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大伯的对话我听的自是云里雾里,原以为能够凭着耍赖留在堂厅听个所以然来,却没想到越听越糊涂。
看着爷爷和大伯间暗语般的聊天,我觉得我的脑袋瓜儿好像转不过来了,大伯笑着摸了摸头说道:小孩子懂那么多干啥,你只要知道,孙二狗那小子偷了死人的东西,被老天爷给惩罚了。
我自是不满意大伯的回答,但是爷爷却又说道:凡子,现在你太小,有些事儿呢等你长大,自是慢慢告诉你的,现在你就安生玩着,以后等你长大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装糊涂,都没地方装。
这话我自是更不理解,但是爷爷发话了那我就只能断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了。
冬天的时间过得也不算慢,白天来的晚,去的快,没多久就是半晌,午饭是要吃的,难得大伯来拜年整个屋子显得人气多了。饭菜的准备到不用我操心,爷爷生火煮饭,做菜的居然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大伯,别看大伯长的糙,但是这下厨房的本事还真是粗中有细有板有眼,手起刀落,眨眼间便是一道道切好的什锦小菜,不得不让我拍手称快。
至于味道,这辈子,我最爱吃的是我老娘亲手做的家常菜,其次,便是我大伯的手艺。
吃完午饭,太阳便已经是红艳似血,大伯看看天色已晚,便跨刀起身,朝着爷爷颔首说道:爹,时候不早,趁现在太阳还在火力也够,我就先把那麻烦给解决了,到了晚上怕是要不小动静,惊动到左邻右舍那就不好了。”
爷爷点头准许说道:凡事小心为上,凡是生灵活过千把岁月,就不能以常理对待,全力以赴即可。
大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回道:明白,小子我自是全力以赴,言罢又顺带着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凡子就好好在家歇着,晚上等你大伯回来在露上两手弄些你没吃过的。
说完便是跨刀大步向外走去。
我看着大伯跨刀的身姿却是羡慕的紧,军人站似铁树形似疾风,这卖相足足的霸气。
大伯出去绝对是为了孙二狗失踪一事,然而就大伯与爷爷先前的这些话语,难不成孙二狗是被个活了千年的怪物给杀害了?凭啥?为啥?
最关键的是为啥大伯带了把军刀就出去了,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难不成大伯想靠把刀单挑?顿时我心里一紧,上次爷爷捉鬼也是靠一堆仪器,大伯啥都不带而且这对头貌似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能行吗?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爷爷,爷爷看着我担忧的神情,却是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放心吧凡子,这世上,比你大伯有钱的人多的去,比你大伯有势的人也多了去,但若要是论这个耍刀砍人的本事,还这没人敢实打实的保证能赢得过你大伯。有那长刀在手,那邪祟,伤不了你大伯的。”
听到爷爷打了包票,我也就暂时放下一半心思。
“爷爷,那个邪祟,杀死孙二狗的,是怪物吗?”我揪着爷爷的衣角问到。
爷爷顿了顿,说道:“凡子,有些事情要解释起来是比较复杂的,但是这个害死孙二狗的,也确实是个怪物,但怪物是怪物,毕竟不是鬼怪,鬼神之力乱人心肠,那些我们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不过是我们不清楚不理解才造成的恐惧,那些也是一种生物,只不过是一种完全超脱我们常人认知的生物,不过小凡子你也放心,怪物再强终有高手能够降服,而你大伯,便是高手里的高手,所以不必担忧。”
爷爷的解释很长,但到底是解了我心中的一些迷惑,这不禁让我想起我以前碰到的那些个怪事儿,无论是雪里的那个藏雪妖怪,还是上次在屋后见到爷爷收服的那个浑身冒着血色火光的怪物,想必都应该是爷爷口中所说的那些个奇特生物,但是我又不由得想到,那曾经出现在我头上的巨大瞳目,也算是那些个奇特生物的一种吗?
但是接下来的想法却是把我给下了一跳,这怪物眼睛若是归到那些怪物里面去,那作为那只眼睛宿主的我,岂不有可能也是个小怪物。
想到这里我便顿时一身冷汗袭来,不会的不会的,我要是怪物我咋不知道,一定是多想。
我心中就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事情是否如我所想,我却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刚刚还明晃晃的白天不经意间就蒙上了黑色,我和爷爷守在堂屋,爷爷依旧坐直着身子读着他那不知从哪儿拽出的书籍,而我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天都黑了,大伯却还是没有回来,难不成是妖怪太厉害把大伯吃了不成?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咚咚咚,门响了。
我连忙跑过去把门儿打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回的大伯。
只不过此时大伯的样子却是有些滑稽,头发炸窝,似是被一只火枪喷过一样,整个脸也是乌漆麻黑的,身上原先的军装却是不见了踪影,里衬也都是冒着黑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烤焦的气味儿。
此时爷爷也是赶到了门口,大伯看上去除了衣服破碎了些整个人邋遢了些,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外创。
大伯摇了摇头,哆嗦下来一堆木灰般的黑屑,惊得我不停往后边闪躲。看大伯这样子不是像去杀妖怪的,倒是有点像掉进火坑里的感觉。
爷爷倒是挺淡定的问道:“用的时间久了点儿,那家伙挺棘手的吗?”
