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蹲在漠小北门口的那个不明物体是谁?
拍了拍他的肩,男人缓缓地抬起头带着迷茫,原来是顾家少爷、漠小北的哥哥啊。
瘪了瘪嘴,周卫东叫不出那声哥本来是想和漠小北一样的叫法来着。
“顾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缓了缓神顾一隅才知道自己还在漠小北的门前,揉着发麻的腿站了起来:“我找漠小北有点事而已。”
有事?
“怎么不进去呢?”提了提手里的菜篮子周卫东掏出钥匙开门:“小北没在家?”
挡住了周卫东开门的胳膊:“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
默了默:“你也住在这里吗?”
打开门,周卫东欢快的声音:“目前还没有呢,我磨了那么久都不行漠小北那丫头就是这么狠心。”
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先走了。”顾一隅转身。
“谁啊?是小东回来了吗?”漠小北的声音从屋里面传出,声音像是带着温度一般。
“漠小北,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对了,你哥来了。”
顾一隅的脚步硬生生的站住。
“我哥?”里面的声音带着迟疑,然后盲杖敲打着往门口的方向。
站停,漠北试探的问:“顾一隅?”
讷讷地,顾一隅转过来低下头:“漠小北,我没有再来,我只是,还没有走而已。”
漠北张了张嘴,半晌只是哦了一声。
把青菜胡萝卜放在厨房里,周卫东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站在门口,直觉的周卫东觉得漠小北的哥哥有些排斥自己,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那些似有若无的敌意还是难以收敛,顾一隅讨厌他?周卫东疑惑想想也释然了,自己本来就性子野二十出头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或许顾一隅调查过自己那样的家庭这样的事是有可能的,再说那个男人也许是有恋妹癖好,看他对漠小北就知道了。
不着痕迹的把漠北揽在怀里,手指刮她的鼻尖:“怎么不请哥进屋坐坐?”
“不用!”顾一隅突兀的声音,周卫东抬头看他。
“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自己快步走出了那栋白色的小屋。
“漠小北,我怎么感觉你哥。”周卫东皱着眉,总觉得有些谜团没有打开。
“什么?”漠北推开他的手。
看了眼离自己远了的手臂,周卫东笑,自己发什么神经:“没什么。”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个男人好像是逃也似的走了?
抓住那个往屋走的人嬉皮笑脸的:“漠小北,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住进来啊?”
………………
……………………
晚上漠北接到小琪的电话,那个丫头看过日子之后决定在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结婚挂了电话之后漠北对着电话笑,发自内心的开心那个说一辈子不结婚的小姑娘终于遇到了自己的梁山伯,现在他们要结发为夫妻,生死两不离。
收拾好碗筷周卫东也坐到沙发上,看着笑个不停地漠北:“怎么笑的那么傻?”
“小东。”她把头放在他肩上声线温柔:“小东,你说我要在小琪的婚礼上说点什么呢,刚刚那个丫头说我要是不说点什么的话会杀了我的。”
“随便、随便说点什么吧。”她一主动靠近周卫东就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
。。。。。。。。
六月末,整整一个月漠北没有再见过顾一隅,也没有从写真电台上听到他的消息倒是被拍到了几张他陪李兰秋去珠宝店的照片。
顾少爷要结婚了,那些媒体这样说着,翌日李兰秋出席一场慈善活动,闪光灯在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记者问她是和顾少爷好事将近了吗?
