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女妖蹲在小溪边将手臂上的墨迹小心清洗干净,然后歪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越是沉默,少年们越是紧张,两边形成了极有默契的冷场。
终于,女妖像做出了决定一样,站起来,朝少年们走去。
突然,女妖愣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面带着疑惑。
少年们正不知所措,纷纷顺着女妖看着的方向。
“嗖”,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带着凛冽之势,狠狠地插在女妖前一步的地方,枪头深深没入土中,枪身嗡嗡得在地上打颤。
一个影子在林中诡异地跳跃着,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隐藏在草木的阴影之中,在少年们还在愣神间,江虎儿一跃闪到了他们身旁,顺手夺过舒长志手中的长枪。
“虎儿哥!”
“是虎儿哥!”
大家喜极而泣,相互间抱在一起,参扶着站立起来,站在江虎儿身后,隐隐间恢复了一些气势。
“美丽而尊敬的青萝族小姐,我们是青云山的弟子,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领地,贸然打扰了,我们马上离开,请原谅。”
对面的青萝族小女孩顿时双眼一亮,饶有兴趣地盯着江虎儿:“你认识我?”
女妖似乎没有敌意,江虎儿放下手中的长枪,走向前来:“我的家乡震山有一支白萝部落,相互间多有来往,听说过你们萝族的一些故事,据说青萝族是最喜爱美丽的一支部落,今天才知道白萝族的朋友没有骗我啊。”
气氛因为江虎儿的到来出现了缓和,少男少女们也放下了戒备,看着青萝族的女妖和江虎儿肩并肩有说有笑,少年们也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爱美的女孩子总有很多话题,当舒长志还在远远打量着的时候,杜月儿就已经和青萝女妖开始分享自己的作品。
卫信陵走到江虎儿身边,扯了一下衣服,得到回应后,赶忙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虎儿哥,青萝族是什么啊,怎么长的那么奇怪?”
其他少年一直注意着江虎儿,这个时候都围了过来,窃窃私语。
“青萝族就是青萝族啊,还能是什么?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不如直接问她吧。”江虎儿有些莫名其妙,推开同伴,就要往女妖那边走去。
“我叫江虎儿,能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吗?”
小女妖将眼睛从画布移开,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我叫绿萼,也是青云山的弟子,在山顶修行,你们是我见过的第一群山下的学生,早就听说山下有好多人类,可是先生从来不让我们下去。”
少年们顿时炸了窝,叽叽咋咋吵个不停,脸上的惊愕难以掩盖,不过气氛也变得更加轻松了,纷纷围上前去。
谈话间,大家终于对青萝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了一点了解。
女萝一族是紫萝界原本的统治者,由金萝、紫萝、青萝、白萝和黑萝五个大部落组成。一万年前,人族自天外而来征服此界,金萝与黑萝在战争中亡族,其余三族见大势已去,投降了人族,三族在人族的统治下,摒弃了原本的修炼方式,接受道的传承。绿萼是青萝族青藤部落的一员,世代居住在青云山,自化形以来一直在云霞峰顶学习。
少年们这才觉得自己坐井观天,没有拘束之后,大家的热情也起来了,卫信陵急不可耐的发问,“那为什么你们三族都投降了,现在的世界却叫做紫萝界啊,这不是对你们青萝不公平吗?”
当听到投降这个词,江虎儿顿时有点尴尬,瞪了卫信陵一眼,卫信陵自知失言,也是讪讪一笑。
绿萼却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解释道:“远古的时候,金萝族一族独大,我们四族常常受其迫害,你们人族来的时候,首先在紫萝一族附近出现,他们第一个投降,才因此受到了嘉许,占领金萝界将它改名紫萝界。”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舒长志小心的问道:“人族占领紫萝界,你们青萝一族难道不恨吗?”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满地看着舒长志。
“为什么恨啊?我奶奶告诉我,远古的时候,我们女萝一族,除了金萝族,其余的部落生活极为艰苦,常常一千年都不能化形,侥幸化形的祖先们都要被迫去为金萝族服役,一旦有族人修炼成神祇,往往都会被发配到征服异域的前线,九死一生。”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啊?”少年们都感到很气愤,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征服者。
“怎么能反抗!金萝族当时有两位神王,哦,就是跟仙尊差不多啊,普通神祇也有几十位,我们紫青白黑四族不足十位神祇,人族到来之前,黑萝族就已经濒临亡族了。”说话间,绿萼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感伤。
“可是现在好了,自从我们青萝一族开始修道,短短七千年,已经有六位仙君飞升上界,之前可是一万年都难得有一位啊!”话音未落,绿萼站起来,在原地旋转着身子,“你们猜猜我我大了?”
大家愣住了,都不敢贸然回答。
“三百岁,哈哈,我才三百岁,看不出来吧!”似乎对新朋友的发呆很满意,绿萼显得很兴奋。
“老妖女”,少年们心里暗暗嘀咕,可都不敢表现在脸上。
看到少年们和青萝族的绿萼解除了误会,江虎儿也松了口气,拖起卫信陵往森林里走,不多时,两个人扛着两只鹿走了出来。
玩闹了一上午,大家都开始饿了,这回没人吩咐,都抢着到周边捡拾枯木,准备生火。一开始被点名剥兔皮的杜月儿,望着地上的两只鹿,眼睛里没有对美丽小动物的可怜,反而也含着一丝期待,只是小女孩的矜持不敢表达出来,心不在焉地陪着绿萼讨论着画画的技巧。
阵阵的浓烟飘散开来,绿萼不满地皱起眉头,小手遮掩着鼻子,向杜月儿抱怨道:“你们人族什么都好,就是吃肉食这个毛病太坏了!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样吸食雨露呢?”
小女孩刚刚跟新朋友约定了下一次的聚会,可不想在朋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强咽下口水,口是心非地附和着:“其实只是男孩子喜欢罢了,我就喜欢吃水果的。”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她拉着绿萼远远地躲开肉香覆盖的区域,强行把话题转移开来。
有了绿萼这个森林的主人,少年们玩的很尽兴,绿萼教大家辨识林子里的植物,少年们传授女妖画画的技巧,时间在快乐中流逝,天黑前,新朋友们依依不舍地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