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站在家门口时,黑漆漆的天空中升起一轮满月,白色的光亮已照到脚边,空气中只有紧贴皮肤的冷气,随时刺入骨髓,就像是身置在一个巨大的冰箱中央,没有可以温暖自己的任何物品。
借着橙黄色的路灯那一闪一闪的微弱亮光,他在书包内翻寻着什么。不一会,带着‘哗啦哗啦’地声音拿出了一串钥匙。他顺着手看着大拇指与食指中的小型钥匙链,那是一个花朵样的厚铁片,他眼里瞬间多了一种感情,闪动着波光,随之又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才面向家的大门。
莱塞的家庭环境是比较优越的,父亲是某个他到现在都记不住的食品公司经理,后母是吃青春饭的平面模特,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并被自己厌恶着的弟弟,住着小型舒适的二层别墅,上着学费昂贵的高档学校,身着名牌的衣服,胃袋里是奢侈的食物。即使这样,他对人生仍不满足。
‘卡嚓!’
莱塞才刚把钥匙举起来,门锁处便传来了从里面开锁的声音。他后退一步,门被慢慢推开,橙色的灯光也随之流射出闪在脸颊的一边。
“啊,莱塞?”
推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身形微胖,脸上充满慈爱与和蔼,身上穿着围裙,是家里雇来的保姆,手里拿着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散发着一股腐臭,像是烂水果一样的味道,呛入鼻中。他不禁屏住呼吸。
“赫姨。”莱塞闷声应道。
“真是巧,我正要去扔垃圾。”
赫姨说着,还抬了抬手里的袋子。他走上前去,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笑了笑:“我帮你吧,正好在外面。”
赫姨刚要说什么,莱塞将书包和钥匙代替了垃圾,放在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心上,便转身走向不远的大型垃圾桶处。赫姨笑了笑,看着莱塞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并走了回来。莱塞看到赫姨还站在门口,心里怕赫姨在外面冻着,便加快了脚步。
“我们快进去吧。”
他站在赫姨的身边,拍了拍比自己矮一点的肩,温柔地笑着。赫姨也翘起了嘴角,心里想着莱塞这两年的性格果然变化很大啊,如果是以前,一定会说出“让开,你挡住我了”这样的话,虽然他并没有恶意。
将门关上后,温暖的气息围绕在身边,厨房处传来了香气,他断定那是晚饭的气味。莱塞抬头看了看楼上,发现没有任何动静,转头看向已走进厨房的赫姨。
“他们人呢?”
隔着一层薄门,里面发出赫姨闷闷的声音:“你父母都有工作出去了,宇亚说是去了同学家玩,总之,半夜十二点之前估计就剩我们了。”
赫姨说着,手里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上面还冒着乳白色的雾气。莱塞笑了笑,说了声马上下来,便小跑到楼上,将东西扔回卧室。
今天的晚饭对于莱塞来说是吃的最好、最舒服的一个晚上,。并不是指食物,是因为讨厌的人都不在,却又不孤单,安静舒适,如果阿拉丁神灯存在的话,他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将父母和弟弟给轰出去。莱塞拿起勺喝了一口小碗里的汤,然后抬头看着对面正在吃饭的赫姨,缓缓开口:“赫姨,明天我请假了,所以不用那么早叫我,早饭也不在家里吃了。”
赫姨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是有点事才请假。”
赫姨笑了一笑,应了一声便低头继续吃饭,没再继续问请假的事。如果对方想告诉的话,早就直说因为什么事请假了。
莱塞收拾了碗筷送到厨房,回头看了一眼赫姨那一脸享受美食的表情,温柔地笑了一笑,如同面对家人般,转头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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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眼睛就这么望着天花板上橙黄色的吊灯,也许是用地时间太长了,需要开一会才能彻底明亮起来,刚开始的屋里显地闷暗。但他的心思怎么会在这个吊灯上,满脑子全是檀色的短发与茶色的眼瞳,还有那个特殊的笑容。
“作为好朋友的证明,以这个钥匙链为契机”
想起茶桃说的这句话,他将视线从吊灯上移开,转向手边的那一串钥匙,轻轻触碰那花形的厚铁片。
“这是我从黄泉那里抢来的”
脑子里不断涌现她说过的话,莱塞双手紧抓着头发脸上所有的器官似乎都要纠到一起去。
‘咚....’
什么声音?!
