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醒,动一下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上下酸麻无比,肌肉一阵阵的刺痛令他龇牙咧嘴。
风婆婆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些药膏,嘴上倒是责备道:“你个臭小子,第一天学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让你认真学习,又没让你拼命。”
小乞儿只是天真的笑了笑,“风婆婆,你怎么来了?”然后陡然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在风婆婆家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暂新的衣服,暖和的床铺和宽敞的房间,一时间觉得无比幸福,甚至身上的疼痛此时都不算什么了。
“你现在是在我家,是我的孙子,你说我怎么来了?过来,我给你擦点药膏。”
风婆婆语气有点不满,便把小乞儿上身的衣衫退了去。
小乞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觉得一凉,不自觉地双手捂在自己胸前。
风婆婆一时气的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
小乞儿这时笑了起来,“没有没有,我没事的,婆婆,你看!”他示意的举了举手臂,可还没有举到一半便疼的放了下来,“嘶!”他疼的眯起了眼,风婆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还给我逞能!”说完便拿起药膏在他肿起的手臂上涂了起来。
药膏涂在手臂上,清清凉凉的,进而是一阵暖流在手臂上升起,刚刚的酸痛顿时减轻了许多。
小乞儿好奇的盯着手臂上未干的药膏问道:“婆婆,这是什么药膏啊,好神奇啊,涂上之后好舒服啊。”
“这呀是金花玉露膏,对于疲劳损伤有奇效,一般人我可不给他用。”
“金花玉露膏?名字真好听啊,谁起的啊?是婆婆你吗?”
“臭小子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穿上衣服起来吃饭,吃完常威还有事找你,以后你都得去演习场报道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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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还是有些事不太明白,他想不通小乞儿为什么会拥有远超出他年龄的毅力,百老又为什么会执意留下他,到底看中了他什么呢?还是他有一些神秘特殊的地方?于是,在把小乞儿送到风婆婆那之后,他又去找了一趟百老,向百老诉说了自己的疑惑,希望得到百老的解答。
百老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对常威问道:“小乞儿来镇子上几年了?那时他几岁?”
常威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了想答道:“差不多两年了,那时候他大概七岁吧。”
“那他又是如何来到小镇的?”
“初见他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尚不能蔽体,乃流浪至此,因偷周记的包子被抓住。”
“那你觉得一个七岁的小孩如何能够在并不太平的神州大地上流浪,并且来到这边陲地方?”
常威一时沉默,七岁小儿,流浪在外,没有饿死街头已算侥幸,更何况在没有人保护下,如何在神州大地之上流亡千里,来到这西南边陲。
常威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若是无人保护下,他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了,这么看来,或许他生存的意志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强大。”
百寿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况且并非是我要留下他,而是泽神要留下他。”
“泽神!?”
常威震惊,自知不便多问,便行礼告退了。
在去往演习场的路上,常威依旧沉浸于震惊当中,泽神在他看来就是传说,如果百老所说为真,那这小乞儿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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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或者说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
“老板,把这个葫芦装满!”
安掌柜嘴角抽搐着看着柜台上立着的半人高的葫芦,心里暗叹哪里来的这么大葫芦?
“客官,装……装满?”
这得三四坛酒才能装满吧?他歪头看了看葫芦后面的中年人。
云游子一头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着,显得有些蓬乱肮脏,他把额前几缕乱发往后捋了捋,摸了一把下巴上盎然的胡茬,抬眼盯着安掌柜。
“嗯对,灌最好的云酿!”
安掌柜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而狐疑的看着云游子,云酿一共也没几坛,价格自然不菲,他实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中年人有能力购买这一葫芦的酒,所以他并没有动。
“啧!”
云游子见掌柜的一动不动,挑了挑眉,拍了拍柜台,啧声道:“怎么着啊?是怕我付不起钱怎么地,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掌柜摇了摇头。
“云游子,知道不?”
安掌柜还是摇了摇头。
“炼气士,炼气士你总听过吧?”
“你是炼气士?”
“诶,对对对!”云游子挺了挺腰板,尽量让自己配得上炼气士应有的气势,可他这幅乞丐似的穿着打扮,从头到脚都是落魄的气息,所以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所以呢?”
