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白寂打了一个哈欠,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再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行乞的几个熟悉身影,他不由得感觉很是好笑。
若甘愿成为牛马又怎会成为那人上之人,摇尾乞怜本就是多余的,即使能饱那一顿饭又能怎样呢!
“迷惘的人总是不能正确的为自己选择正确的方向。”白寂想到这里就又自嘲的一笑,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笑别人呢,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虫罢了,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保护自身的能力。
自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月有余,通过不间断隐晦的探听,白寂对这里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一个如同中国古代的世界,但地域之辽阔却不是那个地球所能相提并论的,并且上面有相当多的国家与人口。
不过,相对于那些,白寂对于自己附身的这个身体的历史了解的更多,他之前的身份是一个集白痴、孤儿与乞丐等身份于一身的可怜虫、倒霉蛋,而这倒霉蛋也因他人的纵马狂奔被撞而一命呜呼,也是因此才使得白寂有机会降临在这具肉体之上。
而对于白寂看来,白痴这个无疑是一个让人感觉到天生可怜,可以让人随意作贱人的称呼,并不能让他的心里兴起一点波澜,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具肉体的后两个身份,孤儿与乞丐。
“嘿嘿,多么熟悉的身份啊,十几年过去了,我居然又再次拥有了这个让人厌恶的身份啊。”
白寂沉沉的一笑,眼中满是暴虐的光芒。与狗争食、被人毒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冷漠的世界,没有人愿意为他多停留一分钟,甚至觉得看他一眼也是一种浪费一样,愤怒的血液使身体开始有些发颤。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白寂立刻惊醒,止住发颤的身体的同时看了过去,却是一张满是脏泥却有着明亮大眼的小脸现了出来。
“白白,你是不是很冷?”
虽然满脸污迹,但还是能看出正在紧皱眉头的小女孩脸上的忧愁。
白寂无声的拨下那只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予尘,我很好,就这样吧,快去工作,要不,晚上又该饿肚子了....”
予尘正是白寂名义上的姐姐,那个一直以大人的身份照顾着白寂前身多年的八岁小女孩。
“不,白白,你必须告诉我。”女孩予尘不死心的再度问着,或许是注意到白寂那一副无精打采神情后她双眼一亮,两只手抓住白寂,在他不情愿的抗议下将他拉到一个无人小巷里。
予尘看了下四周,在确定无人后,她从衣襟里摸出了半块漏出馅的点心,小心翼翼的递到白寂的唇边。
“来,白白,快吃,吃过后,你就会好很多的......”
白寂没有张开嘴,他凝视着面前这个娇小的身体。
“你疯了?要是被张三头知道后,你会被打死的。”
白寂看见这个蠢女孩偷藏了吃的,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或者是说为了这具被自己所附身的身体,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而存在着,哪怕是知道藏着食物如果被发现会被人毒打,她也毫不犹豫的作了。
张三头昔年是一个地痞流氓,自知老了以后会无所依靠,因此收留了一大批孤儿,再每天使这些孤儿去街上乞讨、行窃,来获得银钱,不过他管制的极严,决不允许他手下的孤儿私藏任何东西,一旦发现有人私藏,立刻就是一顿毒打,再每天给一众孤儿少量的食物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简单的来说,那张三头就是依靠剥削一众孤儿来达到他享福的目的。
记得那天白寂问予尘为什么不去那张木板床,后来得到的答案是那是张三头睡觉的地方,因害怕白寂伤势恶化所以予尘趁张三头不在扶他上去躺着的。
也许是听到了这每个孤儿都惧怕的名字,予尘的脸上有些惨白,甚至腿都有一些发抖,但在看到身前表情有些严肃的弟弟时,她胆气瞬间就恢复了,为了弟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寂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这算什么,才走了一个自己所爱却亲手将自己送进死路的女人就又来了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而死的女人?
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那天,再被扶到一个草堆上后,这个女孩也如今天一样将一小块发硬的馒头递在自己的唇边,结果却被随后进来的一个孤儿发现并告发。
白寂没有去接这半块点心,他捉住予尘的手,撸起了她破烂的袖子。
“还没有好啊,痛么?”
