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寒轻念道:“瑶风!”随后轻轻触动琴弦,琴音铮铮想起,传荡竹林。似空谷来风,又似鸟鸣空涧,极其悦耳。
“不错,不负瑶风之名。”秋若寒淡淡道。
“看来上次你根本就没认真!”箫月怜说道。
秋若寒道:“你在那里埋伏了那么多高手,我如何认真得起来?”
若是此时能揭开箫月怜的白纱,便能看到她那绝世的容颜下,一丝笑容挂在嘴角。
箫月怜看了看屋外的月光,道:“月光真美!”
秋若寒道:“是很美!”
“不如你再给我弹奏一曲!”箫月怜道。
秋若寒道:“自从我学会弹琴,只为你弹奏过。”
箫月怜道:“我倒是经常弹琴,不过只是对牛弹琴!”
秋若寒一笑,道:“你这是在拐着弯说我是牛,”
箫月怜道:“不如我们合作一曲吧!”
“好啊!”秋若寒道。
两人一说定,便开始琢磨起曲子来,不知道多少次试音,多少次修改,整个晚上的忙活,天色渐白,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竹林,两人终于谱成一曲。
秋若寒脸上带着微微笑容,而箫月怜带着面纱,看不出她的神色,可是却能感觉到她的喜悦。
秋若寒道:“以前胡乱成曲,总能写出些好的曲子,没想到认真起来,却是这般困难。”
箫月怜道:“世间的事,最怕的就是认真!”
秋若寒道:“不过这曲子应该还可以!”
“当然可以,这世间如果我们两个精心合作的曲子都不可以,那就没有音律这一词了。”箫月怜语气很淡,可是其中的骄傲无语形容。
秋若寒道:“曲子已成,你来将一曲连续弹完,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箫月怜道:“你的琴音很难听到,今天我要你弹!”
秋若寒道:“你的琴技比我高多了,当然你弹!”
“你真的不弹?”箫月怜的语气开始冷了起来。
秋若寒知道若再推迟下去,以箫月怜性子,定然又要闹脾气了。于是便坐到长桌前,轻轻拨动琴弦。
太阳初升,雾气开始弥散,阳光透过,云蒸霞蔚,美胜人间仙境。“铮!”琴音响起,一副引人的画面开始展现出来。箫月怜开始闭眼,静静聆听,秋若寒也是双目微闭,十指扰动,拨动琴弦,似山间流水,又像是清谷流风,美妙的琴音传荡,林间活动的动物都开始聆听。
在不远处,一只竹鼠正在出来觅食,寒冷的早晨令它不由一缩,可是当琴音传来,它便开始放松下来。还有那于林中奔跑的兔子,竟也忘记了奔跑。
琴音不断向四面传荡开去,早起的鸟儿们开始慢慢的向竹林的方向盘旋而来,与竹林上方盘旋飞绕,很是快乐知足。
秋若寒此时眼眸已经全部闭上,他的十指扰动快慢有序,两人此时神色都极其安详。
箫月怜此时只感觉仿佛置身在那朦朦胧胧的月光之下,雾气滕饶,四周一片寂静,风儿拂动竹林,哗哗有律而动,四周一切,既是安静祥和,也是充满生气的。隐隐间,她仿佛化生竹林间的竹笋,竹笋在那美妙的琴音下,正在慢慢的成长,然后破土而出,泥土的芳馨味,令她心情轻松愉悦,月光的朦胧,为她点上光辉。她沐浴在那月光里,吸收这土里的水分和养分,慢慢的成长起来。
“铮”,琴音急转而下,似春风细雨,万物苏醒。四周一片生机,竹笋长有三尺余高,细雨滋润下,竹节慢慢的抽出,渐渐的,一天比一天的高,细雨温**下,阳光普照之下,竹笋渐渐的长成了竹子,嫩叶抽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林间,引来不少飞蝶。
“铮”,琴音三转,似秋季来临,原来这竹笋已经成了竹子,竹叶嫩绿,却有些许在开始变黄。清风微起,枯黄的竹叶离开了竹枝,随风回旋几次,便飘落在地,飘落的竹叶越来越多,一片接这一片的堆在一起。渐渐的,就连飘落的竹叶也分不清是处在何方了,一股淡然的忧伤弥漫心间,似人归天之后,埋在哪儿,都不由己一般。
“铮”琴音四转,音调高而急促,似狂风卷雪,寒风呼啸,飘雪落下,竹子正在辛苦的承受着那冰雪的重量。渐渐的,不少竹子被压弯了,有些承受不住,便断裂开来。而在那泥土中,这新长成的竹子的跟却是早已蔓延开去,在那不远处的竹根上,有一个新的竹笋在慢慢长成,只待春风徐来,温度微升,那竹笋便破土而出,重复相同的生命过程。
一曲终罢,两人同时睁开眼睛,似经历了一场生命轮回一般。而在竹林上空,盘旋飞舞的鸟儿在此时也似乎受到影响,发出鸣叫,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沧桑。
觅食的竹鼠回过神来,奔跑的兔子向远方飞奔而去。
这时林间,有些许的竹笋已经破土而出,细嫩的笋头沐浴在秋阳里,正贪婪的吸收这阳光水分,正在茁壮成长。
两人深深的洗礼口气,打开竹门,看着破土而出的竹笋,箫月怜叹息道:“是你害了它们。”
秋若寒知道箫月怜的意思,他这一曲改变了此地万物的运行之道,这竹笋本应该在春天出土的,现在已经长了出来,这幼嫩的竹笋又怎能经得起寒冬的摧残?