掖了掖耳边的碎发李兰秋声音甜蜜:“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在记者提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漠北关掉了电视。
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如期来临,那天天气好的不得了,早上起来刚睁眼漠北就感觉到晨光温温柔柔地照在自己的脸上,带着新生的气息。
听说哈萨克斯坦的少女喜欢用热情奔放的舞蹈庆祝春回大地,细细地梳洗自己漠北想小琪的婚礼一定是在蓝天、白云、绿草的地方举行,那样的地方最能带来欢乐,她最爱欢乐了。
揽着漠小北周卫东仗着她看不见眼睛直直地瞅着她,今天漠小北打扮过了平日里不愿穿的裙子也套在了身上,月牙白的颜色像是上海滩的歌女。
“别盯着看了,再看就把人看跑了。”小琪笑嘻嘻的声音在身后。
老脸红了红,背过身周卫东悄悄呼了一口气。
轻轻抱住小琪,漠北笑:“恭喜你啊小琪。”
紧紧回抱着她:“漠北,本姑娘今天可是美若天仙,谁让你不治眼睛活该你看不到。”
“是是,小姑奶奶你平时的时候也是美若天仙啊。”
“算你会说话。”
等周卫东出去帮忙的时候,紧紧抱着的两个姑娘安静了一会儿。
“漠小北,你怎么这么傻啊。”小琪的叹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嘛。”
“连毕业都没毕业顾一隅这个害人精!小北你不要担心我替你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你走的第一年他还敢来找我,姑奶奶的气正没地方撒呢还敢往枪口上撞。”
“小北,不要再喜欢他了,顾一隅真不是一个好人啊,那时我还以为他至少会等你呢,谁知道在等了你两年之后就交了新女朋友,这个没良心的他还敢天天在杂志上晃荡,看着那些杂志我就在想漠小北要想忘了他就更难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漠北没有说话。
“小北。”小琪满足:“还好,现在你有周卫东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以后就喜欢他吧,那个人长的真不错的,你就好好的治疗然后和他在一起吧,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不会辜负你的。”
拍了拍她漠北笑:“都当新娘子了还哭鼻子,小心你老公不要你。”
“都怪你,我可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
司仪标准的强调配合着婉转悠扬的音乐,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额除了新娘子的脚不小心拌在了裙摆上,以至于一不小心上帝先见证了一个kiss,人们哈哈大笑,臊的新娘子的脸比胭脂还红。
交换过了戒指之后是亲友致辞,在周卫东的搀扶下漠北走上了台中央,温柔的笑着,有鸟叫花香的声音。
清了清嗓子,漠北开口:“从她告诉我要讲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想我今天站在这里的时候我要说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我只想起来她十七八岁的样子,然后我意识到原来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人们静静地听着,白衣服的女子有着好听的声线,穿过盛夏像是一股清流。
“如果我的生命有七十岁的话我那么在我生命的十分之一的时光里都有她的陪伴,而现在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她的身边见证了嫁为人妇的幸福,如果真的要再说些什么的话,我希望我能在她的身边一直见证着这幸福,见证她孩子的幸福,见证他孩子刚刚学会走路的幸福,见证他孩子也找到一个美丽女子结婚的幸福,我还要见证她们白发苍苍的幸福,上帝为我作证。”
“朋友,我许诺,我会一直祝福着你,在我生命的五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直到我们活成永远。”
紧紧地扑倒她的怀里,新娘子哭的妆花了一片,抬起头人们善意的看着大花脸的新娘子。
风吹到脸上,掀动漠北的头发,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时光真好啊。
这么好的时光她萌生了想多看一看的冲动。
台下,混在人群里顾一隅看着漠北抱着叫小琪的女孩儿,表情柔和,他有多久没看到这种表情了?
二零一六年七月,发生了一件顾一隅想也想不到的事,就是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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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漠北居住的莲竹镇有着一块稻田,爱劳动的人在那块土地上种了一些稻田,此时正是它成熟的季节,一开窗户麦芽的香气伴着收获的笑声就被送进了屋里。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朵云,天空是透明的白色。
落单的燕子飞过安静的麦田,麦田是安静的,金黄之中还带着青涩,像是等待长大的姑娘,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
风吹起稻田的声音,漠北靠在竹椅上抱着猫儿打起了瞌睡。
那声音中漠北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轻盈的一只,飞在一片金色的海洋,在金色海洋的那头,所有不能相聚的人都笑意融融的看着彼此。
周卫东一进门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打着瞌睡的女子肉嘟嘟的懒猫儿,橙黄的竹椅上常春藤的叶子缠绕着靠背,怎么看都是如诗如画。
坐在她的身边周卫东等着她醒来。
“是小东吗?”一靠近她就问。
原来她没睡着。
“嗯。”他回答,这次极认真不再像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小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许久她说。
“那你呢,你信吗?”周卫东反问她。
“嗯,我相信,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我,她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些我没能做的事情她都替我做了,替我活的潇洒、漂亮。”
攥住了她的手周卫东还是问出了那句:“漠小北,你现在喜欢上了我吗?”
