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随我来。”杜家的奴仆在确认身份后向他们走来,准备带他们去见大公子。
“好的,那就有劳先生了。”杜诺有礼貌的回复。
佣兵府的总出入门在东侧院落的东墙上。在正门外,有两组并列的院落;西侧院落在正门前纵列着四排房屋,院南侧有两排倒座房;东侧院落南边也有一排倒座房,驻护卫的旗兵,北面有一座四合院。穿过一座绿荫扰扰的竹林,前面是一条溪水。此时正值夏季,微风拂过,林间的绿叶发出飒飒的响声。路过的士兵或者下人看到他们无一不露出十二分的微笑,接着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
顾府仿佛是佣兵区的另一处世界,不受外界战乱干扰,仿佛人间桃园一般,杜诺他们看得入迷了,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世间的另一处圣地。相比外面的佣兵区,或者难民区,这里都是难得的一处安静之地。
“杜诺,你父亲可有跟你跟你提起车子炎这个人?”从门口一路走进来的四海开口了。
“车子炎?他是谁?”杜诺之前提四海提起他父亲就是被一个叫车子炎的杀害的,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疲于赶路与逃窜,四海都没能跟他好好说说他父亲究竟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大概要提到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跟你父亲逃到闵生岛,第一次看到他,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那个眼神,看你父亲是那么的无助,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还会答应他母亲的要求。”
“我说我怎么不记得他,那会儿我还小吧。”
“恩,对的,那会儿你连话还都不会说。那会儿我和你父亲刚到闵生岛,就遇到了车子炎母亲,她很可怜,一个人独自带着车子炎,毕竟相识即是缘分,我跟你父亲白天忙着收商用船去闫汀国,车子炎她母亲就帮我们在家带你和车子炎。
说来,小时候车子炎还逗你笑过呢,因为那会儿可能因为我们长时间的赶路,你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哭闹,车子炎虽然自己也是个小孩,但是逗小孩倒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只是想不到,这么惹人怜爱的一小孩,到最后居然成了狻猊的宿主,甚至……将你父亲……哎,一段孽缘啊……”四海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还没聊到一会儿,他们就停在了一座小院前。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翠心阁”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小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想不到顾府还有如此精致的小院,杜诺他们不住地感叹着。
“几位公子,你们稍作在这件房休息吧。少爷他这会儿还不方便见你们。”顾府的仆人彬彬有礼说道。
“好的,那就有劳先生了。”杜诺也十分客气地回道。
顾府的仆人并没有作过多的逗留,很快就退下了,留下杜诺他们4人在房间门口环顾。
杜诺他们没休息一会儿就午饭时间了,他们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拜访顾金成的时候,顾府的丫鬟过来将餐点带过来。杜诺见此拦住即将离去的丫鬟问道:“打扰问下,你家少爷顾金成在府上吗?我们已经呆了有段时间了,但是到现在还没见到他。能否帮忙引见下?”
丫鬟有点吃惊,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大少爷发生什么了,还以为之前带他们过来的人都说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前几天我们二少爷从外面弄回来一个异兽,好像叫什么北域斩雕吧,老爷开心的就将他送给二少爷了。大少爷知道后很不开心,那会儿心情不好,无意又不小心将二少爷喜欢的一个婢女处死了,老爷一怒之下差点将大少爷赶出去。”
“是么?顾金成是你家大少爷吧,那他现在可在自己的卧室?能够带我们去引见下?我去劝劝也好。”听到丫鬟说的这么严重,杜诺有些不放心顾金成现在的处境,好歹算是自己的恩人,给自己那么大的帮助。
“可以啊,那再好不过了!我们也是担心大少爷,我们这些下人也做不了什么主,只能瞎操心。”丫鬟听到杜诺这么说有些开心,她是大少爷这边的丫鬟,心自然是向着她的。
“四海,你带着万舟跟戴左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我去一下顾金成那边看看。”
“杜诺哥哥……”尽管万舟很不愿意,也只能答应着,依依不舍的看看杜诺跟丫鬟离去。
在丫鬟的带领下,杜诺很快就来到顾金成的卧室门口。还未走近,屋内传出一阵阵瓷器摔坏的声音,噼里啪啦。
“都给我滚开,让父亲过来,他不过来是吧,那我继续砸,我看他心疼不心疼。”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杜诺终于走到门口了,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少年双目怒睁,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花瓶,随时准备往地上用力一砸,旁边的仆人丫鬟围着顾金成环绕成一个圈,想要控制住少爷却又不敢接近。杜诺在往地上一瞧,一地的玻璃碎渣子,满脸汗颜,这个顾家大少爷性格还真刚烈啊。
“大少爷,别砸了,老爷马上就会过来,我们已经去喊了,要是让老爷看到这幅场景,又要生气了。”离顾金成最近的一个丫鬟止不住地哀求道,声音略带沙哑。
“那就让他来啊!看看他是不是当真要赶我出府!”顾金成并不为所动,毫不示弱地大吼道,看样子这次老爷的举动也着实让他伤了心。
杜诺发现顾金成还没有发现自己,正在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从院外响起:“孽子,我养你这么大真是白瞎了。”
杜诺循着声音看过去,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杜诺估摸着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老爷,也就是顾金成的父亲,这座佣兵城的会长。
佣兵会长刚进大门,哐的一声响来,顷刻间顾金成又砸了一个玻璃瓶,瓶子倒是没有砸碎,而是在地上滚了几下,直接滚到了佣兵会长的脚下。
“逆子啊逆子,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发疯啊!要不是有人劝着,我现在就想把你赶出去。”佣兵会长身上的怒气越来越厚,杜诺被这种威严的气势吓的一动不敢动,缩在一旁看情势发展到哪个程度了。
“就因为一个婢女,你就要把我赶出去?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顺眼,什么都要给那个小子,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你为什么要生我!”
顾家的老爷被气得一下子被堵的哑口无言,当着下人的面也不好再做什么了,袖子一挥,手背身后道:“你自己呆房里好好反省吧。你这样子我真是懒得见了。”
“老爷,大少爷他只是一时心智不成熟,你千万别计较他说的话,也不要自己气坏了身体,这样太不值得了。”老爷旁边一个妇人忧心忡忡开口道,身着淡绿绸衫,约莫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
“他这样叫不成熟?我看他就没成熟过!哼!”顾家老爷来回踱步,喋喋不休的怒骂道,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屋内的一片狼藉,踢了一下面前的瓷瓶,头也不回的大步踹气走了。身旁的妇人看到愣了一下,很快立马也跟着上去了。
“大少爷,老爷好不容易来了,您又把他气走了,现在还不许你出房间,我们也没辙。”丫鬟见老爷走了,快哭着说道。
“他以为软禁我就能把我困在这个房间了吗!”杜金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环顾着老爷留下来的侍卫。杜诺大概猜到了顾金成此时的心思。
果不其然,顾金成带着侍卫躲避了顾府老爷派来的侍卫监视,偷偷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