“呃……所以……你看能不能……”
“那你这不还是没钱吗,没钱喝什么云酿,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安掌柜抱起大葫芦扔给了他,一副送客的模样。
云游子接过葫芦,满脸诧异的盯着安掌柜,“嘿------你知道我是炼气士,就不怕我……”
“怕你什么怕你,”安掌柜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还敢怎么样?走走走,没钱装什么装!”见他还不走,不满的过来推他。
云游子满脸怒容,指着安掌柜,却不知道说什么,无可奈何的被推出风雏酒馆。
他站在酒馆外面,看着安掌柜返回的身影,闻着阵阵酒香有些不可抑制的吞了吞口水,但最终也只能背上葫芦,舔舔嘴唇,甩袖而去。
“啧,这小镇子可真是有些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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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乞儿踏出巷子的时候,身上的酸痛已经减轻不少,这让他对风婆婆的药膏感到更加的惊奇,也更加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么一个婆婆,心里想着一定要学好射猎之术,将来好好报答风婆婆。
他忍不住取下了身后背着的小弓,凑近眼前抚了抚,满眼都是爱惜,这是属于他的小弓,是他来到这个小镇上,第一件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东西。
他现在有家,有家人,有教导他射猎的老师,还有百寿爷爷。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去偷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再也不用去捉弄人来获得别人的关注,自常威向所有人宣布他是云溪镇人起,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归属感的温暖。
来到小镇之前,记忆里只有一个叔叔,然而在流亡的路上,饥荒与疾病夺走了他的生命,他五岁之后便在这片大地之上独自流浪乞讨,没有人能想象出他都经历过些什么,虽然那时他并不太懂事,但生存的艰辛与苦难却深深的镌刻在他那幼小的心灵上,磨砺着他的心智,虽然年岁很小,但实际上却比同龄人成熟太多。
常威从来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会经历什么,所以自然也想象不出他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毅力去坚持反复的练习拉弓,如此拼命的想要立马学会射箭。因为他知道如果学不好就有可能会被赶出镇子,他被赶过一次,或者说他被赶出过无数次。没有人会明白,当他离开人群所居,去往荒野,所要面对的东西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他不想离开,所以他才想拼命。
小乞儿站定了身子,吸了口气,回想了一下昨天最后那一瞬间的感觉,挽起了小弓,憋住气,双腿绷的挺直,右手猛的一拉,弓弦陡然被拉了个小半开,他双眼直视前方,目光中带着一股忍耐与坚毅,渐渐的脸上的肌肉有些颤动。
快要极限了。
“嘣!”
这一瞬间仿佛真的有只箭被射了出去,弓弦“嗡嗡”的颤着。
小乞儿轻轻的喘着气,心里感叹着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了。
而在远处喧闹的的人群中穿梭的云游子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仿佛感受了一下什么,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眯着眼向着小乞儿的方向望了过去。
小乞儿仰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背着夸张的大葫芦大叔,小手捏着小弓藏在身后,一脸的警惕。
“小子,我看你命格不凡,与我很是有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干一番大事业?”
云游子脸上带着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猥琐与不怀好意。
小乞儿向后退了退,这个人他并没有见过,所以并不是小镇上的人,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拦住他的去路,还说着奇怪的话,他突然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云游子,通天文,晓地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说的就是我。”
“你能上天入地?”
“当然!”
“那你不就是神灵了吗?”
“呃……这个,我还算不上神灵,充其量……呃……算个神使?”
“神使?那又是什么东西?”
“神使可不是东西,呸!神使就是……就是……嗨呀总之是很厉害的人。”
“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大葫芦大叔?”
大葫芦?云游子转头看了看身后,略显无奈。
“我找你是………”
“啊呀,我还得去演习场呢,再见了,大葫芦大叔!”
小乞儿陡然想起自己还要赶往演习场,急忙告别云游子,匆匆跑开了。
云游子跟在后面大喊道:“诶诶!小子,你听我说完,你等等!诶!”
然而也只是追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长夜将至,纷乱四起,云起西南,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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