖来了,看这两个狂徒怎么死!”
人群中闪开一条道路,就见五个高大的老者走了进来。常印认得温家五老,笑道:“唷,怎么着,你们这五条老狗,多年不见,面相显老了哇!”
常印认得他们,他们可不认得常印,四岁与二十四岁的相貌,实在是天差地别,纵使亲近之人,也未必认得出,何况他们五人当年在华山一个照面便被吓得落荒而逃?
温方达眉头一皱,道:“小娃娃,你师父是谁?年纪轻轻这么冲动,可是要吃亏的。”
常印撇撇嘴,道:“猴大爷的名字,凭你们还不配听。”
温家众人听了这话,又开始骂街。老二温方义手掌压了压,好歹地将嘈杂止住,而后问旁边兄弟道:“江湖上可曾听说过有什么高人姓侯的?”他温家为人最是谨慎惜命,名声臭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要惹了惹不起的人,尤其二十年前华山那一次,更令他们记忆犹新。
老五温方悟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江湖上姓侯的不少,但能惹得起我们兄弟的,还真没有。”
温方达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娃娃,今日就留在这吧,下辈子记住了,行走江湖,冲动是要付出大代价的。”他手中双戟一架,照着常印便攻来。
常印看着那双戟当头打来,不闪不避,一把抓过温青青腰畔长剑,手腕一抖,剑鞘飞出架住双戟,而后一剑横掠,挽出六朵剑花,分刺温方达周身六处要穴。这一招正是华山剑法的“有凤来仪”,与他二十年前在华山第一次同温方达动手使得手段,一般无二。
这一剑乃是温方达的恶梦,在他脑海中存了足足二十年,到现在仍不时会被这一剑亮光从睡梦中吓醒。他见常印甩出剑鞘格住自己双戟,心头就是一跳,而后常印一剑袭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所幸他怕了二十年,也就练了二十年。亮光一闪,温方达身子下意识地便向后一坐,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地滚了三滚,居然逃出了这一剑的范围。
温方义指着常印,嘴皮子直哆嗦:“你……你……是你?你怎么下华山了?”温方达直接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了。温家众人见五老被常印一剑吓得魂不附体,登时也不敢言语,堂上一片寂静。
“哼,我怎么下华山了?”常印冷哼道:“温方达,你可以啊。二十年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再上华山,就要了你狗命。看来你是记吃不记打啊,不敢自己去,还派了弟子去送死,论无耻,我看还真没人比的上你了。”
温家五老一听这话就知不好,派上华山的人到底还是被人家发现了,这下可好,人家直接杀上门来找场子了!
温方达勉力站起身,道:“小东西,你别神气,单独一人或许我们确实敌不过你,可现在这是在我温家,还轮不到你撒野!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棋仙派的五行阵!”
常印将长剑归鞘,顺手一扔,那剑连鞘便插入了温青青身前一尺处。温家八德堂装饰甚是华贵,地上都是上好的青砖铺就,常印随手一抛,居然能将无锋剑鞘插入地面,这一手更是惊得温家人眼皮直跳。温家五老心中暗自宽慰自己,凭他多高的武功,也闯不出我温家世代相传的五行阵。
常印笑笑,根本没把五行阵放在眼里。别说他有电脑外挂,就是憋着见见五行阵来的,就是没有,破阵对他来说也极为简单。常印身上穿有木桑道长的宝衣,与原著中夏雪宜想出的利刃破阵一个道理,他穿着宝衣,无视五人任何一人的攻击,冲过去制住了那人,五行阵就破了,不费吹灰之力。
常印将折扇抖开,却没有幻化成什么兵器,这五行阵变化无端,即便有电脑的计算,也还是需要随机应变,单用长剑,未免落了下乘。
温家五老结开阵势,心中却还是惴惴。他们除了幼时武功未成,这一生五行阵就只用过一次,那便是擒夏雪宜一战。那一战温家五老提前设计下毒,这才敢与夏雪宜正面搏斗,可见他们实是惜命到了极点,家传的五行阵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多一点的安全感。这一次常印并未中毒,五老虽在阵中,却还是背脊发凉。
常印正欲走进阵法,突听屋顶上有人叫道:“温家五位老爷子,姓荣的登门请罪来啦!”呼喝声中,屋上跃下二十多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龙游帮帮主荣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