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烦躁,她匆匆梳洗完毕,取下床边挂着的鞭子在腰间系好,方步出门去。
天空阴沉沉的,灰白如蜡,眼见是要下雨了。陶木晴看了一会儿,继续往前厅走去。
还没走近,远远就听到笑谈声,那席上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吃得好不热闹。且说江湖人爱酒,论酒量都不小,尤其是拿刀使剑的,听闻喝个几大缸子都不会醉。
她绕过门口的那一大桌子,举目四寻,邻桌看见了燕生,不想他与人猜拳得正尽兴,手边摆着一大坛子酒,不过却没瞧着宿兮。又仔细望了许久,她方在极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他一人独自品酒,心下也未多想,就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办,都这么晚了,我还是没找到东西。”陶木晴刚一在他身侧坐下,就不住叹气。
知晓她本就是为寻避毒珠而来的,宿兮虽很同情却怎奈自己也帮不了她,只能道:
“急也不是办法,等下你再去找找。倘若实在不行,过几****寻个机会,再带你过来?”
“……那也好。”陶木晴认命地靠着椅子,一脸的心事,“我如何总觉得,自己也许找不到了。还是怪当初答应师父得太快,未考虑到事情的分量,他要知道我三个月还没弄回来,非撕了我不可。”
看她眉头紧皱,手搅着汤自没有要喝的意思,宿兮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宽慰她,抬眼扫了扫一桌子的菜,方捡了一道合她口味的夹到她碗里。
“既是现下没寻到那便就罢了,等吃了饭存着体力再找也不迟。”
陶木晴转念一想,觉得他此话有理,恰好自己也饿了,便捧起碗来扒了几口饭,还没来得及动筷子挟菜,对面晃晃悠悠走来一个人,容貌很陌生,不像是是认识的。
那人提着酒坛径直就往他二人对面坐下,扬手一摆,对着宿兮作揖道:
“唔……江湖闻名的小诸葛宿先生!在下久仰您的大名了!”
宿兮打量他半晌,道:“你是……”
“诶!在下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想来说了名字,先生也不认识……”那汉子脸上通红,一股浓郁酒气绕于周身,这分明是半醉之态。
陶木晴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朝宿兮跟前挪了一个位置。
只听这汉子接着道:“今日一见宿先生,乃是三生有幸,来来来……”他取过旁边的两只大碗就很豪爽的满上,“在下敬先生一碗!”
“不必。”宿兮赶紧拦住他,苦笑着解释,“这位大侠的心意宿某心领了,不过宿某不擅饮酒,还是……”
“哎。先生何必自谦呢!”大汉不依不饶凑上去,“早听说先生海量,这一碗酒如何打紧!在下先干为敬!”他说罢,仰头一大口喝完,连气儿都不带喘的。宿兮只觉头疼无比,不得不勉强喝下。
哪知这大汉嘴里犹自念叨着,又再满了一碗:“来,先生,我再敬你一碗。”
酒水染得他脸上微红,宿兮定了定神,如何也再灌不下这一碗,眉峰微皱欲要推辞。岂料这人醉意甚重,当即拍桌不满道:“先生……我知道我武艺不精,算不上高手一辈,没料到连先生也如此瞧不起……”
暗自苦笑一番,宿兮无可奈何地扶着额头,尚没开口,身侧一人就出手端起他面前的碗来,朗声道:
“你要喝多少?我替他喝,这总成了?”
宿兮微微一怔,偏过头时,陶木晴已然捧着碗,几下就利索的喝了个干净。
那对面的汉子见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提起酒坛子来又倒上酒,嘴里豪气不已:“既是如此,那我就与姑娘喝个痛快。”
英雄府上的酒坛都不小,一来二去,十来碗之下就去了两坛子,见得她端起碗来又要喝,宿兮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拦住她:
“你喝这么多,不打紧么?”
陶木晴朝他一笑,两颊微红,却不见有醉意:“没事,我酒量好,帮你挡着。”
如此对饮了半个时辰,直到那汉子实在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桌上,方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