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疯,我守边关已经快有百年,在这些年里,吃的。用的、住的有不少都是来自这些百姓。在我的军营里,更有不少的士兵是这里的青壮年。”
“他们会投到我的帐下,放弃安逸的生活,陪我在边关吃苦,那便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亲人。”
“我樊离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保境安民吗?现在境是保不住了,但是这些大乾的百姓,我有职责保护他们,怎会让他们被大楚的铁骑践踏?”
吴聪看着这个与他有几十年交情的将军,顿时露出敬佩之色,道:“老朋友,我知道了,不管啦,你是修炼之人,寿命悠长,你都这样做。我已经快过百岁啦,在人世的日子不多了,便就陪你疯一次吧!”
此时二人相望,几十年的交情又怎能是语言能表达得了的?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一天,樊离带着一群老弱妇残,在破烂的山道上徐徐前行!
夜晚,春风微动,细细的雨丝飘落,几棵老树已然抽芽,山路泥泞。前行困难,大楚的将士在后面紧追不舍,却不见大乾将士的踪影。这几天又是艰难行军,这使他们对大乾的仇恨又加深了几分。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三天,大楚的将士追到樊离他们曾经路过的村落。村落空却,已经没了人烟,却有乌鸦鸣叫,整个山间都有些凄凉。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四天,大楚的将士走过了几个村落,都没有遇到一个人,钟玉祁皱着眉头,随后他的眼睛一亮:“你们居然带走了每个村落的村民,呵呵,想必你们应该还没走多远吧!”
随后他便下了全军加速前进的命令。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五天,樊离他们已经到了离离北江城只有两百余里的一个山坳处,樊离登上山巅,看向断天峡处,在三十里之外的山间处有灰尘浓烟。
樊离眉头一皱,随后又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此时大楚的人马正在加速前进,不多时便到了山坳之处。英布望了望前方的地形。心想:“要是在这里埋伏上一支军队,定是要让敌军吃尽苦头。”
突地,他的脸色猛然一变,叫道:“不好,快停下来!”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两边的高处,无数的巨石滚下,随后便是大楚无数将士的惨叫声。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等巨石过后,便是疯狂的箭雨。这一番伏击,令得英布带来的大楚将士再次遭到严重的打击。
而大乾的人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停留,一番攻击之后便扬长而去。
英布看着死伤的将士,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这与他想象中的战场交锋差了不知道多少。此时他已经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从与大乾交锋以来,他便是处处受挫,还没遇上张云天,便是损兵折将,想着自己以前的狂傲自大,此时他多的是自嘲。
钟玉祁阴沉着脸,沉思一会,便下令道:“加速前进,敌人就在前方!”他鼓励将士,要用手中的武器,刺进敌人的心窝。
大道上,一个士兵鞭策骏马急速飞驰。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六天,北江城,城主府前,兵士急忙勒住飞驰的骏马,骏马瞬间倒地,口吐白沫,顿时生机全无,显然是疲劳过度而死。而士兵也是昏了过去,等他醒来时便是在城主府中,他急叫到:“快叫城主前来,边关急报!”
这时一中年人走进房里,他便是当代天子李世英的堂弟、北江城的城主李世忠,他温和道:“我就是城主!”
小兵向他说明了情况,李世忠露出凝重神色,随后道:“来人,准备马匹,将急报飞传帝都!”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六天晚上,急报到达帝都,大乾皇帝李世英招大臣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由大将军张云天带领二十万精锐之师,会同驻扎在北江郡的十万精锐之师,总共三十万人马,抵御大楚的侵略,保护大乾的国民及其疆土。
青虎关破管的第十七天凌晨,张云天挂帅,李锐及其张牧为左、右先锋,帅领二十万人马向北江出发。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七天正午,樊离带着十几万村民劳累奔波,终于到达了离北江城只有五十里路的岳家山。岳家山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一个小村落,过了这里,到北江城的五十里地都是平地。
正午,太阳当空,春天的阳光最为温和,万物都在复苏当中,此时田地里传来耕牛的哞哞叫声。山村路边,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在战争来临之前,显得格外祥和宁静。众将士及其百姓日夜都在赶路,此时都疲惫不堪。
樊离让人说明了此时的危险情况,岳家山的人同意一起走。
“报······”
“五里之外,敌兵正迅速赶来。”
樊离听到急报,神色凝重,随后道:“吴大人,我给你两万人,加上你的一千人马,我要你把这些百姓安全送往北江。”
吴聪怒道:“我又不是你的属下,你凭什么命令我?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吴大人,你听我说,现在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我樊离死不足惜,这些无辜的百姓,拜托了!”樊离深深地向吴聪鞠了一躬。
吴聪叹了口气,不在说什么。
“林旭何在?”
