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莫天同秋棠雪、赤元三人同桌而坐。却是惟独不见秋若寒,秋棠雪将一路南来的遭遇都说了一遍,随后有些不确定再次问道:“你说你们遇到过叶师兄?”
赤元道:“遇到了,还打了一架,不过貌似他受伤不轻。”
莫天道:“你的修为的确很高,剑法也是超然,可你伤不了叶师兄,不过我奇怪的是,叶师兄为什么参与这凡人间的争斗,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赤元翻了翻白眼道:“我说过是我伤了他么?”
秋棠雪笑道:“好了,不管如何,我们平安到这里就是了。”
“伤了叶师兄的应该就是引我前来的那人!”莫天看着赤元道。
秋棠雪道:“当时我虽然坐在马车里,可是外面的情况还是清楚的,叶少主正与那个黑衣少年斗法,看到我们商队,竟然齐齐攻向我们商队,所以寒儿才出手。对了,元儿,寒儿呢?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莫天皱眉:“娘,谁是寒儿?”
秋棠雪沉默一会,还是说道:“他是你舅舅的义子,叫做秋若寒。”
“是他?”莫天一惊。
秋棠雪道:“天儿,你们认识?”
莫天道:“谈不上认识,见过很多面,此人一直以来都像谜一般。”
赤元道:“没想到那小子好像还很出名的样子。”
莫天道:“何止是出名,当年神藏之行,他杀了星辰宫的少宫主辰铭,不知什么原因与叶师兄、萧师弟还有罗天宫的方志新、明巍等人结仇,一人独斗三人而不败,叶师兄偷袭反被伤。出了神藏,星辰宫的宫主、八大长老追杀他,当时他还只是道宫境呢,众人都认为他死定了,可是他依然活着,传说星辰宫的八大长老皆是折了,不过真是情况却是没人知道。后来的传说更是离奇,不过我没亲眼看到。看来叶师兄会对你们出手,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此时赤元和秋棠雪都静静的听着,莫天这时问道:“娘,对了,您不是说他是舅舅的义子,舅舅现在在哪?”
秋棠雪暗暗叹息一声,眼中闪过悲伤之色,道:“你舅舅他不在了!”
莫天却是突然一震,道:“如果他是舅舅的义子,那这就能解释他没有拜入任何宗门,而依然这般厉害了。”
秋棠雪也是一震,道:“你是说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是真的?”
莫天点头,道:“假不了,当年传闻有人见到舅舅得到哪些东西。可惜我当时还小,修为也弱,不然进入遗迹,说不定那机缘便是我的了”
秋棠雪摇头道:“机缘有时候也是致命的,你舅舅若不是得到哪些东西,又怎会如此?”
“只是便宜那小子了!”莫天眼中满是遗憾。
赤元坐在旁边,听得很是疑惑,不知道这母子二人在说什么,他也不好问,于是便沉默下来。此时秋棠雪道:“得到又如何?那终是一个传说,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当年燕云重和上官家的大小姐也是因为那种传言,结局又如何呢?为娘只是想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莫天道:“不成强者,终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此时他眼里满是执着。
秋棠雪眼中闪过担心之色,不过什么也没说。赤元是聪明之人,隐约他知道莫天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了。
莫天却是在想秋若寒的事,于是道:“当年舅舅为了那东西,不惜反出七玄宗,看来绝对是真的!”
秋棠雪看着莫天那火热迷离的神色,她更加担心了,这时候她突然间后悔告诉莫天关于秋若寒的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赤元很不喜欢莫天现在的表情。当年燕云重和上官梦的事虽然已经是江湖禁谈的,可是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不好说什么,又觉得心闷,于是道:“干娘,我出去走走!”
秋棠雪点了点头,莫天一拍额头道:“坏了,刚才他就在旁边,我居然还说这等隐秘的事。”
秋棠雪只觉一阵迷茫,她似乎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儿子了,于是道:“元儿是自己人。”
莫天沉默一会,道:“我该回去了,对了,娘,生意做完就赶快回去吧,这东海相比于中州来说,虽是凡人世界,可是也不怎么安全。”
秋棠雪点了点头,道:“天儿,你们什么时候出海?小心些!”
莫天闻言,一笑道:“就在这两天,娘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只是此次出海,时间可能要很久,不能回家看你和爹了!”
