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庄主已死,那凶手潜入房中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是劫财?”
“此话有理,沈家这等有钱,保不准是被人盯上了。可有查少了什么没有?”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陶木晴脑中顿冒出一个念头来,凶手不会也是冲着避毒珠去的吧?
那么可否能以此断定避毒珠就在沈家山庄之中呢?若是在,凶手是不是已经到手,逃之夭夭了?
所有问题都毫无头绪,反倒将她弄得一团混乱。
“诸位不必担心。”一直沉默在旁的沈大少爷忽而道,“家父房中未缺一物,想来那凶手寻得可是这个……”
他击掌两下,下面有丫鬟呈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一个精致紫檀雕花锦盒。
在场之人皆探头盯着那盒子,好奇里面的事物。陶木晴也一般踮脚看过去。
沈晨天微拂衣袖,轻轻把那盖子揭开,外面阳光灿烂照于其上,反射出一道亮光来,等光芒过去,众人才见得那通身明黄的金麒麟,双目炯炯有神,蹄踏白云,头仰苍穹,气势磅礴。
“此物……”步云霄皱了皱眉,沉声道,“乃是前朝遗宝之一,不想竟流落市井。”
“如此大的一只麒麟,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下面有人惊赞不已。
“怪不得那凶手要抢夺,想必是眼馋至极了。”另有人自言自语。
众人皆被这绝美麒麟吸引住,指指点点,相互交谈,唯得宿兮眼底略沉,摇扇的手停滞,出声问那镖头:
“在下愚昧,不知这东西与捉拿凶手何有关系?”
“诶。”张总镖头摆手一笑,视线却依旧在那麒麟上未移开,“宿先生怎得也糊涂了?那凶手一次拿不成,必然有第二次。沈庄主除了卧房外另有一处书房颇为喜爱,常去看书作画,凶手必然也知道这一点,我们可在书房之外设好埋伏,只待贼人出现,就将其一举擒住。岂不妙哉?”
宿兮不以为然,犹自轻摇头:
“法子想来虽好,只是漏洞颇多,依我之见,还是……”
“宿先生多虑了。”没等他说完,张总镖头就不耐地打断,“为财而作案的人,就是高手也不足为惧。加之留下这么多破绽,可见他行动何等莽撞,凭我这么多人之力,还怕捉不到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宿兮也只能报以浅笑,垂眸摇扇,再不多言。
时辰尚早,寒暄片刻,沈晨天忽走出来,赔笑着作揖。
“如此劳烦各位,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来诸位还没有用饭,我已在花厅中备下吃食,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同晚辈一道过去罢。”
确也如他所说,陶木晴忙了一宿,腹中早觉饥饿,未作多想就随着众人前往花厅。
其间恰路过沈庄主卧房,她偷偷瞟过去,守在院里的守卫皆在那门口两侧立着,房门大开,很容易瞧得清里头。
让陶木晴颇觉奇怪的是,原本挂着仕女图的地方现下摆了一个大白地青花瓷瓶,由于遮挡住了,也不知道其后有没有空隙。她要是没记错,那只手是从画后面伸出来的,也就是说墙上或许有个暗门,或是暗窗。
不过那到底是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就是这花瓶的移位。显然是有人故意为掩蔽什么,那幅仕女图上染了鲜血,若这样堂而皇之摆在外面肯定引人生疑。她走之后,何人再度进了那屋子?……真是凶手,还是说,别有企图的另一人?
胡思乱想间走到了花厅,面前摆了几桌点心。因得是早膳,自不可太过油腻。沈家对这方面还是很有讲究的,菜肴不多,却样样精巧。
陶木晴拉了椅子正待坐下,余光瞥见宿兮摇了轮椅过来,她略一犹豫,还是让了一处位置给他,自己则在一侧坐定。
一桌子的人,除了步云霄和宿兮,其余她都不认识,索性就闭口不言,认真的吃粥吃糕点。沈大少爷常年在北方,沿海一带经商,喜吃些甜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咸菜是微甜的。
陶木晴打小在蜀中长大,吃惯了辣菜,反而觉太过清淡,吃过一道菜后,突然发现一颗小青辣椒,她眼中一亮,忙夹了过来,不想却有人在耳旁笑道:
“早上吃这么辛辣的,好吗?”
“还好。”陶木晴手没停下,仍旧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我们那儿的人,都这么吃。”
“哦。”宿兮喝了口粥,淡淡道,“对肠胃不好,还是忌着点吧。”
这话并没听进去,陶木晴一面舀了碗粥,一面目光四扫,见得那边的步云霄自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吃得很无味,眸中清浅,似有所思。
又望到离他不远处一个青色花饰的小碗里盛着的东西。
“菊花鲈鱼羹。”陶木晴一扬眉,伸手端了过来,凑到宿兮面前,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这个不错,能避毒的,你该试试看。”
宿兮略微一怔,委婉要拒绝:“多谢,我……”
“这里头还加了杏仁儿的。”陶木晴嗅了嗅,并没在意他的话,“你体质太虚了,要多吃点才是。”
说话间,她又盛了一碗粥,吹了吹热气,自顾自的喝起来。
宿兮看着手边的鱼羹,又转头瞧了瞧她,终究是无奈的笑笑,取了勺子舀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