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癸二十六年六月,主将子恒和副将扁韦率领大军从斟寻城出发,大军西行不到十里地,子恒突然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现在收起帅旗,立商贾之旗!”
老将扁韦非常不解,上前阻止道:“自古以来,这军队出征,军旗就是军魂,怎可将旗帜收起?”
巴图也不解地问道:“大哥,咱们大军浩浩荡荡多威风,为何扮商贾之人?”
子恒说道:“西方部落众多,倘若大军浩浩荡荡行于他人之土,则周边部落必怀敌意,稍有不慎则会引发冲突,倘若扮作商贾之队,则周边部落会放松警惕,咱们也可顺利过境!”
巴图听后说道:“好像有点道理!”扁韦也不再争论。
子恒接着下令道:“扁韦、巴图听令,现命扁韦为左护卫,巴图为右护卫,保护左右!我军扮着商贾之队前行!”然后对奴隶说道:“如果这次凯旋归来,我就赐你们自由之身!”众奴隶听后跪地谢恩。
“遵命!”巴图听后立即带队行于右路,二位师父跟随其后,扁韦见巴图听命后,也没作声,率军行于左路。
关少听后也非常佩服,原本自己想扮作使团前行,没想到子恒计胜一筹!
子恒叫来辫子叔坐头车,辫子叔负责赶牛带路,珍珠穿着男装和子恒同车,关少坐二车,其余人员辎重跟随其后,扁韦和巴图分行左右。
辫子叔非常佩服子恒,说道:“我来往两国数次,每次仅带十余人,一路担惊受怕,生怕遇见豺狼虎豹,想不到公子一下召集了千余人的商队,真是佩服佩服!”
“大叔过奖了,大叔为人诚信,接受了珠宝之后毫无私心,天下之人若能像大叔一样,则再无尔虞我诈!”子恒说道,
“为商之人自当以诚信为本!”辫子叔见子恒如此夸奖自己心里甚是得意,于是一路口若悬河,把蜀山氏的情况统统讲述了一番:“我们原为古羌族的一支,后来和他们分家啦,继续放牧的称为羌族,定居下来种地的成为氐族,咱们氐族的先祖世居岷山已有好几百年,所以我们蜀山氏又被称为岷山氏。我们住的是石屋,称其为“邛笼”,在我们那里,家家户户种植桑树和养蚕织丝,相传我们都先祖是蚕神嫘祖之后。”
“后来,我族人数越来越多,为了寻找更大的栖息之地,蜀王蚕丛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那就是带领族人去寻找更加肥沃的土地,后来我们来到一条河流边,发现河的南岸有一小城,周围沃野千里,于是就渡河至对岸,因河中有很多野鸭,我们称其为鸭子河。”
“那小城仅有千余冉族人,而我们有万余人,于是他们弃城而逃,拱手把城池让给了我们,蚕丛王带着大家进入城内,并称其为丝城,希望将来能多产些丝绸。”
“咱们蚕丛王德高望重,义行天下,对周边部落都很友好,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寒冷,连鸭子河也结成了一块,一支和我们打了数十年战的羌族被迫南下过冬,一路冻死饿死不计其数,来到丝城后,蚕丛王不计前嫌,给予他们粮草,帮助他们过冬,后来羌族北归后皆敬其德行,再没有南下掠夺。”
“又过了些年,一支芒族部落从逃难而来,他们也是饥寒交迫、蓬头垢面,看起来就如同夏都的那些乞丐,其他城池都不收留他们,还不断驱赶他们,可咱们蚕丛王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住所和食物,他们非常感激蚕丛,把他们的至宝黄金杖献给了蚕丛王!”
“黄金杖?!”其实子恒对辫子叔讲的故事不怎么感兴趣,反正路上也无聊,一路听听也可以打发时间,但听到黄金杖后惊讶地问了一句,心想:“在夏都黄金是极为珍贵的物品,只有夏王才可以拥有,要是把黄金杖献给夏王,那夏王不知有多高兴!”
辫子叔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足足有这么长!”
“啊!那得值多少钱啊?”子恒诧异地问道,
“无价之宝,就算给百里之地也换不了啊!”辫子叔回答道,
子恒听到价值超过百里地,也不敢再打黄金杖的主意。
辫子叔接着讲道:“蚕丛王也是如获至宝,给了芒族数十里封地,他们落也渐渐融入我们。”
“后来我们才发现这些芒族人非常聪明,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知道天上有太阳吗?”辫子叔问道,
“太阳谁不知道啊!”子恒答道,
“你知道月亮吗?”辫子叔接着问道,
“那当然!”子恒答道,
“你知道星星吗?”辫子叔继续问道,
“天黑后满天都是!”子恒答道,
“对,原来我们知道的他们全都知道”辫子叔认真地说,
子恒顿时无语,这哪叫什么聪明啊!