秋棠雪闻言,也只是微微叹息一声,莫天道:“不说了,娘,您保重!”
莫天说完便转身离去,秋棠雪走出客栈,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人群。
一天一夜,秋若寒并没有回去客栈。这个季节,天气变化极快,早上雾蒙蒙的,到了下午,便出了太阳。
在这深秋的季节里,人们都很盼望阳光,走在大路上,温暖的阳光洒下,地上的影子随着人的行走而动。
秋若寒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便来到玉龙城南。他不想回客栈,也不想见莫天。
迷迷糊糊间走出了城门,此时已是黄昏落日之时,天边晚霞在落日的映照之下,通红一片。秋若寒不由想起了苏柔云进秘境也在黄昏之时,心中不由升起浓浓的思念,暗暗叹息一声,便走进一片树林。
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于山间蜿蜒崎岖,哗哗作响,隐隐间,他的耳边又想起:“若寒,这水真凉啊,很舒服的。”他脸上突然露出淡淡的笑意,弯下腰来,伸出右手,轻轻触到说面。
这时的水,确实很凉,这种凉意传至心间,秋若寒顿时清醒过来。站起身来,发觉四野苍茫,极是萧索,除了自己一人,山间寂静的可怕。
他暗暗叹息一声,便看向溪水流去的方向,无意识间便循着溪水流去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十月末,落日西去,天色便是暗了下来,天上星星闪烁,露出微微星芒,并不能照亮这漆黑的夜。
虽然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是秋若寒依然行走在溪水之间。不知道走了多久,东边升起一弯明月,将这漆黑的夜照得朦朦胧胧。月光已明,星光却是暗去,就在这时,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竹林映入秋若寒的眼帘。
竹林幽幽,风轻轻而起,竹子摇动,竹叶随风而摇,发出哗哗响声,与溪水流动的哗哗声交响,自然的天籁之音令秋若寒心灵平静下来。秋若寒正在暗暗称奇,突然,竹林深处传来悠悠琴声。
秋若寒顿时停下脚步,闭上双目,静静聆听这天地自然之音与琴声的交融,顿觉自己进入另一片天地,天地万物和谐发展,生灭自然有序。
秋若寒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中,半晌,一曲终罢,秋若寒睁开眼睛,竹林间一切寂静,只有溪水依然在哗哗流动。
秋若寒抬眼望去,幽幽竹林间虽然漆黑,可是却不乏生气。他不忍释放神识去探究里面的一切,于是便移动步子,慢慢的走在竹林中。
这里是一片天然的竹林,没有被人给砍伐过,竹叶飘落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秋若寒走在上面,只觉得舒适之极。
走了不知多久,竹林间渐渐的起了雾气,雾气弥漫竹林间。雾气、竹子在这一刻仿佛融在了一起,一副天然的烟波竹海顿时便出现在这杳无人迹的山间。
秋若寒此时心灵极其平静,恍惚间他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若是在这竹林间盖上三两间竹屋,了此一生,怕才是人生中最惬意的事。”只是瞬间又想到了平生经历,还有虚天秘境的苏柔云,于是只能压下这种想法。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只因为在他的前方,一间竹屋出现在他视野里。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竹屋,那些建成竹屋的竹子看上去颇新,还有那竹香传来,证明了这是一间刚刚建成的竹屋。
秋若寒很肯定,琴音便是从这里传出的,他走向竹屋,轻轻的叩了几下竹门。竹门打开,只见一个白纱遮面的女子站在秋若寒的面前。
秋若寒微微一笑,没等竹屋主人请他入屋,他便自个走了进去。而竹屋的主人也没有阻拦。
竹屋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其他照明之物,只有那缕缕月光从窗户进入,朦朦胧胧的令人心静。
窗户之处,放着一张用竹子编制而成的长桌,上面放有一把古琴。在这竹屋里,一切用品都是竹子做成的,包括那张没有任何铺盖的竹床。
秋若寒坐在一张竹椅上,微微笑道:“没想到你不仅琴艺了得,还是个手巧之人,这些东西,我是做不来的。”
女子轻声道:“从六岁开始,我所用的一切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
秋若寒看向长桌上的古琴,此琴极其古朴,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秋若寒认得出这张琴正是在秦淮河上画舫里他弹的那把,而这间竹屋的主人正是箫月怜。
秋若寒道:“这把琴叫什么名字?”
“瑶风!”箫月怜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