莱塞紧抓着头发的手突然一动不动,眼珠子也瞪地老大,屏住呼气,全身紧绷,像是被警察追捕着的杀人犯般的气氛,嘴微微张着,仔细听寻刚才不知从哪里发出那异常的声音。
‘咚!’
又来了,这次比上一次声音大一点,使他脑袋里多了一丝恐惧。
莱塞起身,转动着头颅,环顾着周围。莫非是小偷?
‘咚..咚!’
是窗户!
莱塞惊觉,马上走到窗户边,刚到窗边,一个什么东西闪过眼前,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声音,他警觉地将窗户打开,缓缓向下面探视去。
“莱塞,快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
是茶桃,那米色的大衣在熟悉不过了。她的右手手里掂量着什么,因为是在黑夜,他看不太清,不过可能是石子,原来那声音是茶桃在向自己的窗户抛石子,左手向着莱塞招手,嘴角嫣然一笑,像是有什么好事一般。莱塞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抓起床上的钥匙,急步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便看到茶桃在不远处笔直站立着,两手放在大衣兜内,正面朝自己,他快步走了过去。
“你无聊么?”
莱塞一下子说出了一句带有厌恶语气的话,但他心里真的只是想问‘什么事’而已。如果对方换成别人,都会对莱塞产生一丝不好的印象,但是对方不是别人,是茶桃。茶桃还是带着她那标志性的淡淡微笑,眼睛没有任何温柔或者其它的神态。
“莱塞,你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我告诉过你吧?莱塞的性格,我很讨厌。”
莱塞心里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像是龙卷风正卷着心脏,几乎接近痉挛一样难受。
“吃吗?”
茶桃突然出声,使莱塞猛地从刚才茶桃说的话里回过神。看到茶桃的右手手心已经举到自己面前,上面是一小把,红豆。
“红豆?”
“刚才用它敲了你家的窗户。”
她说完呲了下牙。茶桃手中的红豆真的是非同一般,个头如同一个糖炒小栗子般大,让人有不得质疑这红豆是不是中了《致命病毒》中的病毒?随时都会爆炸崩出血来似的,但确确实实那是红豆的样子,只是颜色鲜艳的在黑夜里无比刺目,透着神秘的红色。
茶桃看到莱塞的脸上像是解不开一到数学题一样,不禁发出了一丝笑声。
“它可不是普通的红豆,它能带你飞到传说中的室外桃源,那里有最美丽的鲜花,到处都是翠绿的草滩,你从未见过的金色大树,风中还有鲜花的味道,对了,还会有天使为你演奏竖琴,坐在你的脚边,歌颂最悦耳诗篇。”
莱塞看着她,就像是在听童话故事一样,而茶桃的表情就像是身置在故事中的幸福孩子般,莱塞不禁对这红豆产生了种种想法,但也许她只是在说笑。
“真的有这么神奇?”
莱塞问着,从茶桃手中拿出一个放在眼前来回转动仔细观察。
“你要吃么?不过不要用嚼的哦,一定要用含的。”
莱塞见她的脸瞬间凝重下来,下意识地又将红豆放回她的手心。
“听起来挺吓人的,我还是算了吧。”
他强笑着说道,咧了下嘴角。茶桃没理他,手带着一把红豆,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这东西有卖?”
“没有。”茶桃果断地答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三天前,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茶桃依然笑着,从未将嘴角拉下过,像是整了容一般。莱塞突然想到一件事,两眼发亮,急忙看向茶桃,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茶桃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愣愣的看着莱塞。
“因为,我就住在你家的旁边啊。我说过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吧,我可还记得幼儿园时,是跟你上的同一个,王姐那家,你想想。”
茶桃说完,转身走向哪里,莱塞急忙跟了上去,眼里竟是惊讶,却也不再问些什么。莫不是青梅竹马?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莱塞在茶桃身后回忆着那家幼儿园,想着王姐是谁,殊不知茶桃已经把他带到一个宽广的广场中央,路灯微弱。察觉到空气空冷了下来,他才猛然抬起头。
他知道这个广场,早上是老年人的晨练舞池,放着让人受不了的音乐,晚上是5岁小孩的游乐场,声音尖脆使他厌恶,他闲小孩闹,所以从来不往这边走。探视着周围的时候,茶桃已经坐在了广场中央的那个大型方形花坛的边缘处,那个花坛其实有些像棺材,她用左手拍了拍旁边,示意让莱塞过来坐。莱塞缓缓走过去,却并未坐下来,一片阴影挡在茶桃的脸上。
“怎么来这儿?”