“他们不仅知道星星,还知道月亮圆了又弯了再圆了就是一个月,圆了弯了又圆了十二次就是一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子恒说道。
“他们不仅知道这些,还能将石头放到火里烧一烧就成了各种精美的器具,还能随便找些杂草就能把生病的人治好,我族之人好生佩服!”
子恒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于是不想让辫子叔老说些无趣之事,于是试探地问道,“那你们现在城里有多少人?”
“我族原本只有万余人,后来迁至丝城后,周边部落争相投奔,还有各国的商人也在此居住,现在应该多了几倍。”辫子叔说道。
子恒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关相真是料事如神!自己的千余兵力去了恐怕令人笑话,就是三万兵也胜负难料。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们的丝绸越产越多,各国的商队络绎不绝,北方来的商人称我们为蜀国,南方来到商人称我们为丝国。在丝城什么人都能看到,有黑的、白的、高的、矮的、胖的、痩的,还有金发美女,可比你那个小妞漂亮多了!”辫子叔指着珍珠说道。
珍珠瞪了辫子叔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那有没有公主漂亮?”子恒问道。
“那当然!”辫子叔自信地说道。
子恒听后大喜,正琢磨着给夏王带点什么回去,听不辫子叔一说,心中也有了眉目,于是问道:“能不能给我买两个?”
珍珠听到后双眼瞪着子恒,生气道:“公子,你怎么能如此贪爱女色呢?”
“小不点,你懂什么!”子恒说道,
“哼!公主有令,不准你靠近别的女人一步!”珍珠说道,
“你这个小不点儿,管得挺多的嘛,你知道我买来做什么吗?”子恒问道,
“还不是那个……”珍珠胀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就说呢,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现在不知道了吧?不过就算你不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子恒对珍珠说道,
“我……”珍珠没有说下去,
“价钱嘛就贵啰,在夏都一个奴仆只需一枚贝壳,在丝城,一个奴仆需一大把贝壳,要是金发美女,就价值连城了,你想啊,黄金是多么的珍贵,先别说头发下面的人,就是那一头的金发,那得值多少钱啊!”辫子叔说道,
子恒算了算,果然至少需一座城池,于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既然那边的奴仆如此值钱,要是咱们多带些奴隶去卖,那得换多少贝壳啊!”
“贝壳在丝城多的是,不值钱!你想要就带一箩筐回去。”辫子叔说道。
“那在丝城什么值钱?”子恒问道。
“盐最值钱!”辫子说道,
“盐?”子恒有些惊讶,
“对!所以你给我的珠宝首饰,加上我赚的钱,全都换成了盐!”辫子叔笑着说道,
“大叔果然英明!不愧为商道奇才,在下实在是佩服!此时同去定能满载而归!”子恒拱手笑着说道。
“公子不会是商人吧?”辫子叔问道。
“大叔何处此言?”子恒大惊,心想:“为何辫子叔知道自己是商国之人?”
“据说早在两百多年前,商王子亥发明了牛车,并亲自载帛、黍和粟以及牛、羊与其他部落以物换物,以致周边部落只要见到卖东西之人都叫为商人,我见公子如此精明,即使不是商人也似商人!”辫子叔说道。
“什么不是商人也是商人,我就是商人!”子恒说道。
珍珠听后立即转过身看着子恒,激动地问道,“公子,你真的是商人?”
“我就是商人,还有假呀?亏你还在我家住了那么久,先祖子亥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子恒对珍珠说道。
珍珠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似的,说道:“我也是商人!前些日子我跟着我父亲来夏都玩,没想到在来夏都的路上遇到蒙面歹人袭击,随从全部被杀,父亲被他们抓去,生死未卜,我也被卖做奴婢!”说着眼睛变得红润。
子恒拍了拍珍珠的肩,说道:“别难过了!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辫子叔对公子说道:“哎呀,原来是财神爷之后啊,这次真是沾上财运啦,难怪咱们一见如故,真是投缘!不如咱们结拜兄弟吧?”
子恒看了看辫子叔,一张久经风霜的面孔看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于是说道:“大叔,你说笑了,咱们认作叔侄还差不多,或者你有女儿就嫁给我,你做我岳父!”
珍珠听后又不悦了,说道:“公子,想不到你竟如此好女色!”
子恒看了看珍珠,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然后继续听着辫子叔绘声绘色地讲着丝国之事,不知不觉走出了数十里,辫子叔对子恒说在此休息,次日天明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