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另一端,富贵商人,新兴贵族聚居的城南,在一道道二十英尺的黑色铁艺大门后面,那座宏伟的城堡静静的矗立着,人工湖倒映着城堡和它头顶的蓝天,共同等待它们的主人午睡醒来。
在一个被厚暗红色绒布窗帘遮去光线的房间里,雷克斯公爵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他那张能够容纳五个人同时睡眠的大床上。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艾伯特欠身柔声说:“殿下,早膳准备妥当了,请您楼下用膳。”说完,又缓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软软的栖在雷克斯的脸上,把他脸上柔软的绒毛染成金色,浓密的深棕色睫毛微微颤抖着,墨绿色的瞳孔像宝石一样反射着华光,他微微的转动着眼睛,慵懒的看着管家,“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管家谦卑的说。雷克斯掀开被子坐起来,又伸个懒腰,整理一下自己微卷的棕色短发,像缎一样头发充斥着暖洋洋的气息。“好烦呢,晚上的舞会帮我推掉,艾伯特。那些长的乱七八糟女人总是贴的那么紧。”
雷克斯继续吩咐说:“我要穿那套暗蓝色的衣服,准备好。对了那双小牛皮的鞋子做好了吧?给我拿出来。还有,”雷克斯低下头,轻声说:“艾伯特,国王死了,别叫我殿下了,叫我公爵。”
艾伯特欠欠身子,说:“是,公爵大人。”雷克斯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裸着身子,拥有所有年轻的男性躯体的特征,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腹肌,舒展的手臂曲线,一举一动都释放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荷尔蒙。浴室洗过澡,换上艾伯特给他搭配好的另一套衣服,雷克斯对着镜子,整理领子。镜子里的他英气勃发,眼睛湖一样的沉静,高挺的鼻梁和稀薄的鼻翼像大理石雕刻一样完美,纤薄的嘴唇划出一个轻佻的曲线。那些被精心设计的华服穿着他身上恰如其分的展示着他完美的躯体。
雷克斯离开房间穿过长长的铺着羊毛地毯的走廊,走下宽阔的红木阶梯,大理石的扶手雕刻着女神的刻像,来到一楼的餐厅,坐在能容纳十二个人共同用餐的餐桌首位上,拿起一个牛角面包。问艾伯特说:“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葛瑞特求见。”艾伯特拿出怀表看了看:“他一个半小时前就来了。”
雷克斯斜着看向艾伯特,喝口茶说:“叫他进来。”
艾伯特特欠身,表情面具一样平静。
大约十分钟后,雷克斯对艾伯特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今天晚上我要在地牢里看见查理。”
“那贝琪.韦尔呢。”艾伯特问。
“你不知道怎么做么?”雷克斯冷眼看着艾伯特。
雷克斯掰开温热的面包,热气化作白烟升腾而起。在这白色的水蒸气里,雷克斯看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琪琪的情景。那是一年前,父亲遇刺身亡,过度悲伤的雷克斯多日没有进食,当他微微缓过劲来,哥哥已然登上皇位,那座繁华如幻想的帝都再也容不下老国王的次子雷克斯,他像丧家的犬逃出帝都,伴随着冬季里才有的雪绒来到遥远的南方,这座偏僻却平静的城市。雷克斯只带着艾伯特和自己的贵族爵位来到这里,住进现在的这座城堡,像作茧的蚕,把自己囚禁在城堡里。整个冬天,雷克斯喝光了酒窖里所有的酒,把自己裹在白狐裘毯子里,从不离开房间一步。那时候的他像肥皂泡一样,触之即碎。
直到春天来到,冰消雪融,温暖的天气把雷克斯从那场漫长的噩梦里救出来。三月的一天,艾伯特驾马车载着雷克斯郊游。一切就像命运安排好的一样,一直努力工作不肯休息的琪琪,那天恰好兴致正浓,和那群小女孩们一起在街边跳舞。而把自己蜷在城堡里的雷克斯竟然离开了城堡。如果他们相遇的那一瞬间琪琪背对着马车,如果那一瞬间雷克斯没有掀起马车的窗帘,如果琪琪没有有露出笑容,抑或雷克斯看向了远方,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这么多的如果偏偏都实现了,一见钟情的化学反应不可逆转的发生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琪琪的那个明媚的笑脸深深的刻在的雷克斯的心上。但雷克斯一直不敢接近琪琪,以为他知道,自己对琪琪的喜欢可能会给她带去重大的伤害,因为新国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从回忆里出来,
雷克斯说:“不要伤她。这件事能压下去就压下去。”雷克斯说。
但是雷克斯少算了一步棋,那就是葛瑞特在把琪琪窝藏逃犯的这件事告诉他之前,就已经告诉了当地的领主,法兰克侯爵。而法兰克则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用【同步魔法】告诉了新国王,那个一心想要找出刺死老国王的凶手,来为自己正名的新国王,立即接受了法兰克的建议——公开处死琪琪,引诱路西法出来,然后进行捉捕。并且批准调遣二十名魔法师协助捉捕。
正当我为路西法离开而怅然所失的时候,一大群士兵突然涌进了我的房间,二话不说就把我丢上了囚车,整个过程太过迅速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丢进了囚车。
“嗵。”我被扔进了治安部的地牢里。狭小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焊着铁栏的窗户提供光源,即使是夏天,这里也仍然潮湿阴冷,只有一张石床,上面铺着一层茅草,角落里摆着一只木桶,代替马桶。我原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捉住了,平时可从没见过治安部这么有效率,怎么现在快的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现在只怕是我这一生里最落魄的时候了,没想到被关进了牢房里。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判什么刑,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难道这里会成为囚禁我一生的牢笼?我不由的担心起来。
但之后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