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医馆,离歌笑似乎有些醒了,在担架上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伸手似乎要水喝,倒了杯水慢慢灌进他嘴里,他本能地凑上水杯拼命喝着,一不小心呛到猛烈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他痛苦地蜷缩身体,人也彻底醒了。看到我们似乎很陌生,他虚弱地问道:“你们是?”
小马回道:“你被人围攻受了重伤,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他目光转向我,看了我几秒钟,仿佛想起了受伤前的事,随即拱手道,“多谢……呃……”胸口的伤使他一动就疼,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完这句话。我伸手托住他双肘,道:“不必多礼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朝廷狗腿子欺负你。”话一出口即刻反悔,离歌笑也曾是朝廷中人,这样说不等于连他也骂在内了。随即叉开话题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转身对他们道,“把离歌笑扶上马车,趁天黑前找客栈投宿。”他们应声,小忠和小马扶着离歌笑上马车,潇湘把之前搭的简易担架拆散了扔进一旁稻田。小忠驾起车回城,他特意赶得稳点,想必也是因为离歌笑。胡月他们几个一路清扫车辙印,跟在马车后稳步而行。有他们几个保护,我自可暂时放松下,看向一旁的离歌笑,他靠着马车壁,右手捂着胸前的伤,额前散落的碎发已被汗水贴在脸上,干裂的嘴唇中渗出点点血丝,但眼神却依旧坚定。我递过水壶道:“再喝点水吧。”他接过水壶却没喝,反问道:“有酒吗?”
果然和电视剧里一样,受伤了还要喝酒。我淡淡回道,“没有酒。”
他不死心,掏出锭银子给我:“进了城可否帮我买一壶?”我看看他手中的银子,收回目光,“没得喝。”
“为什么……咳咳……”酒真是他的命,不给喝他就急了。
“想喝酒可以,等你伤好了,不然,没有。”突然觉得我像个严肃的老师,在管教个不听话的学生。
他也不生气,无所谓地笑笑,“算了,我自己去买。”他扳着车门挣扎地要下车,被我拽回来,“不许走。”
“哎哟,”他被我拽疼了,揉着自己胳膊,我不管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农田,余光看到他在瞄我。他忽然冒出一句,“管得真多。”
“你的命是我救的,自然归我管。”我仍然没看他,拿起水壶喝了口,心想试探下,便问道,“锦衣卫为什么要追杀你?”
他摇摇头,“不说也罢。”拿过我水壶也喝了口,便蜷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确实他还信不过我,才会借喝水搪塞。不一会,他传出了阵阵鼾声。
“你一定很累了,好好睡会。”把披风轻轻盖他身上,“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在另一个世界。”他沉沉地睡着,“我要带你回神教,我不要你被应无求他们欺负。”缓缓撕下后颈上的贴物,低声喃喃道,“谁让我不是东方不败呢,我是我自己。”
离歌笑突然打了个颤,醒了,他迷糊着眼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微微一惊,他莫不是听见我说话了,改口问道,“没什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买酒喝,四处逃。”他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无所谓地笑着。笑声里夹杂着些许悲伤与无奈,按剧情算,他妻子荆如忆已被严嵩害死,应无求背叛了他,他独自一人逃亡,几年后再组建一枝梅行侠仗义。可我不愿让他这样颓废着,暗自神伤。
“跟我回去,不要再过这种逃亡的日子。”
他略显诧异地看向我,“跟你回去?”
“对,”我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一壶酒,“酒,管够。”
他看了看酒壶,却没有伸手去接,“你是谁?”
“我乃江湖中人,或许你会不屑一顾,但你跟我回去,起码能保你周全。”我停了停,道:“我份属日月神教,总坛在河北黑木崖。”
“日月神教?”他有些吃惊,“江湖第一大魔教,那你是?”
“东方不败。”好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真想告诉他我不是,我只是穿越而来的平凡人,但这恐怕更会吓到他。
他愣住了,眼神胡乱扫射四周,末了,他摇摇头,“多谢东方教主好意,我毕竟曾是朝廷中人,加入神教,多有不便。”
“我不会永远困住你,只想暂时保你周全,”轻轻把酒放进他手心,“我想你更愿意留着这条命,不然以后如何为你的亲人报仇呢?”
他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是动摇了。我接着说道,“我平生最佩服有骨气的人。敢于挑战朝中第一权臣,而不委曲求全,这样的人才,朝廷不识,我神教可看重得很。跟我回去,先保全自己,以后总有一天,你能为她报仇。”
“想不到东方教主真是消息灵通,无所不知。”他喝下一大口酒,悠悠说道:“自古以来,酒分三等:自讨腰包者,下等;对人对饮,中等;如今能喝到东方教主亲自递上的酒,自为上等。只可惜我离歌笑心已死,怕是不能为神教效力了。”
“我救了你的命,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总可以吧?”我笑着看向他,他同样笑着看看我,“如果你不嫌弃我武功还不如你的那几个护卫,我没意见。”
“不嫌弃。”我拿着水壶碰了碰他酒壶,“干杯。”他也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沉默了一会,他忽然开口道:“我与教主素不相识,教主为何要……”知道他早晚要问,我也早准备好了说辞。
“英雄好汉永远不嫌多。”因为你是离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