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柔和灯光散发着温馨。晓磊将摆放在茶几上,吃完方便面的空桶丢进垃圾桶里,从柜子里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裤,叮嘱郑强、刘永虎洗澡换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妈妈回家。可是已经23点了,妈妈还没有回来,晓磊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拿起电话拨通号码,问叶微什么时候回家?话筒里传来叶薇气喘吁吁声音:“儿子,我已经上电梯了,你把门打吧。”晓磊挂掉电话,拉开房门走到电梯门口。
电梯门开了,叶薇搀扶辜宏玮从电梯里走出来。晓磊连忙帮妈妈一起搀扶辜宏玮进房间。辜宏玮胫骨骨裂,小腿用夹板固定不能弯曲,坐沙发不方便。叶薇让他坐在椅子上,帮他脱下脚上穿的耐克牌运动鞋,换上晓磊日常在家里穿的棉拖鞋,进卫生间端了一盆热水给辜宏玮洗干净。蒸了一碗鸡蛋羹,让辜宏玮吃。叶薇看见地上堆了一堆换下来的脏衣服,连忙放入洗衣机里绞洗,听见门铃响,知道是辜宏玮父母从犀浦赶来了,连忙打开房门让辜建国和李虹进屋。
辜建国、李虹一进客厅,看见失踪两天,腿上捆着夹板坐在椅子上吃鸡蛋羹的儿子辜宏玮,泪水好似爆开的水管哗哗流淌。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心痛地说:“你这傻孩子,你不想去补习班就说嘛,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电话也不打一个,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孩子没事,你们不要哭了。”叶薇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辜建国、李虹。
李虹拉着叶薇的手,感激不尽。多亏宏玮遇到你,否则这孩子还不知受多大的苦。李虹告诉叶薇,儿子离家出走这两天,她和辜建国吃不下,睡不着,着魔似的把犀浦找遍了,就是不见宏玮人影,谁知道他会跑到红星路口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阿弥陀佛!还好没出大事情。李虹问叶薇撞宏玮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叶薇说:“我去医院的时候肇事者已经走了,没看见人。”
简直是混蛋,李虹咬牙切齿说:“老辜,不能这样就算了,我赌咒他……”
“他跑不脱。”辜建国恨恨地说。
叶薇理解李虹心情:“我们都是养孩子的人,将心比心,不管是那个家长遇到这种事都会担心。现在宏玮没事,你们也放心了。”
懊悔自责的辜建国自从儿子离家出走,已认识到自己把儿子逼得太紧,给他施加压力太大,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和承受力。辜建国双手捧着辜宏玮的脸,仔仔细细看着,心痛不已。
“还不是怪你。如果不是你整天逼儿子报这个补习班,读那个补习班,儿子能离家出走吗?”李虹不停的埋怨辜建国。
“孩子不是好好的在这嘛,你就不要生气了。”叶微劝李虹,说:“想一想我们读书那会,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就那么几本书照样读高中考大学,一点压力也没有。唉!真不明白是现在孩子太笨,还是我们那时候太聪明。”
李虹颇有同感,记得当年读书那会,从来不用父母操心,也没读过补习班,顺其自然地读完高中。当时如果家里有钱我就读大学了,没钱只好放弃,没觉得读书有多难。不知现在是怎么了,小孩书包越来越重,补习班也越来越多,加上媒体脑袋遭门夹了似的喧嚷,不能让自家孩子输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无形中让我们带着孩子花着钱,往起跑线的坑里跳。
“如今社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哪有什么起跑线可言哟!”辜建国想明白了,虽然大家同一片蓝天下,却不可能有同样的生活。我们是生活最底层的人,不可能和有钱有势,有背景的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他向辜宏玮保证,再也不逼他读补习班了,我们顺其自然,宁做鸡头也不做凤尾。
“谢谢爸爸!”辜宏玮笑了,一手拉着辜建国,一手拉着李虹,道歉地说:“爸爸,妈妈对不起。”
“儿子,你只要笑了就好。”辜建国、李虹放心了。李虹问叶薇:“医生说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查?”
叶薇把拍的片和检查的单据,及缴费单交给李虹:“医生建议明天白天带宏玮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因为有些检查今晚没有人,就没有做。”
李虹将片和单据放进包里,拿出一个装有钱的信封双手递给叶薇:“这里除了宏玮的医药费外,剩下的是我们一点心意,你收下。”
叶薇摸了一下信封厚度,知道里面装有万元,连忙说:“要不了怎么多。”
李虹说:“你拿着,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叶薇坚定地说:“多的我一定不能要。”
李虹明白叶薇无论如何不会要,人情无价,也不再强求。从信封里抽出两千元,给郑强、刘永虎各一千元,问他们俩明天几点坐车,我过来送你们。
晓磊说:“我在网上查了,去菖蒲的班车每天只有一班,早晨6:50发车。还是头天售票,第二天坐车。”
“那行,明天我陪你们在CD玩一天,顺便买车票送你们回家。”辜建国抱起辜宏玮,李虹向叶薇告别。
叶薇叮嘱晓磊、郑强和刘永虎时间不早了,赶快上床睡觉,再不睡天就要亮了。自己则把地板拖干净,将洗衣机里绞洗好了的衣服晾在晾衣竿上。视线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黎明前的绿化带,昏暗的地灯把有限区域切割成半明半暗,影映得草木影影绰绰,婆娑迷离。不知谁家小孩突然放声啼哭,稚嫩声音划破万籁寂静苍穹,紧接着传来家长哄孩子的喔、喔声:乖,不哭,乖乖睡觉觉。声音里充满无限柔情和溺爱,令叶薇想起晓磊小时候顽皮又可爱摸样,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儿子眼看已长成半大小伙子了。
叶微躺在床上,大脑皮层却异常兴奋,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好起床打开电脑写日记。突然看见熟悉的头像上线了,连忙发出笑脸打招呼,十指飞舞,敲击键盘,把家里收留两个流浪儿童的事告诉了韩何俊。QQ滴滴地响着,韩何俊回复:帮助弱势群体是应该的,可同时收留两个流浪儿在家,你还是要谨慎些。叶薇明白丈夫是担心她和儿子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