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疯道人一听这番僧喊出这知客僧姓名,眼中厉光一闪,指挥者金色绳索所化的蛟龙盘旋腾空,冲这窄融呼啸而去,这窄融和另外一个知客僧吓了一跳,番僧在百忙之中只见一道金芒在眼前呼啸而过,想救援已是来不及。
就在此时,只见这窄融看到蛟龙往眼前撞来,第一反应却是将手中的同门师弟往上一提,正好挡在蛟龙飞向自己的必经之路,自己却是翻身往后一滚,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这窄融翻身向后躲闪,而同门师弟却是在他往后的力量下,被带了起来,刚好挡在中间。
这时中间的知客僧吓得目光呆滞,六神无主,而就在霎那间,金索化作的蛟龙一头撞在了被挡在前面的知客僧前,而后一飞冲天,急速往疯道人身边飞去,迎向已经回转的巨大念珠。
原来那番僧见时间紧迫,对两个知客僧的救援不急,百忙之中使了个围魏救赵的计策,一击打空的念珠旋转着飞向疯道人,而金索所化的蛟龙,一击不中窄融,急忙回转,欲要护住疯道人。
此时中间的知客僧被蛟龙龙头一撞,身子惯性之下,往后飞去,大口的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喷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血雾,窄融此时则是身在半空,处于一个后翻的姿势,刚好被飞往后面的师弟撞到,两人一起的往后飞去,窄融在空中背后受力,巨大的惯性力量让窄融感觉这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一口鲜血喷出,成了师弟的肉垫,两人齐齐飞出,重重的摔在白马寺山门前的台阶上。
话分两头,这两人情况暂且不表。巨大的念珠旋转着直奔向疯道人面门,好家伙,这念珠竟是在番僧的怒火下,又变大了一圈,如今已经犹如脸盆大小,一串念珠此时从高空旋转着朝疯道人砸去,若是寻常人被砸中,真就好比被高空坠下的攻城锤砸中,估计最好的下场也是血肉模糊,而看这速度,若是说刚才迎向蛟龙的速度是犹若射出的利剑,那么此时就如鹰击长空的瞬间,变大、砸向疯道人,竟然就在转瞬之间。
看来刚才那番僧真的是留了手,想着生擒疯道人,而后向道门问个究竟,可是这疯道人真的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如今山门前的牌坊都被打破不说,还要杀我佛门知客僧,虽不知为何,但是此子行径,显然已是不可饶恕,因此这法宝的威力,顿时大了许多。
疯道人此时也是感觉到了生死间的威胁,金色蛟龙如今虽在眼前,可是速度远远比不上这转瞬即至的念珠,斗法的胜负往往就在瞬间,眼看着疯道人就要被砸成肉酱,金色蛟龙又救援不急,疯道人的身影竟然在念珠临头的瞬间变的淡不可见,念珠带着呼啸的风声,“轰”的一声过后,疯道人所站的地方一阵烟尘,此时番僧已经将掉落的白玉石拨向一边,看到这一地的烟尘,念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伸手一招,念珠自烟尘中缓缓旋转而出,念珠的体积也随着距离番僧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小,待念珠到得番僧手中,已经化作一串佛珠大小。
“道长究竟是何人,竟来此处寻我佛门消遣。”番僧收回佛珠后,也不走开,而是对着烟尘之中用他那蹩脚的汉语问道。
烟尘逐渐散去,出现在番僧面前的是一个直径一丈多的大圆坑,这坑足足有六七尺的深度,青石的路面此时布满了凌乱的裂痕,而就在大坑的中央,一个仅荣一人立足的圆柱赫然而立,上面站着的,正是疯道人,疯道人身边一条颜色稍微黯淡的金色绳索如灵蛇般在四周舞动,疯道人的脸上,依旧是上翘嘴角,一脸的淡然。
