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一大群海鸟追逐着浪花,盘集低飞,在艳红的夕阳下,银白色的“凡尔塞号”在细细地微风中劈开波浪,快速前行。
水平线上的阴影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轮廓,不论从那个方向,至少有一座灯塔可以指引航船的方向,哪是巴别塔的四个元素塔,千万年来指引无数迷航的海船重新回到正确的航道。
戴了三副禁魔手铐,浑身裹得粽子一样的海克力斯就被随意扔在甲板上。高阶武者的生命力非常强大,小铁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他从地下挖出来,近距离接触海克力斯,更能感受到他的强大,即使已经陷入昏迷,强大的本能仍然对外来刺激保持足够的警惕,给他戴第一副禁魔手铐时,杰兰特被突然暴发的斗气撞断了两根肋骨,此刻正躺在船舱内修养。
“为什么我们先不把他弄醒问一问呢?”格妮薇儿有些不解。
“太危险了,这些东西能不能困住他很难说,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人有这方面的能力,就算他说了我们也不知道真假,没必要冒这种无谓的风险,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吧。”小铁摇头道,他一直反对在船上把人弄醒。
“到了!”四大学院都有自已的港口,大量物资都是直接从海上运来,整个港口就像一个巨大的蜂窝,看似混乱实则分工明确。
“凡尔塞号”独特的外型引来众人关注的目光,风帆上魔法学院的徽记标明了它特殊的身份,学员们有专用的码头,可以优先进港,而不用像普通货船那样在港排队。
布拉奇校长不在,上岸后几人直奔小楼特雷希教务主任的办公室,伊德妮一马当先,络丝这次没有纠缠高文,只是暗暗递了几个眼色,高文只当没有看见。
特雷希正在自已的办公室时钓鱼,被突然闯入的伊德妮吓得手一抖,鱼钓飞起来好死不死的勾在他耳朵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家手忙脚乱的帮他取下,也知道是谁用力太猛,倒勾上挂下了好大一块肉,特雷希顿时惨叫一声,人都蹦起老高,伊德妮看得哈哈大笑,还是格妮薇儿好心,给他用了一个治疗术。
等到尘埃落定,特雷希问题众人来意,大家才想起刚才被丢在一边的海克力斯。
特雷希听了众人叙述,对此事相当重视,立刻召集几名高阶法师把人带下去,然后才说:“我们一直在追查迷雾岛潜入者的身份,虽然找到了许多线索,但这些线索互相矛盾,很难判断真假,这还是第一次抓到活口,可是立了大功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都是精通水系魔法的高阶魔法师,他们是特雷希叫来给小铁和杰兰特治伤的。小铁双臂全部肿胀不堪,尤其是右臂,虽然已经简单治疗过,此刻仍旧是血肉模糊。
杰兰特的伤势力很简单,一个四级魔法大恢复术下去,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除了一周内不能做剧烈运动外,已经没有大碍。
而在治疗小铁时,他们却遇到了麻烦,医治一开时也很顺利,然而在修复右臂时却出了意外,原本看似愈合的伤口地大恢复术的刺激下再次爆烈。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魔法师戴着老花镜仔细检查后觉得很是惊讶:“这是高阶斗气留下的伤势,你竟然能支持到现在,是怎么做到的。”不等小铁说放在,他自已又接了下去:“嗯,你的细胞活性很足,肌肉组织也极其发达,看来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不少奇遇吧。”
“那这伤势有没有办法治。”格妮薇儿问道。
“魔法师消除侵入体内斗气的方法除了利用强大的魔力直接逼出外,就是利用魔力一点一点的侵蚀斗气,直到把斗气消磨干净,这种斗气我也从未见过,每一丝都包含着极大的爆炸性,不论是直接挤压还是用魔力侵蚀,都会引起斗气集中爆发,那时这条手臂就算废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听他这么说,小铁也有些紧张起来。
“其它办法是有,不过都不是我能办到的。第一种是斗气主人主动收回,同种斗气是可以吸收的,只要他的斗气进来循环一圈就能把这些斗气都收走。另一个就是你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抵抗住斗气爆炸的威力。”这时另一名魔法师插嘴道。
“这个斗气主人身份不明,要让他的斗气在小铁体肉走一圈,就算他愿意,我也也不敢啊,至于第二项现在也不可能。”格妮薇儿大感失望。
