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这才一下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刚才她已经被花千骨的元气捆成了粽子,丝毫动弹不得,等她一走后,元气才迅速消散。
''别走啊,你还没说都为什么杀我呢?''关键问题还没问到。
雨来落下来,赶紧跑过来察看,我仰面朝天地被钉在坑里也起不来,七荤八素,不辨东西。雨来挖了半个小时才把我挖上来,妖孽花千骨手段残忍,没有人性,我身上本来就有刀伤,被她重重一击,打得我身体都散了架,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不过也奇怪的很,你想啊,像花千骨这样的妖界至尊,我竟然可以抵挡住她盛怒的一击,虽然受了重伤,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我当时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要仰仗我身体里的水龙魂。这条水龙是创世以来的两条真龙之一,一条是火龙真人的火龙,我这一条却是飘渺仙尊麾下的篾龙,没有它,我早已灰飞烟灭了。另外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花千骨也根本没对我痛下杀手,也没有为难雨来,要不然我是万万活不成的。
''哎呀,这怎么办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好的你怎么又得罪她了呀?''
好不容易把我挖出来,我一瘸一拐,浑身都疼,雨来扶着我到旁边的石头上坐着歇息,我骂声不断:''今天算你跑的快,下一次见一次打一次,今天看在白子画的面子上……哎哟呵呵,轻点轻点,这支腿恐怕断了,使不上劲儿。''
''行了,人家走远了,你就别骂了,你骂人家也听不到,你先消消气吧。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她现在有钱了,当了妖神了了不起,为富不仁,我就骂了她两句,她二话不说就打,太不讲道理了,我也没办法。''
''她有钱又有势,不是一个你能惹得起的人,你忍一忍不就完了吗?干吗要和她一般见识呢?''雨来摇头。
''我也不想呀,不过凡是妖怪都喜怒无常,行事乖张,任意妄为,要是我女朋友,我一天打三遍。''我气愤地说。这么事儿的女人,白子画是怎么忍受的?太闹了,谁娶她谁短命!
''人家乖张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你去死吧!''雨来听我拿花千骨和女朋友做比较,感觉非常生气,伸手打了我一下。
''哎哟!别在打了行吗?浑身都散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先帮我护法,我先疗一下伤,等恢复一些,我们回到卧牛山再行疗养。''唉!没人性啊!我现在知道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了,好人都会想着别人,坏人只想着自己,全凭自己高兴,为了一己之私,从不考虑别人死活,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雨来依言而行。我躺在地上,先运行体内小周天使体内真气流动起来,真气把我托起来,然后使用天地倒悬之术头下脚上,使小周天逆流,这样血液会回流到身体里,不会在外溢。用逆时法修复比较快,缺点是血液倒流,心脏和大脑的负担比较重,人容易昏眩。
我就这样倒悬在地面上,用一根手指轻触地面,保持身体的稳定,任气海逆流在我体内流动修复。由于体内有龙魂原之力,所以运行起来就更快,不久,我就被强大的原之力震荡冲击地昏睡过去……
在一睁开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我如梦中初醒,倒翻过身来。雨来在我旁边闭目打坐,听到有异响,立即起身。
''你醒了?''她立即问我:''感觉怎样?''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还好,就说:''我感觉很好。''
''那就好,我昨天晚上看你昏睡,也摇不醒你,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不过还有气息,就没有在摇你,我估计你在进入无意识状态下自主疗伤。''雨来说。
''也差不多吧,谢谢你!你为我守了一夜,辛苦你了!''
''你是为我而来才受得伤,又何必客气?''雨来若有所思地回答。
''你又怎能这样说?我走到哪里都麻烦不断,倒是害得你身处险境,我该跟你说抱歉才对!你也没事吧?''
''我没事,你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抬头问我。
''还好吧,稍微有点疼痛,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看到身上的几处剑伤被包扎了起来:''谢谢你还为我做了包扎。''这是她在我昏睡的时候为我做的。
''我看你昏睡不醒,就为你缝了针做了包扎,效果还不错,你也没反应,倒是省了麻药了。''雨来笑笑说。
''可能是我的身体其它部位更疼,所以你缝针的时候就不觉得疼了,真是辛苦你了!''我一般不爱麻烦别人,老是给人招来麻烦,我心里会不安的。
''你又何必客气,我们还用得着分得那么清吗?''她说。
''那是那是,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嘛!''
我先坐起来,整理一下衣冠,盘腿坐在地上运行一下真气,恢复一下澄明。此时正是清晨,山谷中薄雾萦绕,空气清新,偶尔还要鸟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雨来默默的收拾整理着物品,偶尔看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我,想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道:''我看你武功很差劲,但是倒很有才华,还会作诗?''