大伯又是抖了两抖,扬起的灰尘逼得我又向后退了几步。
“哎,倒霉,没想到是个火灵。本以为大白天可以杀杀它的锐气,但火灵大白天借着阳光,威力倒是更甚,我硬生生扛到太阳下山才破开那邪祟的火罩,找准空当一刀劈了那邪祟。”大伯颇有些郁闷的说道。
爷爷也是哑然,没想到好事多磨碰上个这么个怪的东西,但至少人没事儿,看上去也是精神抖擞,到底是除了个祸害不是。
晚餐自是爷爷和大伯收拾,餐桌上,除了狼吞虎咽的我,爷爷和大伯却是干着小酒谈论这次事情的始末。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大伯除掉的那个邪祟长的什么模样,但是事情的原委在爷爷和大伯的言语中,我却是摸了个大概。
孙二狗自小不学无术,小偷小摸的事情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然而就是这么个过日子的混主,居然被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看中了,高材生学的是正规的地理建筑学,照理来说在那个大时代的背景下,你只要头上套着海归俩字,你就是真的是个海龟王八,那前程也绝对似锦,将来会是个腾达的好王八。然而,这海归高材生却是个实打实的缺心眼儿,学的地理建筑,不是为了造福社会建造高楼大厦,百姓的钱不好赚,赚了也嫌少嫌慢,但是缺心眼儿的人歪脑筋都特好使。
活人的生意不好做,那死人的呢?活人的钱你直接往人兜里拿那叫找死,然而死人却不会蹦跶起来把你告到警察局里去,于是,这海归想了个谋财的好勾当,盗墓。
你要说那时候盗墓是猖獗,但是绝大数盗墓者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主儿,为啥!坟墓到处可找,但是有钱人的幕却是藏的深深的,没个正统倒篓子的家族传承,那就是个捡破烂儿的。
而这高材生却是有法子,值钱的东西无外乎金银铜铁首饰玉器,而这些东西大多都是金属混合而成,所以高材生不知道从哪儿组了个大功率的金属探测仪,就是你这个墓,藏在石头里都能给你找着,再加上这高材生主攻地理建筑,熟读历史,对中国古往今来王侯富贵的大致分布也都心中有数,古代藏墓结构地理环境这些条件也是熟记于心,家伙把式有了,人脑雷达也是有了,就差个卖苦力,手劲儿巧的前头兵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孙二狗和这个高材生在这个茫茫人海里,相遇相知了,认识越久谈的时间越长,孙二狗与高材生越觉得是相见恨晚,都想要钱,都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埋头苦干哪有拿来主义来的痛快,择日不如撞日,孙二狗和高材生还真凑一块儿组了个盗墓二人组。
一个有脑子,一个手巧活好,绝配。
就这样,孙二狗俩人从桂林那带开始了发家致富之旅,还真别说,二狗组合第一单生意就是个大主顾。
之所以选择在桂林开工也是有理论依据的,桂林古代算是番薯之地,古老部族横亘于此,在五代十国之前多的是大小部落,而桂林山清水秀,溶洞连绵,各种矿物精华蕴藏丰富,到不是说金银多,相反在这桂林古时候金银反而是稀缺之物,所以那时候的大部落为了彰显自己部落强大富足,经常用自己本地特产的优质大理石,花岗岩这些建材,向外面购置大量金银珠宝,而一旦部族长老过世,陪葬之物皆是身前囤积的大量金银财宝,而桂林由于气候变化,降水丰富,古时候的墓穴多是被流动的湿水土壤逐渐埋葬在深山老林那些个不为人知之处,但是这对于二狗他们来说不是难处,古人迷信讲究神学风水,多以东为尊南为首,所建墓穴多数是宜于照到阳光的受阳之处,所以结合自身所学,高材生大致估摸出这块儿风水宝地的格局,再加上那大功率探测仪,果不其然,第一下就是找了个巨富门首,赚了个盆满钵满,这可把两人乐坏了,倒卖出去那些赃物,大把大把的钞票灼瞎了俩位能人的双眼,人说人有两眼,一是人眼,一是心眼,人眼瞎了那还有心眼帮你看着世道,心眼瞎了,饶是你视力5.5,也终究逃不过被世俗碾死的命。
钱来了,大把大把的,还这么容易,二狗仅有的那些许忌讳也是抛到了脑后。
于是一单接着一单,在这一两年内,居然掘墓偷盗二十几起,但是人本来就是个需要定时修理的东西,纸醉金迷的日子让两人越发的懒惰,本以为凭着以前的积蓄可以活好几辈子,但随着欲望的增长,那原来够一家三口快活好几辈子的钱居然被两人大手大脚半年之内给败光了。
钱没了,两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没办法只能重操旧业,但是被金钱惯坏了两人却是对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富人墓穴提不起半点儿的心思了,他们决定干一桩至今为止最大的一笔买卖。
都说人心极乐地狱一念之间,世上善人多还是恶人多,这个话题自有数不清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