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梅不用猜也晓得叶薇想儿子了,让她明天到学校打电话,学校有固定电话。叶微听着户外一阵近似一阵的飓风疯狂怪哮,明显感觉到房子在摇晃,颇为担心地问王冬梅房子会不会有事?
没事的,习惯就好了。王冬梅催促叶薇睡吧,时间不早了。
叶薇一点睡意也没有,翻开作业本与王冬梅一起批改作业。作业批改完,王冬梅见叶薇没有睡意,就沏了两杯菊花茶,边喝边聊天,讲毕业时因为没有关系,被分配到最偏僻的黄坝教书,当地老乡不但不理解子女受教育的意义,听见我上课按教育局要求讲的是普通话,还感到很奇怪,看我就跟看外星人一样,总是想些龌龊办法捉弄我,甚至把厕所门钉死不许使用。那时我在黄坝实在呆不下去了,只好花钱找关系,调到悠路坪小学,想到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哪知还不到半年矿场就宣布倒闭,爸爸妈妈为了生活,带着弟弟妹妹回遂宁老家继续务农。我一个人留在这无依无靠,心里感觉特别孤独。经人家介绍认识了我儿子他爸爸,当时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结婚后才发现性格合不来,勉勉强强凑合过了两年,儿子满周岁我们就离婚。
叶薇同情地望着王冬梅。不理解她当时为什么那么仓促结婚?应该多了解下才是。
“主要是爸爸、妈妈他们一走,我感到太孤单了。”王冬梅心里有些后悔,当时想到他是政府部门的人,有固定收入,其他的就没考虑那么多。叶薇问王冬梅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可我是离婚的人,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开口?再说他比我小几岁。”王冬梅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早知道他会为救学生被火烧死了,不如带他回遂宁,还可以躲过这一劫。
“你说的是林东阳,林老师?”叶薇问王冬梅跟林东阳表白过没有?
王冬梅摇摇头说:“我不配他。”
叶薇为王冬梅惋惜,看着她噙满泪水的眼睛,知道她心里有苦没处说,压抑太久了。
一阵飓风带着瘆人呼啸掠过,使房屋剧烈摇晃,房门好像有人用力拍击一般发出砰、砰、砰巨响,随即白炽灯突然熄灭,屋内霎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叶薇惊恐得拉住王冬梅的手,紧张地问房子会不会倒塌?我们要不要跑?
王冬梅轻轻拍了拍叶薇手背安慰说:“别怕,没事的,去睡吧!”
“我害怕,睡不着。”叶微还想让王冬梅陪她说会话。
这一年四季都要刮风,不过今晚风确实比较大,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王冬梅打着哈欠,习惯地摸黑洗漱,进里间脱衣服上床睡觉。
从小到大也没见识过这么大风的叶薇,一点睡意也没有,担心房子随时有可能被风吹垮,掀开窗帘一角,隔着双层玻璃往外看,外面黑得好似深不见底的大黑洞,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对王冬梅说:“外面怎么一点亮光也没有,漆黑一片好吓人呢。”
“这儿不能和CD比。我回家探亲的时候到CD玩,CD晚上到处灯火辉煌,景色比白天还好看,这就是同一片蓝天下不同的生活。”王冬梅看见叶薇实在睡不着,自己也想跟她说说话,于是讲起离婚的那天晚上,也是刮这么大的风,当时我心里难受睡不着,就起来备课,给学生批改作业。突然听见门外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我不知道谁这么晚还会来,心里别提有多害怕,悄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害怕极了,黑灯瞎火的又不敢出去,只好把桌子推到门口顶住门。门被重物砰砰猛烈撞击,眼看门要被撞倒了,我不能等死,只能豁出去地拿起一把菜刀,推开桌子拉开房门,闭着眼睛乱砍一通,砍累了,马上退回房间关上房门,再用桌子把门顶住,坐在凳子上,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天亮后,听见外面有人走动和说话声音,我才壮胆打开房门。看见门口有一头野猪已经死了。
你好厉害哟!叶薇敬佩得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