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晚辈这样算不算成了?”
正当赵礼在心中盘算着此考验虽难,但只要二人都完成不了的话,那么王长老怎么着也很有可能换一种考验时,却听到了让自己差点咬掉舌头的话语。
其实严格来讲,王长老此举只不过是多余,因为原本盘算的便是只有前面那一项而已。即便如此,也是相当给云玥璃师父面子了,否则要放在平日里,一个贯阳堂杂役选拔被淘汰,又想跑到地沐堂试一试?
开什么玩笑,简直是不把地沐堂放在眼里,要么就从开始放弃贯阳堂,要么被淘汰之后便老老实实收拾铺盖走人。
但谁让云玥璃死保柳河,且少女又是其师父最为中意的弟子呢?
不过凡事总有个意外,王长老原本想着意思一下,让柳河明白虽然同为杂役弟子,但不同分堂之间也是存在差距的,而应当说是赵礼不争气,还是云玥璃事先为柳河准备得太过充分,总之在少女的“监督”之下,王长老就二人表现也不敢信口开河,这才临时想了这么一出。
那么既然是临时起意,免不得考虑不周,高估了赵礼的实力。见其为难的样子,王长老并不后悔自己所言,而是后悔当初选的是赵礼而不是周尧。
之前选拔出来的五名杂役弟子当中,赵礼最末,周尧第一,若是换做后者的话,即便方才第一项落后一些,但这一项绝对会让柳河输得心服口服。
当然了,若是周尧的话,想来自己也不必头疼此事了,第一项时便能让这柳河打道回府。
而就在王长老与赵礼二人暗自考虑着对方的事情之时,柳河弱弱地开口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得正确与否,虽然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没借用外物,没直接碰触,但柳河心中仍旧没底。
一旁云玥璃早已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愕但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舌头逃过一劫后,赵礼下意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柳河面前的……恩?香呢?
此刻在柳河面前,哪还有什么香,只有最后的一撮香灰朝地面簌簌落下,若不是赵礼转头转得早,恐怕连灰都瞧不见。
什么情况?难道这小子将香吃了不成?赵礼有些纳闷。
同样如此的还有王长老,其方才只顾着关注赵礼,再加上心中思绪万千,完全将柳河放在了一边,也就是等着其失败的意思。
“咳咳,”中年男子将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你…方才是怎么做的?”说完便是老脸一红,但也没办法,自己着实猜不出来柳河是如何做的,怎么会连香都没了。
王长老这副样子,反而让得柳河心中更加没底,说出来的话仿似喝醉之人的脚步一般扭扭捏捏,轻一记重一记,“要不…晚辈再做一遍?”
“也…也好,咳咳。”王长老眼神飘忽。
一旁云玥璃哭笑不得,眼看着这心虚的三个人互相逞强。
“赵师弟,这香还用么?”柳河四下里看了看,开口问道。
赵礼一怒,我方才都叫你师弟了,你这倒还反过来叫我师弟。不过为了看看柳河到底是怎么做的,也就暂且忍了,“你用吧。”
柳河点了点头,“赵师弟,向后退一些。”
赵礼闻言边向后退开两步,边想着事不过三,此人敢再叫一声师弟,自己便…便…便要他好看,哼!
香还剩最后一小截,倒也够用。柳河扎好马步,腰眼发力,并没有以气加持,而是直接对着那猩红的一点虚拍一掌,随后立马收手而立。
呼!
猛烈的气流呼啸而过,但又恰好刚刚吹过红点便戛然而止。此刻在另外两名心虚之人眼中,那红点仿佛断了线一般肉眼可见得向下落去,直到剩下一撮香灰。
“晚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尽力让这香烧得快一些了。”柳河绕了绕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赵礼哑然,掌力能带动风势?这是何等的威力。再看柳河时,那眼神便如同看怪物一般。
“这…这是对力道何等的掌控啊,”王长老惊叹道,“能够将因掌力而生的气流限制在如此小的范围里且不失强劲,柳河,你很好,很……没规矩啊!”
赞着赞着,王长老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其话锋转得连自己都险些把持不住,“这是体修的办法!是体修的办法!此处是地沐堂你可知晓?!”
“晚辈知晓…”柳河弯腰行了一礼,心想道看吧,就说自己想出的这土办法没什么用。
“哈…哈哈…”赵礼笑得有些僵硬,“原来是体修的法子,怪不得呢。”
然而云玥璃收敛了看戏的脸色,出言道,“王师叔,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赵礼再一次看了一眼柳河,自己方才那么激动,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是真的,然而真的那一半也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真的惊叹于柳河的天赋,据自己了解,贯阳堂内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之人,应当是正式弟子才对,那为何他一个杂役弟子能够做到?
“其一,柳河方才那一掌是连同周遭灵气一齐推动,且师叔方才也说了,其将空气与灵气剧烈的流动限制在狭小的范围之内,这便也能够说明柳河对灵气的掌控力并不是一窍不通,反而有些实力。”
云玥璃款款而谈,仿佛面对的并不是长老一般,“这其二,虽说两堂弟子平日里有些许摩擦,但那都是年轻气盛,王师叔身为长老,想来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便将两堂弟子弄得如此泾渭分明吧?不管地沐堂还是贯阳堂,同属奉仙宗,那么对待弟子也应当一视同仁,不知师侄说得在不在理?”
啪,啪,啪。柳河在心中给少女热烈鼓掌,果然正式的就是不一样,其实自己方才也想说后面这一段来着,但怕是说了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不过倒是灵气的掌控…到底什么是灵气的掌控?自己只是怕吹乱了王长老道袍而已,才收着点力气。
少女一番话说得王长老不尴不尬,前者说得确实在理,不过径直追溯到自己身为弟子之时,只听说过其他分堂弟子互相之间拜入其他分堂,但还从未听说过贯阳堂有此事例。
柳河资质确实不错,甚至有那么一丝出类拔萃的意思,但这个头自己来牵的话,合适么?
赵礼紧张了起来,看王长老那样子好似被少女说动了一般,不禁大为慌张,虽说自己也憧憬少女,但此刻双方立场相对,还是自己的前途更加重要。
赵礼想的清楚,但说的迷糊。
“哼,云师姐,你凭什么指点王长老应该如何做事?”激动之下的赵礼指着云玥璃喝道,“难道是仗着自己有亲传师父?或是说迷倒堂内师兄弟不算,还要试试能不能迷住王长…”
“住口!”赵礼侧脸之上浮现出通红的五指印,惊叹于赵礼勇气的柳河与恼怒的云玥璃一脸惊讶,这一下不说都知道是谁打的,但二人完全没看到王长老是何时动手的。
赵礼这一番狂言说得中年男子又惊又怒,“地沐堂杂役弟子赵礼,对正式弟子与堂内长老出言不逊,恶意揣测,当即抹去选拔通过资格,去杂役房领罚!”
赵礼慌张地捂着脸,“弟子…”
“去!”王长老向旁一指。
“……哼!”赵礼狠狠刮了莫名其妙的柳河一眼,快步跑掉。
“柳河是吧,”王长老似是还未平息下怒火,“从今日起你便是此次选拔第五名合格弟子,明日去堂内报到,具体事宜问云师侄便是。”说罢头也不回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