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警笛声进了家,在一片热闹中,父亲被带走了。
宁悠没有时间管父亲的事情了,爷爷的尸体还要入土为安。他回到乡下,在亲戚和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邻居的帮助下,给爷爷办了葬礼。本来他还未成年,葬礼是轮不到他来操办的,但是爷爷没有兄弟姐妹,儿子入了警察局,女儿也早在多年前就随人跑了,只好由他这个后生小辈代劳了。
葬礼十分简单,简单的过分,他觉得很对不起爷爷,临了,连个体面点的送别都没有。但他没办法,一是没有经过这类事,二是家里的资金被冻结,爷爷自己也没有多少钱财,三是家里出了这档事,也不适合大操大办。
办完葬礼,他就赶回了镇上,刚回就听说他父亲犯了出售国有资产罪。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望了父亲,父子俩,一个在铁窗内,一个在铁窗外,俱是沉默。
许久,父亲低下头道:“你走吧,好好照顾自己。”。
回到了陌生的家后,他发现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隔壁的一个小孩进来说秦秀上了一台加长轿车走了,听说是去北京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很羞怒,气得脑袋都有点发晕,随后又轻松起来。无论如何,人已经走了。
在家里睡了一觉后,宁悠清晨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到街口的面食店里吃了碗云吞。
店里这时还没几个食客,小小的灯光照在屋内显得有些阴沉。老板不怎么忙,就坐在凳子上偷瞄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有心想去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去揭人家伤疤吧。这时,那孩子吃完过来结帐,老板给他少算两块钱。
“谢啦,郝叔”那孩子说完,骑着车就走了。
一般情况下,郝老板听到别人道谢,是一定会回谢的。可这会他忘记回谢了,那孩子平常都是走的匆忙一句话不说的,这回猛的一说,倒教他愣住了。
郝老板望着那孩子一会儿后收回了目光,不再去想,毕竟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宁悠来到千年湖,在母亲沉溺的湖边坐下。人在遍体鳞伤时总喜欢找一个能给他温暖的角落躲着。啾啾!头顶上有只鸟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这是他养的那只鸟,这个时候,也只有它还陪着自己了。
他来的路上,收集了一些好看的从树上掉落的花,他将这些紫色的花一朵朵的扔进湖水中,看着它们一圈又一圈的荡漾。
“妈走了,爸走了,爷爷也走了,他们都不要我了···骗子···都是骗子······”
他心里很痛苦,但是他不知道该恨谁。父亲吗?进去了。白素心吗?他原本就配不上她。秦燕齐吗?她也是个可怜人。
所有人都没错,那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错了。望着这汪湖水,波光美丽而神秘,母亲就是在这走的,或许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他在脚腕处绑了块石头,站在栏杆上,然后纵身一跃。
湖泊翻了几个水花,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
昏暗的房间里,躺着一具尸体。
二十九座微型三石塔堆成一个圆形,把尸体围在中间,这圆形又被一个荧光五角星套住。五角星上方漂浮着很多暗红色的炼金术象征符号,这些符号像呼吸灯一般一亮一熄。五角星各个角都蹲着一个怪兽状滴水嘴,獠牙外露,手握钢叉。
这时,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五角星发出“嗡”的一声低吟,怪兽状的滴水嘴突然张开绿油油的眸子。
这恐怖的场景丝毫没有吓到那女子,只见她徐徐而近,从容不迫走进五角星的中央处,用手指往尸体的胸口一划,然后取出一颗近乎褐色的心脏。她把心脏谨慎的放入一个黄色的木盒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褐色的石头,咬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这枚石头上。
石头被这血液一滴,瞬间像发疯了一般晃动起来,却挣扎不开那只捏着它的小手。紧接着,一团虚影从石头中迸出,在空中显现出一只黑羊,黑羊上身立起,周身雾气,跳着神秘的舞蹈。
“末日悲鸣,吾赐天光,永生相伴,万法不诛!”
女子待石头话毕,将其按入尸体胸口。一时间,光芒炸起,好似一道漩涡,瞬间吞噬掉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