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拐角处的姬若蜜,美目微眯,看着远处湖畔上的大雁,掠过一抹未知的冷意。
距离老大最近的她,才是最最忌惮老大的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老大浴血临身,嘴角狰狞上翘,拖着土匪寨主的尸体,如逆反仙子般,霸气侧漏地对着整个山寨的人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本来山寨里有人不服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还想占山为王?不仅想要为寨主报仇,还要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凌辱!
谁知谪仙临凡,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是外表如仙,内如罗刹的男子,他肆意凌杀忤逆之人,踩踏鲜血…
陷入回忆的姬若蜜,忽然看到寂寥的柯玉,冷落的站在窗前,与她遥望着同一个方向。
唉,姬若蜜摇头,既是过往云烟,就此不提也罢!至少,老大确有过人之处,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还是让人心悦诚服的。
半月后,一轮圆圆的皓月,悬在中天上,一些稀稀落落的星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天穹。
夜,清凉如水,宫殿层层琉璃瓦,掩盖一荒废已久的角落,月的莹辉倾泻在一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身上。
饥饿迫使他需要进食,看着被人恶意倒在地上的餐饭,他用骨瘦如柴的手,颤抖的抓起和着沙土的饭食,用尽全身力气,艰难送到嘴边。
一个石子儿打在他手上,食物又重新滚入灰尘的怀抱。
饥饿的肚子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我要杀了你!”这些可恶的阉人,只要想起来就欺辱他一番,难以忍受!
一头撞在柔软带有香气的怀抱,饿的头昏眼花的他,放佛看见了仙女。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仙女温柔的说道。
他或许是要死了吧,在天上的母亲,派仙女来接他了,在陷入黑暗前,神志恍惚的点了头。
远在南方的庆阳郡,登阙楼灯火通明。
柯玉看着手里的飞鸽传书,“人已经救出,一切遵照主子吩咐。”
素手轻轻的靠近烛台,点燃手里的纸条,短暂燃烧的火焰中,柯玉仿佛看到了浴火凤凰,涅磐重生。
柯玉唤来候在门外的姬若蜜。
“老大,我已经安排妥当。”还未等柯玉开口,姬若蜜就说道。
柯玉莞尔,点头笑看聪慧解意的姬若蜜,“你越来越懂我的心意。”
姬若蜜故作叹气的回到:“老大身在我这,心却不在我这,纵使我再懂老大,也无法听闻心跳。”
“瞧你说的正儿八经,我都差点信了我是具没心的活尸。”柯玉逗趣道。
“唉……老大,你明知我这不是这个意思。”
见姬若蜜一脸认真的解释,柯玉禁不住要笑了,黛眉轻抬,“我确实不知啊。”
望着柯玉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姬若蜜感叹到:“老大,你笑起来真美。”
“好啦,听你鬼扯,没事就退下吧。”
姬若蜜没说的是,这次笑容不似以往的浅笑,虽然老大平常嘴角也上扬着美丽弧度,只是看起来有股寒意,她嘴角有太多的读不懂。
初冬刚至,洁白的雪花就及时报告了冬天的来临。
京都的雪花如鹅毛,盖满了屋顶和马路,压断了树枝,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太尉府邸虽然不大,却很雅致,院里冬夏常青的松柏,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一处幽雅恬静的别院里,春梅绽雪。
上官雪瑶推开吱呀的窗,盘腿坐在热炕上,凝视着窗外飘飞的大雪。
“小心着了凉。”上官夫人放下手里的嫁衣花样图,拿起翠纹镶毛绒缎给上官雪瑶披上。
屋内铺有厚厚的彩色地毯,壁炉里的炭火烧的旺烈。
“娘,没事,我已经长大了。”被热气熏的香腮染赤的上官雪瑶,回头峨眉颦笑,耳坠明珠轻摇曳。
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缎的上官夫人听后,颇为感叹:“是啊!你长大了……今日你父亲与我说,祁王府那边已定了吉日,说过了年关就来迎亲。”
听母亲提起嫁人之事,欲语浅笑的上官雪瑶,双颊晕红的更为厉害。
“娘,女儿不嫁,女儿要陪着您。”
上官夫人一脸假怒,“胡闹,祁王府下的聘礼都已经收了,哪有不嫁之说。”
“娘~”上官雪瑶倾身,抱着母亲撒娇道。
“乖~娘也舍不得你。只是你的婚姻自小就已经定下,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娘可不能把你留成老姑娘咯。”
上官夫人点了点女儿的小俏鼻,母女两其乐融融。
一婢女来报:“禀夫人,祁王府的唐夫人来了。”
上官夫人闻言皱眉,一脸不愉道:“她来作甚?”
“回夫人,唐夫人说,是来给小姐道喜的。”
“用她来道什么喜,黄鼠狼给鸡拜年!”不过说归说,客人都到了,纵是上官夫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好拒人于门外。
便对女儿说道:“雪瑶,那唐莹莹虽然入门早,也只不过是个妾室,你才是王妃的正选。如是给你不痛快,你莫要忍着,不必像以往那样对她礼让,适当的时候,应该让她知道知道规矩。”
见女儿乖巧的点头,上官夫人又叮嘱了上官雪瑶的贴身丫鬟环翠几句,才放心离开。
待上官夫人走后,上官雪瑶便手怀暖炉,去院中散步透透气,屋里热浪扑腾,着实让她有些气闷。
来到冬雪覆盖的亭中,一阵微风吹过,挂在檐上的铜铃,伴随着飘散纷落的剔透霜晶,发出“叮叮”悦耳的铃声。
感受这冬日精灵般的晶花,上官雪瑶一时雅兴骤起,玉手轻佻银弦,在古琴上拨动流连。节奏宛然动听,轻摇飘扬,如这冰雪妖姬轻启歌喉,浑若天成。
可无奈的是,却有俗人不识妙音,打断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天籁。
高高挽着朝天髻,身着深紫色瑰丽绸缎的唐莹莹,皎腕约金环的鼓着掌,嘴里直念叹着“妙”。
锦丽艳绒火红轻裘,披搭在肩背,跟着拍掌有节奏的抖动着,活似北山里蹿出来地成了精的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