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你糊涂了!他和我们互不相干,惹怒了这叫花,我们还不好过。”姚砖被吓了,连忙在岳文峰旁边说道。
众人除了王晰外,全都表示不要惹是生非,李宝的眼里更是含着不快。
岳文峰一扶自己的长发,大早穿了身自己觉得最奢华的衣裳(没有补丁的蓝色布衣),耸耸肩膀,挑眉看着望过来的苏九爷,好像个风流不羁的浪子,胜过无数纨绔的装扮。
“你是谁?凭哈请俺喝酒?”苏九爷有五十好几,看着岳文峰,本是长辈的那种感觉,却总觉得岳文峰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成熟。
岳文峰前世今生,都有三十多个年头,再加上经历两世人生,阅历比正常的老年人还多。只不过命中犯霉,有时候好好的一件事,总会把自己弄得里外难受。
“我叫赢大祖,与你一见如故,请你喝酒,这不过分吧?”
苏九爷坐在地上,岳文峰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甩了甩头发,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有么得钱?俺可是要这傻小子一万两白银。”苏九爷抓住南宫勤的头发,直接就把南宫勤给拽下来,痛的没经过苦日子的南宫勤哇哇大叫。
南宫勤被拽下来还不安分,尤其是听到了苏九爷要他拿出一万两银子,哭天喊地的就大吵大闹起来,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子弟,把家产变卖了,都凑不齐那一万两银子,更何况家中还有手握大权的父亲,要是让他父亲知道,别说凑钱了,把这个不孝子打死都有可能。
岳文峰眼睛闪烁一下,看来这个老叫花,不对!老匪,对上了我,应该还较真起来了。又变相加害了这个南宫勤,本来这南宫勤老叫花最多让他磕头道歉,也没想过要南宫勤赔钱,毕竟做乞丐的就要做乞丐的觉悟,官府衙门不是拿来摆设的,这样大手大脚,绝对会被当成匪徒给抓起来。
“二两银子,有酒有肉,在王家酒楼,你我二人,赛过万两白银,如何?”岳文峰道。
“你个小娃子,拿二两银子就想打发俺?真以为俺那么懵,被你骗了。”
苏九爷不信这一套,他没对眼前这年轻人有好感,还不至于为了顿酒,就放过了南宫勤这小子。
岳文峰也不指望苏九爷能动心,他这副样子,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就把这难缠的叫花头子打动,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苏九爷,你姓苏,我姓赢,你九爷,我大祖,我不觉得我们命中有点渊源吗?”
“什么渊源?哦!!原来你这小娃子是在损俺!你这娃子给俺等着,俺今天要你好看。”
苏九爷一下想明白,这名字不是在和他对着干吗?一个姓苏,一个姓赢,名号九爷,他又叫做大祖,分明在针对自己。
起身,岣嵝着背,拍了拍手掌,却不想擦掉脸上的鞋印,准备叫全城的花子来,给这几人好看。
“慢着!我没有那个意思,苏九爷德高望重,我岂能捉弄于你。”岳文峰招手叫住。
“小娃子,有屁快放,俺要是没个好答复,俺准要收拾你。”
岳文峰已经被苏九爷记恨,也被拖下了这趟浑水。
岳文峰后面几个人可着急了,你没事儿惹个老叫花子干什么,误了事儿不说,还会惹一身的事儿。
只有王晰始终保持着冷静,她看清岳文峰的模样,从那不显的微笑中看到了自信的味道,她不知道岳文峰为什么自信,但她也放下心,她也没必要怕这个叫花子,要是真被叫花给欺负的话,自己那个老舅可不是省油的灯,有可能把这纪然关的乞丐打杀一通,到时候纪然关还有什么叫花子。
姚砖没多怕,他只是不明白岳文峰干嘛要惹事儿,悄悄的在岳文峰耳边道:“小二,如果你实在处理不掉,你就叫我把这老头杀了,反正这根就是他,杀了他一了百了,那些穷鬼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惹三刀军。
姚砖的狠辣,把岳文峰给吓了,他本以为姚砖也就是一大家子弟,可从刚才的话中发现,这就像是电视上那些侠客说的话,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开打。
岳文峰还是捏着一把汗拒绝了姚砖,要是自己没把握的话,还无缘无故跟他们搅和不清吗?他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苏九爷,我是三刀军的,你敢收拾我?”岳文峰开始报起名号。
又拿出一个身份牌,上面刻有三刀军士兵,张小二。
苏九爷漆黑的瞳孔一缩,一只褶皱干枯的手,颤抖的抚上了身份牌,摸着雕刻的刀痕,神情一下凝住,似乎想起了回忆。
突然,一下把这身份牌给打掉,大笑道:“小娃子,你是三刀兵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俺不敢收拾你?”