“而且斗气会不断破坏细胞,一旦超过一定的限量,这条手臂就会逐渐坏死,从目前的速度看,最多也就能坚持三个月。”第一位老魔法师补充道。
“艾欧里亚大魔法师,小铁这次为学院立了大功,您看还有没有其它办法。”特雷希这时替小铁说话。
“这本《控魔导论》是我多年的修炼心得,里面讲述了一些魔力控制技巧,虽然不能清除斗气,对你控制伤势应该有些帮助,现在送给你了。”艾欧里亚拿出一本薄薄的手册交给小铁。
“谢谢大师。”小铁接过手册后感谢道。
“遇到这样的事还能处变不惊,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找到消除这种斗气的办法。”艾欧里亚赞许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特雷希说道:“教导先生,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实在抱歉。”
在和特雷希告辞后艾欧里亚就带着其他人向大门走去,一名叫撒加的魔法师在门踌躇一会,又回了进来对小铁说:“在特隆赫姆郡最西端堪维亚山脉的西侧,有一个叫卑尔塔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叫穆先生的医生专治各种疑难病症,在冒险者中口碑很好,他或许能帮到你。”
“卑尔塔吗,似乎离我的家乡不远,请问他也是一位魔法师吗?”
“这个,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撒加摇了摇头,也告辞离开。
“小铁,接下来你打算怎办,要去找那个穆先生吗。”格妮薇儿问,心中替他难过,好不容易从迷雾岛回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碰到了这种事。
“先看看吧。”小铁一时也没有想法。
这时见前面把海克力斯带下去的几人回来,其中一人走到特雷希身边悄悄报告,特雷希皱眉道:“大声说,这件事他们也应该知道。”
“是”,那人应道。
原来他们刚才把海克力斯拖下去后立刻开始拷问,壮汉的嘴很硬,怎么都不肯开口,只是叫嚣着大哥会替他报仇的,其他的什么也不说。不过,还是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枚金雀花徽章。现在他来问,是不是可以动用其他手段。
金雀花家族是位于萨尔曼帝国南部达克拉斯共和国的王室,如果这人真是金雀花家族的人,严刑拷打很容易引起外交纠纷。
特雷希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拷问,这次事件证据确凿,如果还不敢拷问,难免会给人示弱的印象,因此大手一挥,我们都去。
和所有的地牢一样,关押海克力斯的囚室阴冷黑暗,阳光透过碗口大的气窗在地面投下一个惨白的光斑,运气好的话,每天有两个小时可以见到阳光。囚室由坚硬冰冷的黑曜石构成,面向通道的一面是手臂粗细的纯钢栅栏,这样的配置或许困不住一位全盛状态的高阶武士,但对付一位被限制了斗气的武者却绰绰有余。
海克力斯的双手被锁在石壁上,铁镣内圈布满细小尖刺,不时有白色光芒从他手腕沿着镣铐上的铁链流入石壁,显然石壁后面隐藏着吸魔法阵,在不停地吸取被困者体内的魔力、斗气或者其它能量,所有这些能量最终都会转化为元素塔顶的熊熊火焰。
“开始吧,别弄死就行!”特雷希对同来的刑讯专家吩咐道。
刑讯专家博罗·卢贡内斯中等身材,微胖,皮肤白皙,嗓音奇尖,圆脸,斜眼,目光浑浊,看上去就像一个性向诡异的阉人。当被他靠近时,就会闻到一股古怪的恶臭,阴冷、滑腻、臊臭、血腥、腐败……就像沉入了尸体的腐液当中,恶臭会每一个毛孔中渗透,钻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海克力斯似乎感受到威胁,猛地抬起来头来咆哮道:“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只要敢动我一根指头,死亡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是吗?”博罗对他的咆哮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把一件件工具摆上桌面,一只烧得很旺的火炉被抬了进来。
“就这点玩具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海克力斯露出不屑神色。
“急什么呢,马上就好了。”博罗还是以自已缓慢的节奏掏着工具,他的动作很仔细,工具间的间隔分毫不差,渐渐摆成圆形。这些工具小巧精致,没有丝毫脏污。尖细的声音在精铁打造的锋芒中透出隐隐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