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杀出了一条血路以后,眼见着巷口的光明点越来越大,景珞潇让王一朗背着杜泽先行,自己断后。
刚刚出了巷口,景珞潇把燃烧的纸符往巷内一丢,凡触碰者立即着火,接着就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死卒的追随。
王一朗奋力向前一迈,整个人都瘫倒蹲下来,杜泽还趴在他的身上,负载沉沉。
回头看到火墙,王一朗又恢复了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说:“我就说你怎么拿把小弯刀就想解决这些死人,你刚才就应该用这个法宝嘛。”
两人面前是车水马龙的小街道,两边的梧桐树把街面都捂严实了,站在路上有种很清凉的感觉。
不算很宽的街面,可以容纳两辆车一来一回的并排,因为车流量不大,所以只能看到少数几辆车慢慢的在路上开。
景珞潇看看王一朗,摇头叹气说:“可恨之人难道就没有可怜之处吗?”
王一朗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看到王一朗眼睛在左右找地方的样子,景珞潇没有急着解释。
在他们面前的街道两边,一边是之前主路上商场的背面,虽然当时商场设计的时候,对一些很大的店面都是可以前后开门的,可是几乎没有商铺打开这个后门。
另一边是一段青灰色的城墙,用大块的青石砖铺就而成,石砖用泥土连接,因此一些石头缝中还长出了细小的花草。
王一朗转身向右,背着杜泽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商家后门处有一个高度合适的门槛。
王一朗和景珞潇合力把杜泽放下来,随后坐在他身边,这才看到,杜泽一路都没有闭上眼睛,到此时还是眼神放空的状态。
景珞潇检查了一下杜泽的状况,看到他的瞳孔在以极慢的速度扩散,眼神越来越空。
景珞潇在路边的树根处取了一捧土,捏成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圆形,放到杜泽脑门上。
口里念念有词,最后一句话音很重,连在一旁的王一朗都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只见杜泽的身体猛然一弹,直起身子向前倾了一下,眼神里的空洞没了,然后又向后一靠,靠在商铺后门上。
杜泽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了的样子,顺畅的呼吸起来。
王一朗一看这情形,像是来了极大的兴趣,很讨好的语态对景珞潇说:“哟,神婆啊,你刚才这是做的什么啊?”
景珞潇蹲在王一朗面前头也不回,面无表情的说:“人分三魂七魄,魂善而魄恶,三魂又称作胎光、爽灵和幽精,每部分魂魄主宰身体内的事物又不是一样的,我估计是幽精魂受到了刚才那段路太多的灵力干扰游散出去了,如果救的不及时,就不用救了,现在他的魂算是跟回来了,应该问题不大。”
王一朗又问:“怎么你弄团土他就好了,这不科学啊。”
景珞潇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理性:“世间万物无非金木水火土,万物自土里生出,最终又归于土,魂魄也是一样的,魂归土,土引魂,不过是做个小法术把魂引回来而已。”
她似是怕王一朗不停的问东问西,就用有点愠怒的语气,岔开了话题:“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啊,不懂规矩吗,拉他来这条巷子做什么?”
王一朗一听心里就不爽了,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很轻,且不说语气生硬吧,从见面到现在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更讨厌的是,这个小姑娘刚开口就是一副要争出个胜负的样子,让王一朗厌烦极了:“你说什么呢?是我想拉他来的吗?他说要围着古鉴镇外围走一圈,我还不乐意呢。”
景珞潇也没有示弱,回头眼睛直盯着王一朗说:“来了就是来了,你不乐意可以不来啊。”
这次王一朗彻底的怒了,走到景珞潇面前就是一顿说:“你是有病吧?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样说我,你对他那么关心,怎么不陪他还叫我陪呢?我招你惹你了。”
景珞潇并没有被王一朗的态度感染,还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杜泽,同时回头望了一下王一朗:“你说完了吗?我觉得他现在这样躺在这里不是回事,要不你再背他一下吧,刚才只是一个应急方案,我估计他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不过彻底的醒转是三天的时间,你们有什么打算估计这几天都是实现不了了。”
王一朗顿时没了脾气,刚才怒发冲冠的状态也弱下去了,想想三天都不能做什么事情,王一朗原本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于是配合着景珞潇把杜泽背了起来,但是他挪动步子挪的非常慢,汗珠倒是滴下来不少。
王一朗心里实在不愿意进入古鉴镇,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瘦小,把这么沉重的负担丢给她也于心不忍。
想到前面的问题景珞潇还没有回答他,王一朗又问:“你之前说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为什么?”
景珞潇正正神色说:“你以为如意巷的事情是意外吗?这里的阴灵太多,走不出去,又无法托生,因此必须要用一个新的灵魂来血祭这片地方,放一个旧的灵魂出去。”
王一朗被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
景珞潇继续讲到:“他们每隔一段时间能成形一次,成为阳间的人能看清的人形,以这样的方式不断轮换托生的人。”
接着景珞潇换了一种更加悲天悯人的语气说:“因为机会太珍贵,每个阴灵都会拼死一搏,一旦失败,就将魂飞魄散,再不会在世间留存。”
王一朗被这种语气说的有点动容,就问景珞潇:“所以你刚才明明知道什么是杀招,但是不愿意用,就是为了不打散他们的魂魄?”
景珞潇撇了一下嘴,点点头说:“他们挺可怜的不是吗?你看很多死卒其实很年轻,说明他们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享受人生啊,这里生活虽然烦闷,可是好歹有点希望啊。”
王一朗更加惊异的说:“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