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便被贬成了宫女,看笑话的人当然不少,可是更让她憋屈的是,皇上竟然牵连袁昭也降了一级,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原以为皇帝信了她的解释,顶多也就处罚一下她罢了,这回算是栽了一个大根头了。
说来也好笑,前脚才收到父亲叮嘱要平安保重的信函,这还没能干什么呢,后脚便就落水了,这算是一种讽刺吗?是上天的作弄吗?
不,她不要这样就被打倒,不管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一个个都要讨回公道。还有,她也要听从父亲的劝告,力主这个皇宫的最高之位,这样才可以真正保护得了自己,保护得了家人。
不过,现在被沦为宫女,似乎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不要紧,她一定可以卷土重来的,甚至比以前走的更好。洛紫昕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慢慢嵌进了肉里,微微的刺痛清醒了她的神经。
当宫女的日子自然比不上当主子,但是她也曾经当过人家的婢女,这些粗使工作也并难不倒她,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是,苦的并不是这些活计,而是一些人的故意刁难。
这不,今天才洗完了所有人的衣服,便见着范良娣扭着腰走了过来,身边的婢女便是手里抱着一大堆的衣服,那嘲弄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上下都起了火。
不过,本姑娘能忍!洛紫昕暗暗咬牙,抬起脸,偏是一副灿烂的笑容,说:“范良娣是送衣服过来了吗?放下就是了。”
范良娣的冷哼声是从鼻子顶端发出来的,那股嘲讽味弥漫了整个浣衣处,冷道:“袁纤雨,你可真是能忍啊,这粗活倒也干得舒坦,倒是让人钦佩得紧。”
洛此昕笑道:“范良娣如此关心,倒是折杀了奴婢。不过这些活难不倒奴婢。”
说着便主动取了范良娣身边婢女手上所持的衣物,放在自己身边。反正她也看得出来,就算她不主动取这些衣服,范良娣一样是会把它们塞给自己,与其让她来悉落,不如主动些实在。
范良娣倒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大方,微微一愣,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又闪出些笑容,道:“这些衣服上面的污渍很深了,要用点力才行,还有哪,这衣服上的珠子很珍贵,可千万别弄丢了。”
说着,范良娣便在她的水盆边蹲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取了其中的一件衣服上的钉珠,特地指了给她看。然而,当洛紫昕的手才接近这件衣服时,范良娣手一移,那衣服上的尖饰便不偏不移地在洛紫的手背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嘶”洛紫昕不自觉地将手往后一缩,而偏偏被范良娣溅起的水泼洒在那伤口之处,痛得叫出声来。
“哟,真不好意思,手滑了。”范良娣笑颜如花,得意地看着那个紧紧拽着自己手腕的可怜女人。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这些衣服明天我就要来拿的,你得把它洗干净了。”范良娣笑了笑,转过身子便离开了浣衣局。
洛紫昕望着她的背影,收起了刚才虚伪的笑容。她被这女人划伤了手,还要浸泡在寒冷如冰的水里,这手不烂就怪了。虎落平阳被人欺,这回又一次体会到这种滋味了。不过范良娣,你也不用得意多久,迟早一天,我会卷土重来的。洛紫昕恨恨地念着,双目又瞅到了地上这一堆衣服,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心里不禁哀嚎,不管未来如何,眼下还是得过关哪。
“这人哪,到了这鬼地方,就别指望着出去咯。”身后缓缓走来另一个宫女,拿着一个大盆在她边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紫昕回过头,这宫女清瘦的很,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眼睛里尽是沧桑,可偏偏显得空洞无力。原本姣好的面容在这个苍白的神色之下,完全没有了活力。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不过现在,就呆在这里一辈子了,还不如呆在冷宫实在些。”那宫女扯了扯嘴。她的年纪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洛紫昕好奇地看着她,心道,难道她也是被贬的宫妃吗?
果然,那宫女又开了口:“我的名字叫连晚露,记得我么?”
洛紫昕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一下子竟没有记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属于谁,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我。
那宫女淡淡地笑了笑,说:“看吧,谁还记得我?在这时间长了,就算烂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管。所以,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