“因为不能回家去。”茶桃笑着说道。
那为什么来找我!虽然很想这么说,却说不出口,因为那句“因为没地方去啊”深深刺进了莱塞的内脏。
“茶桃,你为什么能一直笑着。”
莱塞稍稍垂下了眼帘,沉稳地说道。这是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也是一直困惑的问题。
茶桃笑意更浓了,嘴唇持久未动。让发丝感受微风的贯穿,从耳边呼啸而过,让空气紧贴自己的皮肤,冷气渗入,背后花坛内是枯萎之美,散发着浓郁地最后香气,那是花儿最后的喘息。
“因为,我时刻在为死亡做准备。”
声音使莱塞猛地抬起头,凝视着被阴影笼罩的茶桃,即使黑暗之中,也能清晰地看清她那让人深深陷入进去似沼泽的茶色虹膜。
“你知道么?厄运从来不会给人准备的机会,无论什么也好,你不会预知到突然会摔倒,不会预知到突然被老板炒了鱿鱼,更不会知道年老色衰的你躺在医院明天就一定会死,也许在你吃饭的时候突然被鱼刺卡住喉咙而死也说不定,”
这时的世界,是再静谧不过的了,只有茶桃一个人的声音在此回响,呼吸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着,带着细微的声音。
“而我,希望我是笑着死去的,所以我一直笑着,微笑着,每天活得任凭自己主宰,因为我预知不到也许明天就会被人杀?食物中毒?也说不定不是吗?”
莱塞沉默。不知为什么,茶桃说过的那些话永远是有理的,像是母亲一般,经历过风风雨雨而总结出的那些话,深思,幽沉,并且感觉到自己的不成熟而自卑。
“你最近打架了?”
话题突然转移到莱塞身上,他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奇怪。
“啊,恩。”
“跟谁啊?你脖子上都有抓痕,不会是跟女朋友吧。”
茶桃斜着头呲着牙笑道,像看笑话一样问着,眼睛里好像闪闪发光,好似期待着什么。莱塞脸一红,眼睛睁地老大。
“不是啊!是跟易瑟鸣打架弄的。”
莱塞马上将手遮在颈上。
茶桃看着莱塞的脸一红,将手放在嘴上,低声笑了两声。
“我看也是,你这么冷淡的性格怎么会有女朋友。”
莱塞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男高中生一手把一妹子,照莱塞看,他们只不过是看别人有,自己嫉妒人家有罢了,对他来讲,那种东西,可有可无一样,先把自己管好在说,而自己最重要的,不是面前的人么。
茶桃抬头忘望了望黑色的天空上那苍白的月亮,然后站了起来。
“我走了。”
茶桃摆了摆手,直径离开,也不管背后的莱塞。
“你干什么去?”莱塞也随着她的背影转过身。
对啊,她就是这样的人,突然想起什么,能把刚才的一切都抛掉,明明是她大半夜把自己拉出来,现在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对自己置之不理。他的心里有些愈发气恼。
茶桃转身,迎上苍白却璀璨的月光,广场上弥漫着树木被风吹刮出的‘沙沙’响声,凸凹不平的地面上是枯落的树叶,静静地在微风下颤抖。她半眯着眼睛,嘴角向上翘起。
“我去找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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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
赫姨眨了眨眼睛,发愣地看着门口玄关处正在系着鞋带的莱塞。他身着灰色的休闲连帽衫,黑色的牛仔裤,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想必是刚刚洗完头发,脸上也有些微湿,他背对着赫姨。
“对,我去找他,名字很怪吧,哈哈。”
他说完自己还笑了两声。
清晨耀眼的橙色阳光从各个窗户钻了进来,将房间照耀得蓬荜生辉,空中细小的灰尘也能在阳光炽热的隧道中清晰可见,为整座房子里增添一丝暖意与生气。
赫姨再次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继续刷着手里的碗,发出乒啦乓啷的声响。
“不过你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呢,好好去玩吧。”
赫姨带着满脸的笑容,半张脸藏在厨房内。
莱塞偷偷嘀咕着:“去玩?我可没心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去找的。”
重要的事并不是去找黄泉这个人,而是找到这个人之后所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并且,一定是他做过的最认真的事。