待烟尘散去,疯道人听到番僧发问,问道:“大和尚,你佛家有金刚怒目,我也知晓,你要传道,我也不阻你,我道门下士烧香,中士修道,上士弘道,你佛门也有类似分列,可是如今我有几问,还请大和尚解答,若是解答上来,我赔礼道歉,若是说不上来,我就不止拆了你这牌坊这么简单了。”
“如此也罢,即是道统之争,武斗不如文斗,道长问且罢了。”番僧语气已没有了最初时的狰狞,可是心中却是一番计较:“这道长法力高深,单单我一个人,却是难以斗过他,即是法力上胜过他,打斗之时,难免损伤山门,于我而言,出力不讨好,不如暂且拖住他,窄融方才已经带着他师弟进入寺里,定会将门前事情禀报给诸位师兄、师长,待得师兄师长前来,看我们如何拿捏这小小道人。”
番僧莫名的服软,疯道人心中也犯了嘀咕:“这番僧情况不对啊,难道是在施展缓兵之计,等待同门前来,好将我一举成擒?听他前面言语,显然在最开始是想擒下我,而后向道门问罪,可是后来见我要大杀窄融,这才起了杀心,可是一番较量过后,见拿不下我,如今又起了和我文斗的心思,恐怕其中必然有诈,不过也好,我如今来就是为了挑事,待会儿若是他有师长前来,正好再大闹一番,若是这白马寺名不符实,我正好砸了他的寺庙,将这一切栽到刘志头上,让刘志疲于应对这修行界之事,这世俗之事,真不是他能够掺和的。”
疯道人心里是憋着坏的想将白马寺和刘志坑了,因此一听这番僧要文斗,双方是一拍即合,而他的爽快却也是让番僧一阵疑惑:“难道这道人真的是因为看不上佛门做法,一时兴起,打杀上门来?若是如此,这道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道行法力,必然是道门的后起之秀,待师长们前来,擒下这个道人后,定然可以向中土道门要挟一番,为我佛传教之事,平添几许胜算。”
这双方都有自己的心思,都有自己的小心眼,从刚才的一言不合,道现在即将开始的谈经论道,处处散发着诡异,这其实也不难猜,毕竟就如现在也是一样,两个人素昧平生,初次见面,总要互相称量一下斤两,如今不过是换成了和尚和道士,不过不同的是,和尚道士的心里,都是满满的弯弯绕绕。
疯道人将自己定位道门中的上士,称自己为弘道之人,因看不惯佛门在中土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宣扬道统,因此打上门来,要和佛门辨一辩这佛门的短板,这行为自然是和尚头上逮虱子,明摆着找茬。
可是那个时候的佛门不像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姓炎黄,那时候还是一个外来的宗教,要在别人地头上传教,自然是低人一等,虽然是搞出了许多的神话传说,可是对于道门而言,都是修行中人,自己家的神仙尚未拜完,那管你何处佛家毛神,因此在前期,佛家的传道其实很艰难,如今这番僧就是受到了道门的刁难,可是番僧想着:“且如你意,后续的事情,看你道门如何收场。”
疯道人不含糊,在和番僧打了稽首后,问道:“既如此,那和尚,我这里有几问,还请解答。”
好家伙,刚才还是大和尚,这会儿直接就是那和尚了,估计一会儿要是这问题和尚答不上来,估计就是那番僧,那邪魔,指不定什么名号往人家身上套,这也是疯道人心里谋划,他巴不得事情闹大,给刘志赵点乐子。
那番僧一听称呼改变,也不恼怒,径直说道:“道长且问便是。”这是佛门的一点好处,佛门的人讲究一个“忍”字,不是有一位高僧曾经说过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怎么处置,后面来了: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所以说佛门这是传统,喜怒不形于色,这是静字的境界,同样的,儒家里面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道门中有清静无为,可是你要是拿着这三者做一个比较,就会发现同样的静字境界,儒家讲求心理素质,道家讲究天地自然,佛家更多的就是强调忍了,因此啊,这和尚他不生气,嗯,即使生气,他也只是在心里骂你,他不当面冲着你,你瞧这和尚啊,忍的虚伪不虚伪。
