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选自《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佚名。
门外传来一阵常人无法轻易察觉的细微脚步声,程峰脸色逐渐变得净重起来。程峰虽受重伤,身体上下动弹不得,但他自幼修炼上乘内功,实为高深。程峰内力深厚,耳目过人,能听见许多常人听不见的细微声响。当下程峰脸色并不是怎么太好,压着声音便开口道:“是哪路高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我程府坐坐。”
细微的脚步声开始变得清响起来,富有节奏地传到尉迟修众人耳中。
突然程家府苑的大门上飞起四个白衣人,轻盈地落在了程家大院内。尉迟修等人放眼望去,只见这四人抬着一台黑色暖轿,落在院内只激起了一点细细的声响而已。尉迟修双眼一眯,喃喃道:“好俊的轻功……”
四人同时将肩上的轿子轻轻放下,待轿子安定后,接着轿子里传出一阵浑厚的声音。轿子里那人道:“程家主近日来可好?”说完轿子前的帘布轻轻的被一抬轿人卷起,里面正襟危坐着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
程峰微微脸色一证,接着不动声色地一闪而过,便开口道:“原来是云奕派掌门李星,不知什么风把阁下吹来了,在下身子行动不便,这有失远迎之事,还请掌门见谅。”
云奕派乃是山东的名门大派,凭借一上乘轻功独步江湖。“闻风闻雨不闻人,见云见雾不见人”,这乃是江湖中人对云奕派轻功的说法,其意就是听见风声雨声就是听不见人来的声音,见到云见到雾就是无法见到人的身形。这足以说明云奕派轻功的精妙,甚是高深无比。
李星低下身子从轿子里缓缓走出,接着当地站立。尉迟修借着月光才勉强看清此人模样。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不过略显单薄,剑宇星眉,透露着一般洒脱的气势,甚是凛冽。只见李星嘴唇轻动,便说道:“不妨不妨,程家主身子可还有甚么大碍,在下有一灵疮妙药,程家主您可否试试。”
程峰干咳两声,便开口道:“有劳李掌门对在下费心,在下已无什么大碍,就不必再费李掌门的灵疮妙药了。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李掌门光临寒舍可有甚么事?”
李星微微笑道:“无事无事。只不过想见见程家主您罢了。”
程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掌门尽管说便是。”
李星摇摇头道:“说来只怕程家主您寒心啊,在下是为……”
“哈哈哈哈!程峰,这小子是为了白玉手而来的。”李星的话方才说到一半,突然一声长笑打断了李星到嘴边的话。尉迟修心中一惊,便寻思道:“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可见发声之人内力是如此深厚,恐怕眼前这位云奕派掌门李星也自愧不如吧。”
程峰眉头轻挑,便大声开口道:“阁下是黑须狮子张元伟前辈么?”
众人只听得屋顶上的瓦片传来一阵“嗒嗒嗒……”的声响,接着从屋顶上便落下一人,尉迟修放眼望去,只见此人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黑色长须垂在胸前,腰中悬有一把三尺长剑,手持酒葫芦眼望明月,显得格外萧条,却又有一股凌驾于众人的气魄。
张元伟转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程峰一扫,见他身坐装有两个大轱辘的椅子,不禁眉头一皱,开口道:“程家主这是怎么了,为何坐上了这车不像车,椅不似椅的鬼东西?”
程峰道:“张前辈有礼了,说来怕几位笑话,前日在下不幸被歹人暗算,这才变得这幅模样。”
张元伟剑眉轻轻一挑,开口道:“那人可是为白玉手而来?”
程峰微微一愣,便开口道:“正是!”
只见张元伟开口大笑道:“巧了巧了,这李星李掌门也是为白玉手而来的咧!”
李星冷冷一笑,便说道:“难道张前辈您不也是为白玉手而来么?”
