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欲言又止,秦丹烟似乎知道柯玉要说什么,权当没听见。
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了主子,她甚至随时可献出最宝贵的生命,又何惜这区区一副皮囊!
姬若蜜何等聪慧,听柯玉如此说,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也不免有些觉得可惜。
但见了秦丹烟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跳过话题,把心里憋了已久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为何要让她去挑拨何怀文与李世英的关系?”
“就你多嘴!”柯玉着实拿这姬若蜜无奈,怎么啥事儿她都要刨根问底儿。而且,越来越没大没小,是不是该找机会收拾收拾她了?想到这里,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
姬若蜜见到柯玉如此表情,当下闭了嘴,她太熟悉柯玉这表情了,这明显是在算计什么,不会是惦记上自己了吧!
不过,意想中的惩罚并没有来。
“所谓,兄弟如手足,美女如衣服,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自古以来,为了这一身锦绣华丽的衣服,反目成仇、拔刀相向的兄弟还少吗?更有甚者一怒为红颜,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啊!女人的用处,有时更胜财帛名利!”
柯玉这话一说出来,不只是性格本就活跃跳脱的姬若蜜,就连一向恬淡如水的秦丹烟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听说过,但这什么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哪位高人说的?
不理她们错愕的表情,柯玉继续说着,也是时候告诉她们详情了,“我本是太子少傅柯昶之女。”
秦丹烟心头不由地诧异,从柯玉把她救起的那天,她就知道这位主子来历不凡,可是,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她的主子竟还是高门大阀的贵女。
姬若蜜和秦丹烟两人静静等待柯玉的后话,室内却突然冷了下来。
柯玉顿了顿,似乎在稳定情绪。玉手用力握了再握,指节都已犯青,用力地按在裹着裘皮的双腿上,俏脸散发出一波波寒意。
“柯家谋逆一案,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身为外嫁女的我,虽逃过一劫,却被这何怀文残忍休弃。若是如此,我也就认了,毕竟明哲保身,我也能够理解。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柯家的谋逆之罪,竟是被人陷诟的!而何怀文跟李世英,就是主某之一,我怎能放过他们!”
柯玉最后的话,几乎是咬出来的,声音虽低,却字字充满杀机。
善解人意的秦丹烟,上前握住柯玉颤抖的手,以玉额贴护,心疼不已,都怪她提起了主子的伤心事。
柯家?判谋逆大罪被一夜血洗的柯家!姬若蜜挑了挑眉,顿时明白老大为何放着好日子不过。她本以为是整治负心人,却未曾想到老大背负的,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想到这里,不由地瞄了瞄柯玉的双腿。
柯玉察觉到姬若蜜的眼神,点头道,“没错,我这双腿便是寻那畜生理论,反被痛打致残。好在得遇神医,让我柯玉得以站着复仇,却也要忍受阴冷天气,时时侵袭难耐的痛痒。”
姬若蜜闻言,凤目倒竖,“擦,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这就替主子宰了它!”,姬若蜜激扬愤慨地说道,好像只要柯玉一点头,她就立马杀向何家。
柯玉冷眼看着姬若蜜,语气不善的地说:“没脑子!你以为杀光了何家,就算了事吗?我爹生前为正二品官员,岂是一个从三品官员就能搬的得动的。更何况这谋逆重罪,没有多年精密筹划,上下通达,怎么可能莫须有的安插到当朝二品的身上,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引火烧身的!”
被柯玉一盆盆冷水浇下来的姬若蜜闷闷不语,撅了撅嘴:我也是关心则乱嘛。
“我爹生前为官清廉,不敢说两袖清风,却也称得上明镜高悬。可不曾想死不瞑目,背上这不忠不义的罪名。我要的不仅是复仇,还要光正我柯家的一世清誉,为我柯家上下百余口无辜,平冤鸣屈!”
柯玉的语气逐渐恢复往日的清冷,却是字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可是,即便不懂官场的姬若蜜和秦丹烟也知道,复仇还好说,大不了血洗了那几家主谋。但想为此等谋逆大罪平反,牵扯可就太广了,这无异于给当今的朝堂来一次大洗牌,难,太难了!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柯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放松全身,让呼吸更加顺畅,“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姬若蜜撇着嘴,摇了摇头。
柯玉望向秦丹烟,说道:“以后,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尽量不要亲身来见我。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我可不想如此周密的计划里,因一点小小的疏忽,无端生出更多的麻烦,甚至是胎死腹中。”
秦丹烟抿了抿樱唇,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
柯玉正色盯着秦丹烟,“以后的任务,还像往常一样,由姬若蜜给你,没事就退下吧。”
秦丹烟刚抹去的眼泪,又盈了出来,“我……我挂念主子,主子这一年可还好?”
一直拿眼角斜视秦丹烟的姬若蜜,不阴不阳地说:“有我服侍老大,老大自然好的很。”
见秦丹烟梨花带泪的模样儿,柯玉的俏脸满脸黑线,说雨就来,好任性的眼泪。你真是生错了地方,换在地球,尼玛你早拿小金人了!
心下无奈,这小美女,她也甚是怜惜的,只得柔声安抚,“我很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当初我让你去何家,也询问过你的意思,此时箭已在弦,没有回头路了,你可心生埋怨过?”
一直表现柔弱的秦丹烟闻言突然抬起头,眼神倔强,一字一顿的说道,“无!怨!无!悔!”
虽然只有四个字,却胜过万语千言。
待秦丹烟离去,姬若蜜不屑道:“老大,我长相也不比她差,她能舍身忘已,我也能肝脑涂地,这事干嘛不交给我?”
“你?”柯玉抬眼笑看着她,“你若去了,还不早早一把火烧光了何家,坏我大事!”
“我这叫直爽!”姬若蜜不服。
“少贫了,戏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柯玉起身拢起斗篷,准备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