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兮?……”陶木晴摸着下巴歪头想,“你名字听着文绉绉的。那些人都唤你‘宿先生’,你很有名气吗?”
他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不过是江湖朋友给的面子罢了,我一个瘸子,能有何名气?”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倒真没听说武林里有个什么小诸葛的,如此也觉得对理,陶木晴若有所思地颔首。
见她半晌不语,宿兮故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在下倒是有一疑惑想要请问陶姑娘……姑娘既说并非是杀沈庄主的凶手,这一点,自然我是信的,只是昨日姑娘又为何潜入沈家庄,行踪还如此诡异?”
“那是因为我……”陶木晴顿了一下,偏头悄悄思忖,就随意胡诌,“我是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他眉上一皱,似有不解。
“……你是富家大少爷,当然不明白咱们这些江湖宵小的苦处。”陶木晴只觉得越编越顺口,不由负手走了几步,“沈家何等有钱,信手一个玉樽都管平民百姓家好几年的菜钱了,我也就听说这里遍地是珠宝,没多做打听,只想摸几件走,换点盘缠……哪知道,逢得这个不幸。”她叹了叹气,这话半真半假,量他也听不出什么来。
宿兮勾了勾嘴角,也没道得她言语哪处不妥:
“姑娘四肢健全,又轻功极佳,何必定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觉察到这言语里有些讽意,陶木晴面色不改,反而问他:
“那他沈家既有这么多钱财,为何又不分一些给灾民?江南前年瘟疫,他恰住江南,试问当年拿了几个钱出来?难道不是自个儿拎了家当躲到北方去了么?你们名门正派听着何等有正义,比起邪派来不就多了这侠气吗,事到临头还不是自扫门前雪,亏得挂着这正儿八经的名号,一副清高模样职责邪派。
我是邪派,可我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所谓武林正道凭甚看不起我?”
一席话毕,却说得宿兮有些哑口无言。
自习武以来,他一直待在山上,偶有出门。对于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也只多少从燕生或是大师姐口中听说一些,至于自己是否是正派他倒没有多做在意。不过如今闻陶木晴这般说来,头一遭,对这正邪两方有些别样看法。只是,也说不好。
“唰”展开骨扇轻摇,踯躅着正欲说话,不想那边石亭疾步走来一个人,见得他二人,步伐便又加快,老远就喊。
“宿先生!——”
待得走近,才看清这是欧阳管家。
宿兮平静看他,问:“欧阳管家这般神色,不知有何事?”
他喘了口气,小小停歇一下,道:“是大少爷,大少爷要我前来请几位去前厅一趟。”
“哦?这样……”他手里的扇子摇得不疾不徐,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这便去。”
前厅门口已然站了四个持刀守卫,陶木晴随着宿兮进去之时便看见里面人数众多,连得那步云霄也来了。
“沈大少爷,张总镖头,咱们这还需在庄子里头呆多久?”先说话的,是天星刀郑铁石,看样子他有些焦急,“我等虽说是江湖闲散人,可是也有私事要办,能抽出时间来赴宴本就不易,这哪能如此耗下去?且不提我如何,便是不笑大师,三日后,寺中也还有选举主持这般大事要处理。”
“阿弥陀佛。”等他说完,不笑和尚只一手在胸前立着,闭眼念经。
“郑大侠稍安勿躁,只再有两日,两日内我必然能查出真凶来。”张镖头信誓旦旦抖了抖手中弯刀。
懒在椅子上打呵欠的十三猫揉了揉手腕,慢悠悠问他:
“不知此番张镖头叫我等来有何大事?”
陶木晴和宿兮在门边角落站定,此刻,张镖头自撸着胡须笑:
“盗侠这话问得好。诸位,我今日召集大家乃是有重要线索。”
一夜之间,因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周遭人皆面面相觑,而后见得他掏出一枚雪亮的小巧暗器来,亮给众人看。
“大家且看。早间有巡守来报,说沈庄主屋里房门大开,门锁被破坏,似有人闯入的迹象。我进去探查时,于地上捡得这枚三刃飞刀。”
他话音刚落,陶木晴就惊出冷汗来。
这莫不是她不慎落下的……
不由自主地就往后迈了一步。
前面的宿兮眼光眄视了她一下,平淡无波,又复看向张总镖头手里的飞刀。
有人出言:“这么说来,这是那凶手之物了?快且看看,这是何种镖?”
“郑大侠乃是武器行家,辨一辨不就知道了?”
陶木晴赶手往腰间摸去,掏出适才拿过的那支镖刀,微微一愣,随即又仔细瞧了那镖头拿着的飞刀,两相比较之下,发觉很生不同,那飞刀不是她的东西。
这么说来,莫非有人在她之后也去了那屋子?
前面的郑铁石把那飞刀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儿,很是遗憾的嗟叹:
“这暗器不过是寻常物件,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若是想从这上面寻得凶手,只怕有些困难。”
又有人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