张元伟戛然而止自己的大笑,开口道:“说来也是,在下也是为白玉手这一物品前来的。”
程峰脸色越来越难堪,接着眉头又是一皱,开口道:“两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深夜造访我程家,只为这白玉手,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的。”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说话声,接着门口缓缓走进一个年轻汉子,众人瞧去,只见是个面容清秀的瘦小少年,身穿黑衣腰系金带,腰间悬着一把紫金长剑,尤其高贵。
那人进门来,向众人作辑道:“李掌门好,张前辈好,程家主好。在下拜剑山庄何杰,特来寻求白玉手,只为一见。”
李星横眉轻挑,便道:“噢,又来一位,还是个小辈。”
何杰慢步行入祠厅前,向众人行礼道:“在下奉拜剑山庄庄主之命,前来取其白玉手一用。”
李星冷哼一声,便开口道:“怎么庄主不曾亲自前来,却派来你这么个小辈。而且你这小子也不懂得个先来后到的规矩,这白玉手小子你恐怕是带不走的。”
何杰“嘿”的一声,便转过头去,向程峰作辑道:“这还得问问程家主的意思了。”
程峰神色净重地说道:“各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豪杰,今日深夜竟然会一同前来造访我程家,而且目的都是为了那白玉手,这究竟是为何?”
张元伟道:“程家主您就别再装疯卖傻了,如今江湖人士谁不知道您已经窥破了白玉手其中玄机,我们只不过也是想来了解了解这白玉手中到底有什么,所以才来打扰您的。”
程峰疑惑道:“诸位是怎么知道在下已经发现白玉手的玄机的?”
李星“咦”的一声,便说道:“难道程家主还不知么?这白玉手被程家主您所窥破的消息在前日已在江湖上传开来了,现在已有多方人士和各门各派慕名而来,恐怕都已经正在来的路上了。”
程峰暗暗心想道:“这白玉手被我窥破其中玄机在这世上并无第二人所知,这到底是谁在散布这消息,莫非是修儿?不对啊,修儿也是刚刚才我给他说他方才知道的,那到底是谁?”程峰眉头紧皱,便说道:“那到底是谁在散布消息?”
李星,张元伟和何杰等人皆摇摇头,表示并不知。
突然程家大门外传来一阵号角声,便听得有一汉子粗声喊道:“天下会右舵主周航舵主到!”
张元伟“嘿”的一声道:“天下会的人也来了,而且看来这来头还不小。”
李星伸了伸身子,说道:“不仅是天下会,还有其他人也来了。”
门外走进一人,便是天下会右舵主周航。尉迟修当下接着月光望去,只见来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尉迟修当下寻思道:“这人从相貌看来也不过二三十来岁的样子,这么年轻便坐上了右舵主之位,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周航身后还有几人一同进来,最靠近周航的那位是一个慈目善目,和颜悦色似与世无争,心平气和的老和尚。
只见李星惊呼道:“少林寺正我大师也来了。”
张元伟道:“不仅仅是天下会周航,少林寺的正我大师,还有峨眉,恒山,崆峒,武当等江湖上名门正派的大人物都一同来了。”
那几人中有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行。那道士大声地说道:“程家主这里好生热闹啊。”
程峰回应道:“原来是武当的清云子前辈,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清云子道:“不打紧的,今日我同少林正我师兄,峨眉逸华师太,天下会右舵主周航少侠,以及崆峒、泰山、衡山等各门各派的师兄师弟们前来造访,不知可否打扰到程家主您?”
尉迟修向门外望去,只见门外黑压压的一片,站了至少有好几百人,看装束都应该是这几位前辈的门下弟子。尉迟修当下也不知来这么多人是何用意,只能暗自瞧下去,也说不上话来。
程峰渐渐的平静下来,微微笑道:“来了都是客,自然不打扰,更何况大家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士,今日能来我程府,实为我程某三生有幸。来人啊,快为前辈们赐座,再备上些美味佳肴,好生款待了诸位。”
只见周航快步向前,来到祠厅内,向程峰作辑道:“还请程家主拿出白玉手来,为我等解开这白玉手其中玄机,也好开开眼界。”
程峰微微笑道:“不妨不妨,我想诸位一定都是为白玉手而来的,一路上周波劳累,现在不如等各位稍作歇歇,一会再拿出也不迟啊。”
各位豪杰一同道:“有劳了。”
……
晴朗的夜空之上,明亮的月亮挂在天幕中,显得如此凄凉,神秘,孤独,寂寞,温馨,含情,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