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到洞里,已是半夜。秦超躺下,已经睡着。
阿梦来了,人如其名,只出现在梦里,谜一样的女孩。她走到秦超的身边,蹲下,抚摸秦超的脸庞。
“阿梦,你来了。”秦超睁开眼睛。
阿梦却转过身去,“他们只是狼,没有善良可言的。”
“他们也是无辜的!”
“狼没有人性,你在狼的眼中,就是猎物,它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怜悯你,只要有机会,它就会致你于死地,所以,你杀死它们,你并没有错,相反,你是对你自己的生命负责。”
“也许我本就不该去长岭的。”
“秦超,你根本不必对狼愧疚,你是一个男人!不该有妇人之仁!青凤做的这些,都是为你好,它完全可以飞得更高,飞得更远,它为什么整天跟着你?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它是在帮我,但我不明白它这样做的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你记住一点:青凤做任何事情,你都没有理由和资格去责怪她!”
秦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青凤正守护在旁边。他的肩膀上已经结痂,并且已经涂上了零零碎碎的药末。
“对不起,青凤,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你真傻,傻得就像女人,不过像女人的男人,我倒是蛮喜欢的。”
秦超看着青凤,顿时无语,“我像女人?”
“女人都是善良的,‘妇人之仁’不就是说女人的么?”
“是,‘妇人之仁’虽是形容男人,但确实也说了女人的仁慈,但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最毒妇人心’。”
“没听过,”青凤狡黠的眨眨眼睛,“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杀死两只狼。”
“很简单,当时的情况,地势就好像一条斜的直线,两只狼占据两端,而我在他们的中间,我先杀掉离我最近的上方的一只,下面那只狼反应过来,它要攻击我,就要爬一段上坡路,我就是利用了它爬坡的时间,解决一只后,能抽出全部的精力对付它。”
“聪明,利用时间和地势,各个击破,看来你也不是很笨。”
“要是当时不止一只狼,有三只或者更多,我可能会死在那里。”秦超本来想接着问:“你怎么救我?”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望着青凤,他相信,青凤已经理解他的意思。
“很简单,你爬到树上来,我会去攻击他们的头狼,甚至它们每一只狼,引开它们,你就有机会逃了。”
秦超忽然很感动,“青凤,能说说你的故事么?”
“我?只是一个苦命的人……至少以前是。”青凤悠悠的说着。
“你是妖?”秦超并不害怕,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很肯定,就算青凤真是妖,也不会伤害自己。
“我也不是妖,我确实是一只鸟,只是……只是……我不能说的。”青凤似乎有难言的悲伤,一下子激动起来。
“青凤,对不起,我又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明天我们回清河镇。”
“明天回去?我们才来这里两三天而已。”
“班彩澜比我预想的来得早,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
秦超看着青凤,眼光温柔,“青凤,我要感谢……”秦超突然顿住,因为他感觉到空气中有浓浓的危险气息。
“怎么了?”青凤看着秦超,问道。
“有危险,快出去看看”秦超大声说着,裹紧棉衣,朝洞外跑去。
天快要黑了,一切很平静。青凤已飞到一棵树上,四处看着,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我的感觉错了?”秦超看着青凤。
满山的枯木微微摇动,树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风吹过,空气中有浓浓的寒意。秦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闻到了特殊而又熟悉的味道。
“是狼,青凤,是狼来了!”秦超喊道,“我闻到了狼味!”
“快爬上树!
秦超蹲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他已经爬得够高。视野很开阔,茫茫山野,只有风吹、树摇,并没有什么特别。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已经很明亮。
“啊——呜——!”一声凄厉的长嚎,响彻山间,哀怨、悠长。秦超听得毛骨悚然,循声望去,山崖上,站着一只狼!蓬松的毛,似乎很白。狼头低下,一眼就看到蹲在树梢上的秦超。绿光闪动,随着狼眼的一闭一合而一闪一亮。
“狼的眼睛是绿色的?”秦超说道。
“那是狼王,没想到,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青凤的眼波流动,似乎很不屑,但一瞬间又变得焦急“今天是初几?”
“腊月十二。”
“腊月十二,腊月十二……”青凤摇摇头,看着天上一轮圆月,“不好!”。
“怎么了?”秦超看着青凤,已经从她不寻常的举动看出异样——从跟青凤接触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青凤这么凝重的表情。
“你记着,若是只有狼王独自一只嚎叫,就呆在树上,千万别下去,呆到天亮也无所谓,我会引开他们;若是一群狼在一起对着月亮,在半夜转钟(注:午夜12点)之前,你一定要下来,离开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啊?”秦超焦急的问道,“我下来要是狼还在树下怎么办才好?”
“搏一搏,总比等死强!”青凤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十二月十二,群狼拜月,是要唤起阴司的恶鬼,这里恰恰是极阴极怨的地方。”
“那会怎么样?”秦超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阴司的鬼魂会拘你的魂魄,将你的魂魄撕碎,到时候就不是生与死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只要发现三只狼一起拜月,你立马下树跑,不要回头,有可能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那都是幻觉,就当没看见,不要理。不要管。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山崖上白色的狼望着前方,前肢前伸,慢慢扬起头,“啊——呜——”,凄厉的声音响彻天空,在山谷间回荡。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它身旁,身形稍小,随着它的声音,将前肢弯曲,趴在地上,后肢却站的笔直。
“不用等了,马上下去,跑!”青凤说话的同时,早已展起翅膀,一个俯冲,站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秦超没有犹豫,顺着树杆往下滑。着地的一瞬间,他发现山崖上白色的狼不见了!
秦超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青凤飞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跟着他。月光如水,地上的一切好像铺了一层霜,在秦超的眼里格外明亮,平时难走的山野小路,就算荆棘满地,坑坑洼洼,此时在秦超的脚下也极为平坦,山谷的坎不再高,往下一跃,只不过一个趔趄,站稳了还能继续跑。凄厉的狼嚎一声接一声,秦超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狼。
“青凤你在吗?”秦超边跑边问。但没有回应。他刚刚还能感觉到青凤在他后面。
秦超停下,向后望去,哪里还有青凤的踪影。
“青凤!”秦超转过身,他打算折回去寻找青凤。忽然背后凉意阵阵,就如数九寒天的冰霜!他已经感觉到浓浓的危险气息,空气中似乎有微微的血腥味。他转过身,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是狼王!它已经追踪到秦超,并拦在秦超的前面。白色的身躯猛然跃起,朝秦超扑来,两只前爪已搭在秦超的双肩上。秦超本能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狼腿,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秦超身上,他已承受不住,仰面倒在地上,白狼张开嘴,秦超能清楚的看到红色的舌头和如利箭一般的森森白牙!狼嘴里腥臭的唾液滴在秦超的脸上,秦超忍不住想呕吐。狼牙离秦超的脸越来越近,秦超明显感觉到力量的流失,他快要支持不住。一声清鸣,一道黑影从天空中斜着俯冲下来,直取狼王。狼王感觉到危险,想抽身离开,稳住阵脚,奈何腿被秦超捉住,狼王情急之下,不再一味攻击秦超的脸,而是张嘴向秦超的手咬去,当冰寒的牙齿触及到秦朝的手,秦超闪电般的放开狼王的腿,顺势起脚,顶在狼王的肚皮上,狼王翻个跟斗,立马又站起来。
“快跑!”青凤吼道,“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停,千万不要回头!”
秦超站起身,看看青凤,青凤脖子上的羽毛竖起,尾部的翎羽摆动。
“小心!”秦超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