这时一个年轻的将士出列:“末将在!”
樊离道:“我命令你带领两万人马,协同吴大人将这些百姓送往北江城内,并在途中服从吴大人的命令,你可做得到?”
此时林旭直直的看着樊离,随后的大声道:“末将要同大将军同生共死!”
樊离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你可做得到?”
林旭眼泪婆娑大吼道:“能做到!两万人马齐齐下跪,随后便同吴聪一起带着十余万村名向北江城去。”
樊离望着远去的十余万村民,随后翻身上马,大吼道:“大乾的将士,你们要随我而战,此战也许会身死,你们怕是不怕?”
众将士经历过生死之战,情同手足,此时自己的亲人都已经被送走,他们已经毫无顾忌,只听他们吼道:“不怕!愿为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樊离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好男儿当为保家卫国而战!好男儿当马革裹尸!”
“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疆土,更是为了我们大乾男儿的尊严,我们今天就是战死,也死得其所。众将士随我上马,杀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日月无光!”
三万大乾将士,整整齐齐立于岳家山的山口处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敌人,他们的眼中没有害怕,有的是疯狂!
这时樊离大声道:“弓箭手准备!”
站在前排的士兵搭弓拉箭,箭矢犹如狂风骤雨般向敌军射去。惨叫声连绵不断,几轮弓箭射完后。樊离拔出宝剑,大吼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三万人马同樊离一起向山下俯冲而去。迎面而来的箭矢咻咻声响起,有同伴被射中了,他们不管!胸口中箭了,他们不管!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向前冲,杀敌!
一轮杀戮,大乾的的人马此时只剩下两万多人,但是他们杀退了敌人。两万万多的人马依然守住山头,敌人是寸步不能前进。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樊离望着北江的方向,十几万的百姓此去才十多里,他的眼里满是忧色。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七天的傍晚,张云天率领的二十万精锐之师到达北江。同城主李世忠商量了后,派出五万人马由张牧和李锐带领,去接应樊离。
张牧和李锐带领着五万将士朝着岳家山的方向飞奔而去。秋若寒也在其中,只是他依然是一身灰布麻衣,成为了五万将士中的一个异类。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七天晚上,张牧、李锐率领的十万人遇上吴聪和林旭。
当夜来临,天地间一片寂静,岳家山口上,此时的大乾士兵还剩下一万多人。此刻他们都非常疲惫、饥饿,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撤退,依然守住山口。
青虎关破关的第十八日凌晨,大楚将士在他们的将领的率领下,向岳家山口上的大乾将士突发攻击。大乾将士应战,此战延续到天明。此时大乾将士只剩下二十多人,但他们依然向敌人举刀。樊离等二十几人望着北江的方向,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随后大家做出了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定。
正在这时,张牧和李锐率领的五万精锐之师到了,在张牧和李锐的指挥下,对敌军进行一番猛烈地攻击,一个多时辰过去,敌人终于被打退了回去。而这时的樊离受伤太严重,神经松弛下来,便是直接昏倒。
清晨,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到极点,山口处的山石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将士们的遗体堆积如山,十万将士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说不出的寂静。
秋若寒立在高处,静静地看着山口。只见山口处,堆满了大乾将士的遗体,他们死状惨烈,已分不清谁是谁。远远望去,像是一道城墙,横贯东西!
没错,这是一道城墙!这是一道血肉城墙!这是万千将士用自己的血肉铸成的血肉城墙,挡住了敌人的千军万马,保证了十余万百姓安全进入北江!
这更是一曲悲歌,也是一曲壮歌,是一曲用血肉谱写而成,永不绝唱的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