曾经她说要是她喜欢上他的话就会告诉他,然后她会接纳他。
回握住了他的手:“小东,我深爱过一个人,无所顾忌遍体鳞伤,他带给我的是地狱和天堂,每当我觉得我又可以做梦的时候就会一桶凉水浇上来,渐渐地我就不敢做梦了。”
“不擅自悲喜,不盲目乐观,在我看不见的这几年我好像明白了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小东,我感激着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想我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我也喜欢着你,像你的朋友一样、像你的亲人一样、像你的恋人一样的喜欢,可是。”
“这种喜欢里不会有嫉妒不会有吃味,我许诺只要你需要所有我能为你做的事我都会为你做的。”
四年前,漠北刚刚来到莲竹镇,那时她一边躲着顾一隅的哪些查找一边适应着看不见的生活,她原以为一个人的生活会很简单,可是并没有,看不见桌子在哪里椅子在哪里墙壁在哪里,她的头上身上被撞的青紫一片。
渐渐地她厌倦了,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哪里都不去就只窝在家里喝酒睡觉,不到半年下来她瘦的不成人形。
那天晚上她去买酒,无意中听见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店主早上开门时间的事情,这里的杂货店有固定的早晚时间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她在想怎么有人闲的这么无聊。
结完账之后漠北又听见那个男人哇哇大叫的声音,这次是对着自己。
“小姐,不要买这个酒,刚刚我看过了这个要过期了你换一个吧。”
漠北没理他,要是能毒死的话最好不过了。
“小姐,快点把这个换掉吧,啊,你是眼睛不方便啊,没事,我帮你换。”
不顾店主的白眼,周卫东跑到冰箱里取出其他的酒,等再转身的时候漠北已经不见了。
他追着跑出来的时候漠北正要拐弯,一辆车过来不停地按着喇叭漠北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一把揽过漠北的肩,周卫东和司机对着骂,这个人怎么这么有精力?
等司机认倒霉走了之后周卫东自作主张的换下了漠北手中的酒,把自己的换过去。“小姐,你眼睛不好还喝这么多的酒干什么?一醉方休吗?”
那是漠北和周卫东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漠北知道,因为这家杂货店是学校的学生们等车的中转站,由于人比较多接车的司机都会让学生提前一到两个小时来等,可是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天太冷了,杂货店开门的时间又晚学生们只能站在外面等车,就是因为这件事周卫东在和店老板商量的时候起了冲突。
头靠在他的肩上,小东就是这样热情的一个人,像是太阳和火焰,更像是人们口中常常说着的朝阳的向日葵。
“小东,我想看看这个世界了。”
………………
……………………
漠北不知道,太阳和火焰代表着温暖也代表着燃烧,因为温暖所以要先将自己点燃。
七月,周卫东第一次为自己的热情后悔,从前朋友们总说他爱管闲事他只是笑笑说路见不平一声吼。
七月末的时候周卫东有一场在伦敦的时装秀要走,这次要提前进行培训算上走T台的时间大概会离开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太久了。
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周卫东把漠小北拽出来酒吧喝酒,要举行一个临别前的狂欢。
拗不过他漠北只好跟着他去,酒吧的环境还不错吉他架子鼓,音乐有点大。
点了一杯鸡尾酒之后漠北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听周卫东唠叨。
明天就要走了他喝的有点儿多。
“漠小北,我走了之后你要锁好门一定要确认两遍才可以,有人进屋一定要大声求救,手机要充满电我的电话就在第一个键手机还要放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漠北有点儿分神,不远处好像有女生被调戏了的声音,因为眼睛不好这几年漠北的听力见长。
“漠小北,你听见没有?”周卫东叫她。
“啊啊,听见了听见了。”
那女生哭了起来,透过嘈杂的音乐漠北好像听见了有不老实的男人动手的声音。
“小东。”漠北拉住喋喋不休的周卫东。
“干什么?”周卫东醉醺醺的。
顺着漠北的方向周卫东看见一个穿着米色学生服的女生被一群三四十岁的人按在了桌子上女孩儿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周围地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重重地摔下了酒杯,周卫东起身,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一把推开了罩在女孩儿身上的男人,女孩儿迅速从桌子上爬了下来躲到周卫东的身后。
“你他妈是咸菜吃多了现在想管老子的闲事来了是吗?”从女孩儿身上下来,领头的男人点着周卫东的脑袋,毫不客气。
“你先走,去找那边站着的那个天蓝色衣服的女人。”周卫东对着身后的女生说。
刚一迈开步:“哎。”其他人叫了起来,一把把女孩儿扯过去:“别走啊,咱们还没乐呵完呢,夜还长着呢妹妹往哪走啊?”
“我明天还有工作今天就简单跟你们解决,她是欠了你们钱吗?多少?”
“欠钱?”一个男人笑了起来对着领头的:“山哥,咱们差钱吗?”
手摸在女孩儿的胸上,“老子就喜欢这逆来才顺受的你管的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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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砸碎,周卫东把碎瓶子砸在那个男人的脑袋。
周围的人惊叫着散开。
血从男人的脑袋上哗哗地之流,抢过了女孩儿:“现在呢,还喜欢逆来顺受的吗?”
摸了一把脑袋上的血:“兄弟,你那条道上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活动了一下手腕,自从认识了漠北他打架的次数几乎都降为零了。
“你是谁?天王?玉皇?”
男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