一提到所谓‘重要的事’,莱塞猛地抬起头,‘嗖’地站了起来,甩掉鞋便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跑去,传出一阵地板的剧烈声响。赫姨看着他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像是后面有怪兽一样,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但已经进入到自己卧室的莱塞并未听到,他急忙跑到自己的书桌台上,双手往上一拍!眼睛到处转动寻找着什么,最后,视线停在了一张白色的小纸片上,白纸上面还留有着四格的折纸皱褶。莱塞将纸拿了起来,上面有一排小字,他没去看,按照上面的四格印重新折了回去,顺手放进衣服兜内,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离开了卧室走下楼去。看到赫姨一副担心的眼神,他笑了笑。
“忘拿钥匙了。”
赫姨放下心来。莱塞来到玄关处,穿好鞋,带上门便走了出去。
当他一只脚踏在外面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明明直到昨天,还只是阴天而已,今天就转变的这么快,他扬起头颅,感受着阳光直射眼皮,头发上的水珠顺着温暖的皮肤流下来,凉意与温暖,仿佛是春天降临般。
不过他马上被这拥挤的公交车弄坏了心情!鼻尖紧贴着玻璃窗,感觉消失不见了一样!因为脚的前面不知是谁放的行李,使他整个人向前倾斜45度,双手艰难支撑着紧贴鼻尖的玻璃,后面的人还豪不客气地蹭着自己,无比的难受,然后就是脚后跟被无数人刮弄着,连袜子都脱离了衬裤裤脚,紧接着就是公交车的一个急刹车!使莱塞整个人向旁边倾斜倒去,正好撞近了一个老太太的菜兜子,一股香菜味猛然袭来,下车时还被一个像是吃了‘菠菜’的女人猛的推了一下。所以,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在高峰时期挤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的他抬手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一头扎紧人群。穿梭在人流之中,路人与路人不均匀的距离,各种各样的气息围绕在距离之间,不知是谁的西装,发出樟脑球的气味,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还有不知是谁的发丝间,留有高档洗发水的香气。
是秋天,即使混淆在人群内,茶桃曾说过的空凉感还是不知不觉慢慢涌了上来,寒气包围着自己。他稍稍将下巴收进衣领处,双手插在衣服兜内,希望从里面得到一丝温暖。
黄泉。
他轻轻开口念叨。
比起那个叫做黄泉的人,他更想见到起出这种名字的人。不过,那不是重点。
莱塞停下脚步,视线停在自己左臂的方向,抬头看了看什么,最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就是这里了’,他的表情这么说道。停下脚步的地方,是名为‘鲜花’的棺材店。店名很土,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使莱塞开始怀疑黄泉名字的由来。并没有感到自己有任何的心理异常,他大步走了进去。
跨入门槛,便是一阵清香入鼻,正是正对着自己那木制吧台上的小块熏香,隐约能看见白色的烟雾,接下来就是紧贴棕色墙壁围绕一圈的那些棺材,有些半开不开的棺材让莱塞打了个冷战,像是约好一般,棺材上发出的木头气味与吧台上的熏香很好的融合到一起。
空无一人?
他走进吧台双手搭在吧台边缘,向下面望去,还没等看清下面是什么样,一个影子刷的一下从底下冒了出来,莱塞心跳猛然加速,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好,有什么需要么?”
店内的灯光并不昏暗,可以看清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系着两个一边一个的爆炸棕色短辫子与自己似乎同岁的少女,可爱的脸蛋因为前面的中分刘海又显成熟,身着前卫的潮流服饰,一副开朗的脸与店内格格不入。
莱塞有些被吓到,反应过来后又缓缓走近。
“你好,我想找一位名叫黄泉的人。”
他小心探视着说到。少女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才开口。
“有什么事么?”
莱塞心里一惊。他明明记得茶桃说是一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可着店内并没再看见其他人的影子。
少女看了看莱塞那一脸画着问号的表情,自己也笑了笑说道:“我不是黄泉哦,而且黄泉并不认识你吧,他一直都很忙。”
听到少女回绝的语气,他暗自叹了口气,店内也没见其他人影,也许真的很忙也说不定。
白来了么?
莱塞对着那名少女表示感谢地点了下头,将手收回衣服兜内准备要走,突然摸到了早上带出来的那张纸,视线再次对上那名少女。
“那个,我是茶桃的朋友,请麻烦你这样转告黄泉,我姓莱。”
说完便转身要走,却感到手臂上一丝拉劲,转头看向正拉着自己手臂那个涂着褐色指甲油的手,随着那只手,又看到了它的主人。只见那少女都快躺在吧台上一样,丰满的胸部紧贴吧台,伸着手臂紧抓着莱塞。
“怎么不早说啊。”
少女显然很费力,有些小喘地说道。
“不如让黄泉认识一下?”