咱们看惯看不惯且不说,这疯道人是看不惯,他本来就看不惯哪,因此在后面和尚说了句请后,直接开始炮轰了。
“那番僧,你且听到。”看,这疯道人直接就那番僧了,后面问的这个话啊,直接就让这番僧冷汗直冒,哑口无言,只听疯道人道:“我说你佛教言论,名言导人向善,实则害人不浅,我且问你:
你佛教主张不劳而获,和尚坐庙里打坐不用劳动,靠老百姓供养,若全天下都去当了和尚,岂不是都要饿死、冻死,你那极乐佛国,如何极乐,难道天下生灵,不吃不喝,庙里打坐参禅,就是极乐?如若此事是极乐,你且不动法力,不吃不喝个三五载,让我等修士见一见这佛教大法。
你佛教教人万事临头一个忍字,我且问你,百姓将钢刀放你头顶,你不言畏惧,放言佛家神通,不惧刀枪,我将钢刀放你头顶,你可言你佛家神通,你可还会忍耐?如若不能,什么是忍耐之事。
你佛教救不了世济不了人,你要狼不吃羊,羊不吃草,草离大地,不需雨露,你用种种神通制造假象,蒙昧世人,这难道是世间真理?不是,可是如此愚弄凡夫俗子,是何道理。
你佛教经典是一些无法面对现实世界,消极厌世的人搞出来安稳自己的,你道我为何如此说,我道门中人,讲究清谈之人,也是如你佛教一般,种种典籍,将世间描绘的如此美好,言只需信你,便可成佛,我且问你,佛是什么?
你佛教非法敛财,鼓惑老百姓财布施,我且问你,这散财布施,是否真如你们所说,用于供奉佛祖,恐怕是供奉你们了吧,如此口是心非,是何居心。
说你佛教:“无父无君“还是轻的。若按六道轮回,父子之间并无实质的关系。你佛家有这样一个牛见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和尚就流眼泪的故事。
你佛门和尚说:牛是他前世的父亲,父亲今生变成了牛。它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见了儿子还认得,故此,双目流泪,和尚也抱着牛哭。路人看到情景,受到感动,就纷纷解囊布施。可实际上就是小和尚在光头上涂了盐,让牛来舔。牛吃了盐,就像人剥了葱,就会眼泪鼻涕,源源而下。
再说轮回之说,你说你家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是我等修士,几人见过地府轮回,师门典籍虽有记载,可是你佛门妄言仙佛之事,就不怕遭了报应。
你佛门说百姓来世要变成恶鬼、变成畜生,我且问你,你佛门何时势力大到可以操纵六道轮回?若百姓承认欲望是罪业,由是堕畜生道。那么想成佛,做和尚尼姑是不是更有欲望?别人如此说,你们说旁人是毁僧谤佛,必下十八层地狱,你佛门连地府都已经操持,何须我东方仙人神通。如此毁仙奉佛,你以为在天界,你佛门势力大到如此地步?
你佛门佛祖自己说过,佛是空,法也是空。我若说佛不可信,你必然会说: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贫道如今修道十余载,走遍大汉江山,自认对于佛门认识,还算不上浅薄,还请教那番僧和尚,你佛教来我中原,到底是为传教,还是为毁我宗庙?”
前面疯道人说佛门种种,很多都是后世之人总结的,此时虽然是刚刚露出苗头,可是疯道人却是早已知晓后续,因此问的是有理有据,待到后面结尾,问他佛教是为传教,还是为毁中原宗庙,其实也不是虚话。
史家批评汉明帝,当时国家有多少事要等着去做,他却放着自己中国修、齐、治、平的道理不去发挥力气。劳民伤财到印度去,引进了佛教。不想立即国乱,死了一个弟弟想必对他无所谓,但把大半个国家都扯了进去,闹得鸡犬不宁,事后并不检讨悔过。
明帝之明何在?后来唐朝韩愈以他的例子来劝迷信佛教的唐宪宗,说: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十八年其后乱亡相继,运样不长,佛之不足倍,亦可知矣!
虽然疯道人没有明说明帝之时的事情,可是这番僧听前面的佛门弊害,还之时哑口无言,可是说道后来的为毁大汉宗庙,却是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