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是何等通透之人,怎会不知她的那些心思,气息温醇的贴在她耳畔,继续道:“可惜半年之前,那孩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竟在一夜之间便没了。”
死了?段凌歌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也没注意身边某人的动作,回神后才惊觉脸上烧得发红,而那罪魁祸首正紧贴在她头顶上方半寸左右。
“你猜猜,钱满多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又会怎么做呢?”温热的鼻息喷薄于少女颈项间,惊起她一身战栗,脸上醉人的酡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段凌歌有意识的往另一边歪了歪身子,试图与他拉开距离,然而此时却觉得胸口闷窒,一道巍巍如山的身影压在她身前,双臂撑在身体两侧。眼见他身子越压越低,段凌歌仰面倒了下去,不轻不重的撞上软榻,这样的姿势多少令她有些发晕。若是搁在现代,可不就是“X咚”。
半空里她伸出二指,点在兰泽胸口某处,少年便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直。段凌歌小心从他臂弯下的空隙中钻出去,伸手虚虚一推。
“倒也,倒也。”少女微笑着拍了拍手,眼见那只腹黑狼栽倒,心里十分解气。
“丫丫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过敢调戏姐的,你小子还真算得上是号人物!我看你也就十三四岁,怎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成天净想着调戏小姑娘?死变态,臭流氓!姐虽然是萝莉,但绝不幼齿。”
怨念深重地教训完熊孩子,段凌歌顿时神清气爽,全身舒畅,得意洋洋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腕上突然一紧,低头瞥见一叫浅紫色流光锦,心中暗道不好,用尽力气要往门外冲,却被人用力一拉,“咚”一声响,后脑狠狠撞上墙壁,疼的她两眼泪汪汪。
前有虎狼,背靠死角,退无可退,天要亡她。
“你不是……”段凌歌眸中大惊。
少年浅浅一笑,声音温醇道:“不过是移穴换位,这也算不得什么新鲜玩意儿。倒是你,凌歌,究竟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移穴换位?
原来那些武侠小说不全是瞎掰啊。感叹之余,段凌歌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间容色无双匹的少年很危险。
“你看不透我,我又何尝能看得透你。”她垂首,敛去眼中锋芒。
兰泽那飞扬的眉邪邪一挑,似乎是对于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先时段凌歌在东长安街上的表现真可谓是可圈可点,令他至今记忆犹新,直觉告诉他这个丫头不好对付,但他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她。
趁着他晃神的功夫,段凌歌再度从他手下开溜,小巧灵活的身子一下窜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目光戒备,神情就像是受惊的小兽露出尖牙利爪。
“有话好好说,小孩子家家别老动手动脚的。”少女似是惶急的捂住心口。
少年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晏晏的姿态,温和道:“那好,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段凌歌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小声嘀咕道:“儿子没了自然是要再生一个……”话还没说完,她惊喜的抬起头,发觉对面的男子正含笑看她,脸上没来由的一红,眼光轻飘飘的瞄到手边的茶壶上。
刚沏的,管保烫。
“去吧,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段凌歌反手抄起茶壶,冷不防被飞溅出的茶水一烫,龇了龇牙。
这现世报可来得真快。
兰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拂衣袖,茶壶稳稳落在他面前案几上,微笑指着她的伤处说:“有话好好说,姑娘家别老动手动脚的。”
少女悻悻地瞥他一眼,幽怨的神色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