看着枯瘦的胳膊上的一片片青紫,白寂问着,脑中回忆着的却是她被一众人围在中间来回踢的情景。
“我吃....”白寂虽然有些冷漠,只是现在他却也拒绝不下去了
………
黑田县,城北,破木亭子下。
“头,怎么不见那女乞和白痴啊。”
一个半大的青年站在一边向着躺椅上的佝偻身影寻问着。
“咳”
躺椅上的人翻动了下身体,似乎十分享受这冬日的阳光,半响才不紧不慢道:“你小子怎么想的老子还不知道?那对姐弟都是可怜人,你还是少关注他们些吧!”
此话一出,威胁味十足,围在张三头附近的几个青年心里头都有数,这话虽然听着像是为了那对姐弟好,但也要看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张三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只是没有人敢说罢了。
“张爷,小人怎么敢呢!看小人这张臭嘴,真该欠抽。”
这话音一出,半大青年顿时禁若寒蝉,慌忙的直接跪在了躺椅旁求饶,同时左右抽着自己的嘴,不一会就见着有血丝留下了青年的唇角。
“哼”
躺椅上的人坐了起来,在阳光下显出一张皱纹以及老人斑遍布其上得老脸,这便是张三头。
他冷哼了一下:“那白痴的姐姐是长的挺不错,不过还是太小,你若是对我忠心耿耿,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张三头虽是冷哼,但半大青年却是如遇大赦一般赶紧爬起身来进行了一番表忠,他的一番忠心话说出来尽管让旁边的几个一般大的青年感到厌恶,但那张三头却是听的分外高兴,连连摸着他的一撇灰白的胡须。
……………
行乞的事白寂没有做过,他的自尊心很强,哪怕再苦,也始终保持者自己的心理底线。
前世学生时期的一个夜晚他从学校回到那把他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家时,原本洋溢着欢乐笑容的脸被一场映天大火焚烧的干干净净的。
那一夜他不仅失去了唯一的家,也失去了把他从孤儿院中领养回来的没结过婚的老男人,从此流浪在社会底层,从在垃圾桶中捡食物填饱肚子到后来用一些简单的工作来挣钱,他体会着一步步变强的经历,白寂从不缺任何求生的经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将自己基本的尊严付人踩踏,当然,这也成就了后来成功的他。
自小巷中将予尘拉出来,白寂脑中就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活的更好,至少要弥补一下这个自己的这个“姐姐”。
扫视了一眼因弟弟听话而开心的予尘,白寂哀叹了一口气,似乎从此以后这女孩就赖上了自己呢,而代价只是两块小小的剩饭,这个亏吃大了。
出了这条小巷,白寂左右观看,想要寻到一个更快得到任何物资的方法,他必须尽快摆脱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况。
黑田县在宋国境内算是一个贫困的县城,白寂所属的孤儿组织在这里扎根已有多年,根本就找不出所谓的空白区,即便是乞讨也不可能讨到多少东西,更何况白寂本就不会作这等自辱之事,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了。
想到这,白寂不由头痛,该朝谁下手呢?
“走,予尘陪我去转一转。”白寂扭头看着身后的女孩道,他准备去
寻找一下下手目标。
予尘听了一瞪眼睛,跑上前两步凭着她略高白寂一线的个子轻而易举的揪住了白寂的耳朵,稍稍向上一提:“说过多少遍了,要叫姐姐,怎么能随意叫姐姐的名字呢!还有,就在这一块吧。”
“可是,我们没有拿到足够的东西,回去张三头会打我们的。”或许是对白寂的提议极为同意,但一想到张三头,予尘还是迟疑了。
“是啊。”
虽然白寂并不在意那张三头,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年龄还很小,没有办法做出多少反抗之力,而且他也不可能放下予尘独自离去。
想了半天发现无解的白寂没有办法只能拉着予尘准备去酒楼看看,随便捡点剩饭回去交差,以后的事慢慢再想吧。
白寂正准备离去,眼角的余光发现一点黑芒朝着自己和予尘击来,同时一阵呼啸声也传了过来。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