我睁开眼,望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哪里会作诗?都是闲着无事从书上背的。象山可恶,在我们人类面前卖弄才学,我看不过去,才和它斗上两句,输人不输阵,不然让它笑话我们没文化就不好了。''
''那……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呀?''雨来的眼神从我的眼前扫过,又转过脸去,手中把玩着从地上捡来的我的打狗棒,问道。
''哈,哪有什么意思呀?不过是些靡靡之音,不堪入耳,做些闲时消遣。''
我笑笑,站起来,打了个懒腰,收拾收拾东西,还是先赶路吧。雨来暗叹了一口气,终于也没说什么,把我的包和打狗棒递到我手里,打狗棒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
''你这是什么兵器呀?没看你用过?''雨来这才认真地注视着打狗棒,因为她看到我昨天是用的桃木剑和阎送西打斗的,现在桃木剑没有见到,反而是这个打狗棒上有血迹,所以问道。
''啊,这个是老版的打狗棒,只能变一些冷兵器,像刀啊剑啊弓啊矛呀盾呀这些的,不怎么流行了,现在的兵器复杂,多属于热兵器,变出来也不怎么好用,所以我也不怎么用,平常就做打狗棒使使。''我把棒子擎在手里,反复地上下抛,抛一次变一样,双截棍,柳叶刀,峨眉刺,武士刀,大砍刀,板儿砖,硬弓,龙泉剑,流光琴,炎水玉什么的,说变就变。
''呦!你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邪门?什么都能变!''雨来无语了——平常看这个打狗棒被我随便往哪儿一扔,可都是宝贝:''你是不是把花掌门的十方神器偷来了,连流光琴都有?随便一样都是当年各派的镇派之宝。''
''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哪还有用这玩意儿的呀?有些早没有法力了,蜜语也失传了,当古董卖还差不多。''我就是变个赝品给雨来瞧瞧,妖孽花千骨偷个十方神器也不容易,我要是把她偷来,她不急眼才怪?
''看你随处乱丢,也不怕丢了,被人捡去,要是被哪个高人炼化,那你不是亏大了?''雨来说。
''这又不是血炼之物,是神仙的东西,不会被随便控制的,我主要是拿着打狗方便,要想收起来也很方便。''我笑着说。然后学着雨来的样,把打狗棍随手一抛,那晶莹剔透的打狗棍立时展开幻化,由大变小,由直变弯缠到我的手腕之上,碧绿晶莹,煞是好看!
雨来叹服:''这样不是好看多了?''
到底是凡夫俗子,眼里看到的都是虚幻——你说我一个要饭的戴着一个这样的镯子我跟谁要饭去?随便往哪个古董店一当,那古董店还不得倾家荡产?
雨来把驴子又变出来,让我骑在上面,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意思了,再说我还可以走,也不远了,还有二十里路的样子,就可以走出去,卧牛山那边有镇子,我们总可以落脚吃点东西的。但是让雨来一个人坐到驴子上她也不好意思,我现在受了伤,需要照顾。
''要不我们两个都骑驴怎样?''雨来问我。
''那驴能变大吗?''我们两个都骑到驴身上,不比驴还重?
''那在让它变大一点。''雨来低垂着眼皮,也不看我,挽了个指花,喊了一声''变'',驴子果然又大了很多,象一匹马一样。
这样还差不多,然后雨来先上去坐在驴的背上,她身体轻,不会压驴腰,我沉一点,坐到驴屁股上,驴就比较舒服。等驴子开始行进,雨来才觉得很难受,因为驴子一晃,我们就跟着晃,地方又窄,免不了有些身体的触碰,很快她的白皙的脸上开始飞出红霞,向后转了一下头,又不敢说什么,干脆也不说了,眼睛只盯着前方。
''要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我们怎么去卧牛山?''我问她。
''先去镇上吃点饭,然后休息一下,洗洗换件衣服在去吧。''雨来答道。
''我没带衣服。''我没有带衣服的习惯,也没有买衣服的习惯,我也没有钱。
''我在蓬莱镇的时候买了布匹,已经给你做好了衣服,你换上就可以了。''雨来温柔地说。
''是吗?你什么时候做的呀,我怎么不知道?''我虽然知道她做衣服了得,没想到她还为我做了衣服。
''我想做衣服还不简单?倒是你呀,以后要穿好一点,不然流氓怎么老想打你?就是看你好欺负,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雨来摇摇头教导我。
''好是好,可是我怎么要饭呀?''我不禁有些忧虑。
''你不要饭不行啊?不会干点别的吗?光想着要饭,等你娶了媳妇也要她跟你要饭呀?''雨来说。这人也怪的很,不知道拿钱能买东西吗?
''可是师父从小教我的就是要饭,化缘这些,我还真没花过钱,师父说这也是修行,只有这样才能体恤民生疾苦,才能不受利欲熏心,心里才能装得下天下。''
''时代已经变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已经没有天下需要我们守护了,太平盛世,歌舞生平,我们只要保护好我们自己,就是保护这世上最古老的遗存,就能够保护天下。''
我嘿嘿一笑:''你说的好像我们真的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我们几乎连法师都算不上。''
雨来没有答话,是不是大人物她也不知道,但是可以引来白僵和象山追杀,又使妖神出手的人,他就一定不是个凡人。以花千骨的来头,盛怒之下却没有杀他,这本身就是一个当代奇迹!所有的这些都不是偶然的,包括得到镜壶,遇到花千骨,这中间一定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