苏九爷没有怀疑身份牌的真假,三刀军身份牌招不了假,因为制牌师有三个规定,不做兵,不做贼,不做妓。这三个身份牌是业内规定,要是谁要敢乱造身份牌,别说官府抓人,就是同行都要报复。
岳文峰没有在意,弯腰捡了起来,仔细的吹了吹身份牌,漫不经心道:“你也是三刀兵吧!苏九爷,三刀握的多了,右手拇指的厚茧不少啊。”
苏九爷低下头,看着自己痕迹纵横的右手,大拇指上的厚茧还真的一层一层的,让人看起来,还以为是肿了,但这却是三刀军的象征。
三刀军第五六日为操练,每个人都要带上属于自己的三刀,岳文峰和王晰也未能避免,在各个都尉带领下操练冯百可传下来的草本三刀。
岳文峰练着练着,感觉很有劲头,但是现在的三刀注重的是稳,和狠,简单的就那么三式,却太伤手,尤其是右手的大拇指,稍不小心就会磨破皮,还会血流不止。
岳文峰事后瞎琢磨着,特意看了几个老兵的手掌,无一都是大拇指结了厚厚一层的茧。而他在苏九爷不经意的动作的时候,见到了苏九爷的手指比那些老兵还浮夸几倍,又记得苏九爷说他的英勇故事,联想起来,想到的是苏九爷也是一名三刀军!
偷大将军的烧鸡,偷飞虎将军的美酒,他的胆子还真不一般,能出来当乞丐,或许也有可能被将军给报复了。
苏九爷冷哼一声,笑道:“没想到小娃子的两个珠子还挺活的,看的出俺是从三刀军滚出来的,那你猜猜俺咋出来当个叫花子?”
岳文峰不加思考,直接说道:“莫非你被将军报复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极其难听,能刺激到人些神经。
“将军报复俺这叫花子?他们没这闲工夫。”苏九爷笑着否定了岳文峰,开口道:“俺祖上八世都是丐帮历代精英,到了俺这一代,却被大将军抓去当兵,俺气不过,偷了大将军两只鸡,后来苦苦挣扎了好二十年,前两年才把俺给放出来,又在一众兄弟抬举俺,吐了俺一天一夜的口水,俺才坐上了纪然关叫花老大,现在俺的梦想也实现了,也算没辱没先祖。”
“啊?”众人惊呆了。
岳文峰心抽抽的痛,他怎会想到这苏九爷,宁愿做个混吃混喝等死乞丐,也不想在三刀军呆着,这要是让那些苦苦想进三刀军的人知道,不得吐血身亡。
苏九爷见众人惊异的表情,自己很高兴,挖着鼻孔,污垢的手指又在身上擦擦,问道:“你是那个兵种的?俺前两年咋没见过你?”
“嘶,火头兵。”岳文峰愣了。
“哦哦,就那个飞虎将军挖的坑啊?当年俺当夜宵兵没少在哪儿吃过苦头,什么一块肉,就奶奶的要俺好几吊钱,要是俺在这外面买肉,这一吊钱都可以买好几斤了。”苏九爷火气好像消了些,态度也没这么恶劣了。
岳文峰回过神,他本来是想打探下苏九爷的身份,南宫勤他帮不帮都无所谓,他只是以为,苏九爷在三刀军混的日子很多,算是个前辈,有可能指点下自己的升官仕途。但是……他现在觉得,这苏九爷到底有多么的不靠谱,这不由让他心灰意冷。
“苏九爷,告辞,我还有事儿,来日再拜访前辈。”岳文峰现在想赶紧离开。
“诶!这位公子,救救我啊!”南宫勤焦急,将自己的象骨扇扔了过去,砸到了岳文峰的背上,一脸哀求的看着岳文峰。
在南宫勤他看来,岳文峰明显让苏九爷心动了,有可能真的把他能救出来。
岳文峰转身露齿明朗一笑,然后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捡起了那把象骨扇,对着都要跪着的南宫勤拱手,礼貌笑道:
“谢南宫兄一把好扇,值个好几十两,我先行谢过,来日再会。”
岳文峰稀罕救这无脑纨绔,本来就没这个打算,他就别越掺和越麻烦。
南宫勤双眼绝望的看着岳文峰,心道这次完了。但灵机一动,想着要不要合着自己的几个狗腿子,把这老乞丐杀了埋尸,反正这在场的没有什么人,这老乞丐一看病怏怏的,把他杀了,再花点银子,就能隐瞒下来。
老乞丐要是叫来人那就难受了,别说自己这几个狗腿子打不过,就是花钱收买人,也敌不过纪然关这么多乞丐。
于是他正打算着,要不要杀了苏九爷。可还没让他想明白,苏九爷一把就把南宫勤给扔了出去,足足扔了好几米远的距离,才骤降下来,南宫勤一个脑袋差点就和王家酒楼的红墙撞上,还好苏九爷的力度用好,否则南宫勤就早一步去见了阎王。
几个狗腿子不敢妄动,从苏九爷的身手来看,他们几个绝对不是对手,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刀军扔出来的糟蹋乞丐也能这么厉害,难道三刀军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吗?
几个狗腿子把自家少爷扶了起来,发现自家少爷昏了过去,此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把少爷拿回府上,就害怕苏九爷发火,不拿回府上,回到府里肯定要被问罪。
“你们走吧!记得,我来日来踩你少爷的脸。”苏九爷没有称俺,岣嵝的背也挺了几分,看起来像个军人!
“小娃子,你说走就走啊?你说过要请俺喝酒,凭哈你要糊弄俺这惨淡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