秋若寒顿时陷入沉默,太阳慢慢升高,竹林间的雾气散去,一切清明。秋若寒走到一个竹笋面前,将其挖出。
箫月怜道:“你干什么?”
秋若寒笑道:“既然它们熬不过寒冬,还不如用来暖胃。”箫月怜一愣,随后明白了秋若寒的意思,他是打算吃掉这些嫩笋。
不过此处无盐无油,她不知道秋若寒怎么吃这些东西。秋若寒走出竹林,捡了些柴火,烧了火以后,便从乾坤袋里拿出油盐还有很多调料出来。
看得箫月怜直至发愣,别人乾坤袋里装的是稀世珍宝,敢情秋若寒装得却是油盐酱醋。
不一会儿,嫩笋烤熟了,不得不说,秋若寒的手艺真的不错。那嫩笋上涂的油刚好够烤熟嫩笋,而涂上去的调料却不影响嫩笋的原来香味。此时看着,着实令人嘴馋。
秋若寒拿起一个烤熟的竹笋递给箫月怜,箫月怜道:“我不吃!”
秋若寒顿时明白了,箫月怜带着面纱,要吃东西,便只能摘下面纱。于是道:“随便你!”
秋若寒正要拿开,此时竹笋又被箫月怜抢过去,秋若寒顿时一愣。箫月怜却是没有理会秋若寒,她将面纱摘掉,露出她那绝世容颜,随后拿着竹笋,轻轻的咬了一口。轻轻嚼动,此时她美目突然放光,只觉这烤熟的笋子竟是她此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那双普通的手,竟然会烤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随后便看向秋若寒,秋若寒也迎上她的目光。秋若寒顿觉心神一震,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张脸,万般言语不足以形容她的容貌的丝毫。
苏柔云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素留真是污垢尘世中的青莲,张欣出尘绝艳,雨诗菲清丽脱俗,月倾城的倾城倾国,此时全都集在了箫月怜的身上。她有空谷幽兰的气息,不乏雪梅含香的气质,更是盛世绝艳的牡丹。
她看着秋若寒那呆滞的目光,俏脸微红,道:“怎么,是不是我长得很丑?”
秋若寒回过神来,笑道:“若你丑的话,这天下便没有漂亮的人了。”
箫月怜闻言,却是道:“没想到你的手艺还不错。”此时挖出的竹笋已经吃完,箫月怜又看向那些还未挖出的出土的笋,道:“我们这一曲算得上是旷古绝今了。”
秋若寒摇头道:“这曲意境虽深,也暗含大道,可是我曾经见过另一首曲子,不下于我们今日联手所作。”
箫月怜看着秋若寒,她不相信这世间还有谁的曲子能比得过她同秋若寒所作的这曲。于音律造诣上,除了秋若寒,她谁都没放在眼里,就连她娘亲的琴艺,她也没放在眼里。
秋若寒看她眼神,便知道她的想法,于是道:“我怎么会骗你,那首曲子是一位叫风池雪的前辈所作,其中的肃杀之意霸道之极,寻常琴具,根本弹奏不出。当时我用一把古筝,差一点也是没有弹完,勉强弹完,最后也是筝弦尽断,还引来天地异象,风雪齐至,听音者皆是冷汗沾面。”
秋若寒此时神色严肃,箫月怜却是微微动容,此等琴艺境界,的确已窥大道,比起他们联手所作的能够引动四时变化、影响万物生长、尽诉生命真谛的这首曲子,的确不仅不差,隐隐还在其上。
箫月怜道:“那曲子叫什么?”
“风落池雪乱!”秋若寒轻声答道。
“你现在能弹出来么?”箫月怜问道。
秋若寒道:“此时没了那心境,弹不出来,即使能够弹出来,怕也是变了味道,再说此地如此胜景,引来风雪,毁了不可惜么?”
“不过,我可以写给你!”秋若寒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