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间隙,齐飞独自发呆,拖着嘴巴,煞有其事,细细想来,好像现在发生的许许多多的的事情,都有过去的很明显的影子,比如就是当前毫无喜庆意味的乔迁之喜。
这好像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齐飞就要上高三,暑假开学,正如大家在假期前就已得到的消息那样,这届新晋高三学生,也就是齐飞这帮人,开学就面临着无条件、强制执行的分班。以前相处融融恰恰的高二各个班级体集体分班,虽然大家已经有整整一个假期来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但是真的来到了这一天,大家还是无法正视,但那又能怎样?
文科班6个班,理科班12个班,1~10班为高三一部,11~18为高三二部。一部主任由齐飞以前的班主任王老师担任,二部主任由13班班主任担任。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二位领导,平起平坐,无大小之分,但是,单就班级规模来看,就已经产生了让人心生不平衡的因素,更何况,前者是女老师,后者是一个爷们啊,面子上始终过不去?
举一个不太恰当地成语:皮将不存,毛将焉附。
齐飞、习军、王浩、三哥,看样子是要分开了。刚开学,没几天,大家好久不见,手还没握热乎,就要分班,无以近乎生离和死别。今天全年级分班,那么不久的明天,原有的宿舍就会重新划分的,现在不动,但终究是迟早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已经发生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大家当前的微薄之力看来难起波澜,但是重新划分宿舍,现在没发生,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发生,可是,就算将会发生,只要敢于牺牲,做点什么,会发生后的结果还是值得大家遐想的。
但是,现实中哪会有这么多,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和淋漓鲜血的勇士啊?有的话,哪里去找啊?
晚自习后回到宿舍,大家早早的、齐齐的回到宿舍,可能因为可以同居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吧,大家不约而同的做到了一块。等会,好像还少两个人哎?
齐飞自己还在琢磨着这件事呢?
砰
弱不禁风的宿舍大门,被习军那双42码的臭鞋,一脚放开了。齐飞刚刚躺倒在浩哥软软的小床上,还没有找到温馨的感觉,这股就要凝聚的氛围在习军的鲁莽之下瞬间灰飞烟灭,齐飞着实吓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惊坐起,目不转睛仇人似的瞪着习军。
“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只是一个传说啦。”平时在教室不着调的习军回到宿舍当然是不出意外的更加放肆起来。不过,齐飞看着习军嘚嘚瑟瑟地走进来,好像步子很是沉重,他好像背着一个包呢,鼓鼓的,随着习军的步子,还不时地发出类似玻璃瓶相互撞击的声音。
三哥随后进来的,不过,他也没让人省心,“大家每人交5块钱,今晚大家请大家吃东西,内容为:每人大雪花瓶酒一瓶(学生嘛,哪会有更多的钱来喝小雪花,带着心爱的人勇闯天涯啊),火腿一只,老婆饼一袋,五香花生若干。”说罢,三哥就快速的在宿舍的各个角落活跃起来。没办法,借人钱的时候,你是爷,对方是孙子;当要别人还钱的时候,身份、位置是要互换的。
大家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债务,被动的债务,还是习以为常的。说实话,今晚齐飞还是没有心情来理会这些东西的,换做平时,是没有理由来拒绝这些赤裸裸的、自己掏腰包换来的物质诱惑的。无奈,今天的心情太差了,可能浩哥、鬼子也会有同感的吧。
“老婆饼。”齐飞没有听错吧,好像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式的理由来吃这么一种听着让人想入非非的食物吧,顿时,齐飞的坏心情一扫而光,不过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三哥不愧为公关高手,个个火力点毫无悬念的逐一击破,当来到齐飞这边时,齐飞刚好是背对三哥吕行的。
“飞,交钱了。”三哥的语气是那么的温和,温和的难以让人拒绝。话罢,齐飞迅速做出反应,怒目相斥,这还是让平时胆子就很大的三哥有点招架不住了,三哥好像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让人难以察觉的一小步。看着三哥可爱、迟疑、惊觉的样子,齐飞像是变色龙一般,扑哧一下,笑得好开心哎。
“来,来,来,大家吃。”大家共同的台词,今晚齐飞宿舍破天荒的未等宿舍老师强制断电,乖乖的关上了灯,点上象征这温馨、浪漫的白色蜡烛,在宿舍水泥地铺上报纸若干,万事俱备,开干。
大家都在各自回忆初见室友的场景,那是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那是大家刚刚用半年的时间完成由初中到高中的胜利过度,同班同学由陌生到熟悉,艰难的一步终于走过,不过,分班之后,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回忆大家的初印象,这一环节,再次将夜宵推向高潮。
王浩:“我第一次见三哥的时候,就心里在想尼玛,世上还有这么黑的人呢啊,黑不说,还尼玛会装逼,而且装得比我都像,不过后来,看得多了,发现三哥也不比别人黑,因为后来发现了好多比他更黑的人。还有就是,当初我以为三哥打篮球很牛逼,后来才发现果然很牛逼,不过,说真的,个人能力比我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三哥:“我第一次见袁兴,就觉得这人很猥琐,后来一经接触,不出我所料,果然,很是猥琐。当时,我默默地给他起了个很高雅的外号:鬼子。因为不熟,所以没好意思叫,等熟悉了再说。后来偶然的机会,我和他一起吃饭,听见背后有人喊:鬼子。没想到回头看的竟然是袁兴,就这事,我笑了好久好久。”
齐飞:“第一次见我们班的陈杨,看她的第一眼,我就……”齐飞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大家的反应,喝啤酒的扬在半空半天酒瓯不下来,吃花生米的,爪子已经在袋子里呆了半天了,齐飞就觉得效果很好,“我就…就觉得刘乐会喜欢她,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分析那真是丝毫不差啊。当时不说,是因为怕我的判断会出现罕见的失误,毁我一世英名,所以就有所保留,希望刘乐,还有大家见谅啊。”说道刘乐两个字的时候,齐飞故意提高了声音。
不过说完,齐飞还是赶紧抓起身旁的酒瓶,冲着刘乐说道:“森哥,这纯属兄弟的酒后戏言,希望你不要生气,我喝大口,你随意哈。”齐飞有时候会很讨厌别人装逼一般的在酒场上,说这么一句装逼成分如此之大的话,这是齐飞一般不会轻易为之的,但是以当前情况,权当不得已而为之吧。
齐飞说罢,酒瓶子举得高高,大概与地面呈九十度角,他只能听见喉咙“咕咚、咕咚”的,好像应该是啤酒鱼咽喉摩擦放大的声音,廉价啤酒在这种场合下,当真是很有滋味的,另,我干了,你随意,装逼的感觉真好。
一时间,我说你笑,其间夹杂着塑料包装带的撕扯声、啤酒瓶不规律但很清脆的撞击声、花生米搓皮声、大家的吆喝声,浑然一体,在晕晕烛光的映衬下,还真是有点浪漫温馨、最后晚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