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大喝一声,犹如旱雷从天而降,震得紫霄宫内群情激荡。“大胆妖孽,武当山修真潜灵之圣地,尔何敢如此猖狂?”,话未说完剑已出鞘,这一剑似有雷霆万钧之势,不见剑刃只见一束白光快如闪电的朝杜天刺去,杜天不及闪躲,一剑便被刺穿胸膛。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个个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不知所谓,就在此时,那杜天的尸身突然破裂开来,幻化成成千上万的蝙蝠,朝着清虚及其众人撕咬。“是蚀月神教的妖人来了······”众人这才明白清虚为何不问缘由,当即就朝这个“杜天”一剑。
紫霄宫内此刻乱作一团,众人均亮出兵器,抵御这不计其数的蝙蝠,一时半会却哪里厮杀得完?杀一只又来两只,杀两只又来四只,杀四只又是一群蜂拥而至,只觉四面八方都无有空隙一般,眼前全是蝙蝠。不时听到人群中有人被撕咬而发出的惨痛哀嚎之声,当真耳不忍闻。
清虚颇有道法,忙将手中御阳宝剑朝空中祭起,口念混元五雷决,顿时一柄御阳宝剑变作六六三十六把,剑身有电闪雷击之势,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蝙蝠方才斩杀殆尽。
此时紫霄宫内众人已都精疲力竭,清虚也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忙察点人数,各门各派的弟子均有伤亡,清虚忙派人将受伤的各派弟子好生安顿,“好妖法,若非清虚道兄法力深湛,我等今日恐难逃此厄!”崆峒派掌门邓路南悻悻的言道,点苍派汪士甄一脸苦笑,摇摇头:“方才我还说‘若是寻得蚀月神教妖人踪迹,定要将其碎尸万段’看来真是大言不惭啊!武当派乃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与少林并尊,如今他们都敢上来挑衅,我等势微不知何时是灭门之期······”说罢长叹一声,涕泪连连。
神拳门穆亭远和巨鲸帮骆大海相顾一视,闻听汪士甄之言,心中难免生起兔死狐悲之感,骆大海惊慌的说道:“看······看······看来······九泾帮杜天杜老弟等一行人已经······遇害了!”
清虚眉头紧锁,这是他初次与蚀月神教交手,今日来犯的顶多算是一个“先锋”,不料竟然如此厉害,若要铲除这颗武林中的一大毒瘤,恐怕势必登天还难,自己苦苦修行六十载,还有几度春秋?门下弟子虽然众多,但出类拔萃的人才却是寥寥无几。
陆士元为人正直,习武用功,但是性如烈火,欠缺慧根,终究和自己一样,不是修仙了道的根基;邱桐济天资聪颖,慧根不算浑然天成,却也算是一个机敏之人,只是他心内并无斩妖除魔,已安天下的襟怀,更无修仙得道的愿望,难以指望成其大事;幻风女儿之身,自己除了教习她习武为人,却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她研习道藏,只希望她今生能遇到一个如意郎君,便也老怀为安了。
正当清虚暗自沉吟之际,常在金突然走了过来,“清虚道长,不知我家公子爷现今如何?老常我想去探望一番。”哪知话音刚落,清虚一下子高兴的跳了起来,拍手叫好,自言自语道:“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还有我易师弟这个‘天星’在此,哈哈哈哈······妙极妙极!”常在金顿时吓了一跳,忙近前扯住清虚的衣袖:“清虚道长,您老没事儿吧?”清虚这才回过神来,适才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又朗声的笑了笑,言道:“常义士,易师弟现住在紫霄宫后的云峰楼,由吾幻风小徒悉心照料,请常义士但放宽心。”
穆亭远听罢,也凑了上来,“清虚道长,易庄主不幸遭蚀月妖人残害,吾与易庄主生前乃八拜之交,亲如兄弟,在临行前曾私下里订了一桩婚配之事。”清虚捋了捋胡子,“嗯?愿闻其详!”穆亭远继续言道:“上月初三,我带着小女穆橙前往易家庄,商议同上武当之事,承蒙易大哥错爱,青眼有加,觉得小女橙儿还算出落得水灵,知晓点常礼,当晚约我私下小酌之时,便主动提亲,要我将小女许配他的独子易郁生。易大哥一生义薄云天,虎父无犬子,我穆亭远岂敢不识抬举,因此爽快的答应此事,如今易大哥斯人已去,小弟却不能无信无义,请清虚道长带我前去探视易公子,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上一遍,待易公子修养好身体,就在武当举办婚事,将小女交付于易公子,已慰我易大哥在天之灵。”
众豪杰听罢无不感动,易家遭逢大劫,穆亭远却还能信守诺言,将宝贝女儿许配易家公子,当真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清虚不禁也点点头,常在金却若有所思,默然不语。“常兄弟,你与易大哥朝夕相处,易大哥可曾和你说起过此事?”穆亭远看常在金沉默一旁,突然问道。
常在金点头一笑,“穆神拳与我家老爷乃是至交,出言岂能有假?只不过我家老爷刚刚遇难,似乎不宜大操大办喜事,且我家公子爷还未应允此事,我看······”穆亭远突然打断常在金的话,似有愠怒的言道:“常兄弟之言,莫非是指易公子瞧不上小女?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易家庄莫非不必遵循礼法?当真鹤立鸡群,唯我独尊?”
常在金正要出口辩驳,清虚一把拉住二人的左右手,“二位贤弟,且休斗口,随我去至云峰楼,先探视一番,看我易师弟作何答对再议论不迟。诸位宾客请现行回各自客房休息,有什么事就到紫霄宫找我士元、桐济徒儿吧!”众人谢过清虚,各自回房不提。
且说幻风去至云峰楼,奉师命照料易郁生,易郁生身子还甚是虚弱,半昏半醒之间,一把抓住幻风的手不放,胡言乱语,勾起了幻风的一片爱怜之心。此时,外出煎药的金波儿进得房来,看到幻风坐在易郁生的床榻之上,顿时火气腾腾,一声呵斥:“喂!你来干什么?你还嫌没有把我大哥害死么?”幻风回过头来,看到是金波儿,忙使出全身力气挣脱易郁生的手,一脸红晕,羞涩异常,慌忙的答应道:“小兄弟,你······你误会了······”
金波儿忙放下手中的汤药,双手叉腰一脸鄙夷之色,不屑的言道:“哼!谅你也不敢再胡作非为,现如今我大哥又是你师父的师弟了,依着你也得恭敬的叫一声师叔,呵呵,还不赶紧的把药端去,喂你家师叔服下。”幻风心中恼怒,但细细思来,金波儿所言也非虚假,自己现在的的确确是应该尊他为一声“师叔”,于是强忍怒气,端起汤药,走到易郁生身边,拿起调羹一口一口的喂他服下!
“你想烫死我大哥呀?吹吹,我叫你吹吹!”金波儿颐指气使的在一旁“指挥”着,幻风只得吹了又吹,约莫过了半刻钟,终于将汤药服完。此时易郁生突然咳嗽一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幻风俊美的容颜,嘴角微微咧开,有气无力的言道:“幻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