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世堪伤,鬼怪精魔道狭长。
摆下黄河九曲阵,凡夫命殒仙亦伤。
不屑骄阳鄙正法,最喜残破血阴光。
名曰蚀月森罗地,心魔炼就地狱场。
这一夜,一轮皓月当空,易郁生心下烦闷,走出云峰楼,又是四处闲游,不一会儿路过一片阴阴深深从未见过的树林,易郁生止步观看,时下正直七月酷暑之际,忽地一阵凉风吹来,吹得易郁生心悦神怡,于是迈着步子大着胆子朝里走,越走越昏昏暗暗,越走越是冷冷清清,若无这一轮明月,就连这几分阴柔诡异的光亮也无有,最令人惊异的是,林子里蛇虫蠕动鼠蚁摩擦枝叶发出的窸窣声都无半分,如死一般的寂静!
易郁生心下诧异,正想扭头往回走,忽然那一点微弱的光芒也消失殆尽,伸手不见五指,易郁生有些慌了阵脚,抬头一看,那一轮圆圆的月亮此刻只剩下一弧月牙儿,几百年也难遇的“天狗食月”奇景突然显现,易郁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悠悠扬扬的牧笛之声,似缕缕清风徐来,易郁生这才神归七窍,魄还本身,心思莫非这林子里还有什么人居住?于是匆匆脚步追着这笛声,四下找寻,走到一条河流岸边,笛声戛然而止,只见河水湍急,正愁不知如何过河,忽见一个有些儿熟悉的纤瘦的魅影骑着一头壮大的青牛出现在河流对岸。
易郁生定睛观看,虽是夜晚之际,单从身姿而论,但凭月色照耀河面的微光,依然能够看得清是一个婀娜窈窕的女子,不一会儿,那女子又拿起手中的短笛,吹了起来。顿时女子四周围满了萤火虫,易郁生睁大眼睛,想借助萤火虫的光亮看清楚女子的面庞。不一会儿,那女子骑着青牛,从对面河岸淌下河流,径直朝着自己走来,易郁生心内一阵兴奋又是一阵羞涩。
约莫半刻,那女子已然行到河中心,易郁生忽然一惊,差点没摔倒在地,口内不由大吼一声“幻风!”,那女子似乎充耳不闻,只是不答。“幻风,是你吗?”易郁生不住的焦急的问道。青牛忽也止步不前,易郁生突然跳入河中,朝着女子走过去,他本不会游泳,越往前走越是河水湍急渊深,还未走到河岸中心的一半,河水已经淹没到他的脖子,他却疯了一般,还拼命往前游走······
河水哗哗急流,越升越高,已快淹没易郁生的头颅,“救命啊······”易郁生大吼一声,竭力挣扎!“大哥,你醒醒!”易郁生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身体也被人用手推搡,忽地睁开眼睛,那骑青牛的妙龄女子和那一片惨淡昏暗的树林一并不见了。“金波儿?怎么是你,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出去散步了吗?”
金波儿答道:“大哥,你上午和橙儿姑娘回到这里,你说你心烦意乱要睡个午觉,这不一睡就是几个时辰,这不到了该用晚饭的时间了吗,橙儿姑娘在厨房为你忙活了一下午了,你看我端来的这七大碟八大碗的都是橙儿姑娘为你做的,到现在橙儿姑娘都还在厨房忙活呢!”正说话间,只见穆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看到易郁生醒来,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虹桥,“鱼汤来咯!”
说着便将鱼汤放在摆满各式各样菜肴的桌子中间,柔声的问道:“易大哥,你休息得还好吗?饿了吧,橙儿不怎么会做饭,胡乱做了些东西,你将就着吃一些吧,我去为你打一盆水来给你擦擦脸。”说着就要转身去打水,易郁生突然心头一热,忙抢言道:“橙儿妹妹,你别走,让金波儿去打水吧!”金波儿忙点点头,“是是是,橙儿姑娘,你陪大哥聊着,我去去就来。”随即麻溜儿的走出了易郁生的卧房。
这时房间内只剩二人独处,易郁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穆橙,穆橙心里突然少女情怀,脸颊渐泛红晕,娇羞的低下了头颅。易郁生忽然想起二人在易家庄第一次见面,夜半时分在自家花园里聊得是那样的无邪开心,又想起因为穆橙一句不打紧的话惹恼了自己,好一阵子故意冷落嘲讽与她,自己堂堂男子汉心胸也未免太狭窄了。
不一会儿,金波儿打过水来,易郁生迅速掀开被子,双手接过水盆,拿起一条干净的白色锦帕,浸入清水之中,须臾间又拿起轻轻拧干,朝着穆橙走来,温柔的拭擦着穆橙俊俏红晕的脸蛋,穆橙有些不知所措,被易郁生这突如其来的贴心关怀弄得有些难以适应,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躲躲闪闪,“别动!”易郁生一把抓住穆橙的手腕,另一只手依然轻柔的拭擦穆橙的脸颊,“橙儿妹妹,你看你多美多可爱,以后不许你在干烧火做饭这些粗鄙之事,你看你额头上都是黑漆漆的灰尘。”
穆橙心内说不出的欢喜,当下点点头,“嗯!易大哥,我听你的!”金波儿看在眼里,心下却是摇摇头,“大哥真是天生的多情种子,风流债主,未上武当之时为了梅儿小姐是整日茶饭不思,失魂落魄,现如今梦里都叫着‘幻风’的名字,这不,现在又和橙儿姑娘如此郎情妾意······嘿嘿!不知这是福是祸哩!”
当下也不敢多口,只得小声言道:“大哥,橙儿姑娘,你们看这么一大桌菜都快凉了,要不咱们坐下边吃边聊如何?”“如此甚好,金波儿你与大哥把盏,咱们为橙儿这番‘金盆洗手’的杰作好好庆贺一番,哈哈哈哈”易郁生朗声笑道。金波儿和穆橙好久没看到易郁生这样会心爽朗的笑声了,三人有说有笑当即落座。
“嗯!好香啊!橙儿妹妹,没想到你堂堂神拳门千金大小姐,会得这般好手艺,谁娶了你做媳妇儿,当真是前世修攒来的福气。”穆橙刚刚平复些许的脸又腾的一下红了,易郁生忽然想起穆亭远每每言及自己和穆橙有婚约之事,当下觉得有些失言,随即岔开话头:“嗯!这鱼汤真是醇厚鲜美,金波儿你能不能有点吃相,也不怕橙儿妹妹笑话,我易家庄走出来的人,可也是见过世面的哩!”
金波儿嘿嘿笑道:“大哥教训的是,我当下人当惯了嘿嘿,没出息,橙儿姑娘你别见怪,嘿嘿嘿嘿!”穆橙含笑摇摇头,依然还沉浸在易郁生方才的温柔举动之中,羞答答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易郁生“啪”的一掌打在金波儿的脑袋上,“金波儿,说什么呢?你从小到大跟着大哥我,我何曾拿你当下人使唤过?你敢在橙儿妹妹面前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站起身来,佯装要打金波儿,金波儿也假装害怕,一边跑一边告饶呛口,“大哥,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哎哟!还说没把我当下人,你看你要打要杀的,还说我污蔑你······哈哈哈哈······”“看你还敢胡说!我就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好好的一桌饭菜,被这俩人儿弄得“杯盘狼藉”,穆橙心里却一点也不恼怒,看着易郁生矫健俊朗的身姿,穆橙心里流露出阵阵少女爱意,此刻只是觉得易郁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以前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