她说完,松开了莱塞,脑袋倾斜着晃了一下,示意让他过来。莱塞只知道自己好像能见到黄泉,便绕进吧台里面。
但立刻,他脸上的表情就是被什么震惊了的表情。在那少女的脚边,有着一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像是地下室通道一样,似乎刚好能装下一个人胖瘦左右大小。一种惧怕涌入神经。
里面……不会是尸体聚集地吧……
想到这里,莱塞打了个冷战。而旁边的少女并未看到他脸上那些瞬息万变的情绪,好像在吧台上寻找着什么,还摸了摸自己短裙上的兜,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莱塞。
“你有手机吧。”
莱塞愣愣的点了下头,识趣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少女早已伸出的手心中。
“借你手机的亮光一用,我的落在那边了,底下的灯正好是今天早上坏的,要等龙谷回来修才会好。”
他懵懵懂懂,不知道对方口中说的龙谷是何人,只清楚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她所说的‘那边’。少女只说了句走吧,便伸出脚踏在那黑漆漆的通道之上。莱塞以为她会掉下去,急忙走进,才发觉里面是向下斜坡的木制阶梯,见少女举着自己的手机轻松自如的走进,他猛地深呼吸了几次才紧追其后。
果然,就算借着手机的亮光,里面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两边的空间很窄,莱塞双手扶着两边冰凉的石头墙壁,一点一点在少女后面蹭着,两边的手偶尔会碰到什么,之前以为是怪异的东西,寻问着前面的少女,才得知那是坏掉的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相反,前面的少女行走自如,偶尔还会转过来面对莱塞倒着走,和莱塞闲聊着。手机的亮光连前一厘米都照不到,名显是个没用的出场。
闲聊之间,他得知那名少女叫做元熔,年龄和自己一样是17岁。莱塞则并未说出自己的全名,只是将莱塞两字告诉了元熔而已,这是惯例。
“还有??”
莱塞望着元熔的背部,气喘吁吁地问着。他并不是觉得路途很长,到是不知为何感觉异常地累。
“我们已经向上走了,前面的亮光就是。”
元熔拿手机指了指前面,斜过身子,让莱塞看到前面的亮光点。莱塞一脸错愕,什么时候向上走了?怪不得这么累!
元熔也不管后面的莱塞,一鼓作气向亮光之处快速跑去,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莱塞朝着元熔消失的地方眨巴眨巴眼睛,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那黑漆无尽的隧道,他全身颤了一下,也加速跑了上去。
他将头探了出来,眼前的阳光刺进双眼,只感觉带有鲜草味道的清风愕然扑来,突然一群白色的影子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扬起了他黑色的发丝,只探出小半个身子的他顺着那群白色影子望去,那是群白色的鸟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顺着那条弧线,是一望无际那湛蓝的蓝天,他从没见过这么蓝的天,像是最清澈的海水,风中参和着绿草与鲜花的清香,他扶着出口的边缘,指缝间是翠绿的嫩草。
他一点一点走了上来,黑色的瞳孔猛的紧紧收缩在褐色的虹膜之中!他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失去了中心和方向!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砖石瓦砾与汽车的鸣响,一切带有污染体的东西全然不在,那是一片镶着晶莹闪亮露珠的绿茵茵的草滩,眼前的景象在他的眼帘内自然构成了一幅绚丽斑斓的图画,一望无际的蓝天自然的充当成了最绚丽的背景。
一阵不知哪里飘来的风,将地上脆弱的鲜花卷入天际。
温柔的风扶过指缝,那是充实的,并带着温度的风,感受着太阳的温度正温和地柔抚着一切,抚上翠绿的嫩草,发金色的大树,娇羞的鲜花,他忘记会呼吸,甚至不敢呼吸,怕破坏这里清爽的空气,却又想与这里融为一体,人间的世外桃源。从未想到短短的阶梯之差会带他来到这个如似海市蜃楼般的世界。
“快过来。”
元熔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他的耳畔。他反应过来,双眼寻找着元熔的身影。不远处的元熔,站在片绿的草滩中,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蓝得纯正,蓝得深湛,没有颜色的风微微带起她的裙摆,棕色的辫子向同一个方向飞扬着,她轻轻掂着脚尖,高高举起手臂左右挥摆着,透过阳光的折射,可以看清她棕色的虹膜。
莱塞仿佛看到了神明的使着般,眼睛里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急忙奔跑过去。
她的脸上,好像是比茶桃还要美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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