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门边的十三猫摸着下巴,歪头去看宿兮:
“依你之言,当时沈庄主已经死了,不过凶手是个精通发声技巧,武功又不弱的高手。故而将沈大少爷蒙骗了过去?”
不置可否,宿兮脸上含笑,轻点头。
“在下也只是猜测……”说罢,用扇子轻掩了嘴角,慢慢道:
“而且,若我推算不错的话,那凶手极有可能混在今日前来赴宴的人群之中……”
他话音刚落,便有微词自四面八方而起,话语内容不怎么好听。
左侧使锥子的是第一个叫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们不成!”
旁边站着的是九节鞭小五。
“今日大家来本就是来吃酒的,哪里会有那龌龊心思,你分明是诬陷!”
“我们与沈庄主乃是多年好友,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说的是!……”
见得几人朝他怒目而视,脸红脖子粗,更有挽起袖子要上前来动手的。江湖人,最讲究义气,忌讳这有损名声的事,少不得那么些个人心中不快。对此,宿兮也觉得很理解,故展开扇子,徐徐轻摇,笑而不语。
这厢吵得不可开交,张总镖头及时出来打圆场,照顾各方情绪。
“诸位,诸位静一静——”
周遭声势小了一点,他才又道:
“宿先生的人品,想必大家伙儿心中也清楚明了。此番是咱们要他来帮忙的,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堂下有人不屑:
“要他帮忙也是你开口的,我们可一句话都没说。”
张镖头显然没把挑衅之人放在眼里,挺胸沉声: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若是诸位执意要与宿先生对上,那便是与我张某人为敌!”
中原镖局的名头在南方那也是响当当的,张镖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众人也都纷纷消下气来,即是有不服的,也都只能装哑巴。
站在场外,冷眼瞧着这名门正派虚伪的仗义,陶木晴由心底里冷嘲,幸而她没走到最前面,否则指不定被恶心到何种地步。
江湖上都以邪派邪教不齿,可仔细琢磨好生想想,除了武功招式上或许毒辣之外,人家也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如何提及邪派就是一副鄙夷。
唐门也是练毒功的,不都为人接纳了吗?
何况,武林中人殊不知这唐门本就是出自她邪派的,到底是见识浅薄,可笑可笑啊。
尚在暗自腹诽,不想那手腕上传来的刺疼骤然让她回神过来。陶木晴没好气地往回抽,小声不悦道:
“你到底还要拽到几时啊?!”
兴许也是未有察觉,步云霄一愣,本欲松手,不想指尖触及她腕上臂膀一处,有细碎的粗糙感。出于好奇,他余光扫了扫,但待得见她那腕上的刺青时,不由低声念道:
“桃花刺青?!”
虽是并不怎么大的音量,却惹来数人惊愕回头,视线纷纷落至她身上,仿若灼烧一般,让陶木晴一时有些难堪。
那手腕之上三寸地方有一朵浅色的桃花,精致小巧,宛如活物,但其间的花蕊却是紫色,隐隐暗闪,深深透着诡异。
“当真是桃花刺青……这丫头是桃花门的?!”一人咋呼道。
“桃花门,嘶——不是那个专练毒功,养了一窝子毒虫毒兽的门派吗?”
“难怪这丫头会使毒,原来如此啊。”
“可得防着点儿。我看……沈庄主多半是被这丫头杀了的。”
“嘘……方才宿先生不还说她功夫不好,打不过沈庄主么?”
“啧,兴许是用了什么歪招儿?反正这歪门邪道的,不就擅长这个么?”
众人七嘴八舌、指手划脚,吵嚷不止。
陶木晴咬了咬牙,气急败坏地转头,狠狠瞪着那黑衣人:
“你到底够了没有?”
指腹上光滑的触感不由让他怔了怔,步云霄当即放开,似也觉得很生尴尬,便微偏过脸,不言语。
“邪派邪教的又怎么了。”不敢太过大声,陶木晴只是挨个挨个把周遭的人都剜了一遍,一字一句说出口,“有本事的,和我单打独斗,看我是不是胜之不武来的。”
站在最前的张镖头拨开人群,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语气里多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