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北就着秘书的手一起去推门把手的时候第三只手打破了那种静态的推搡。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那只手抓住漠北的手然后松开,整个动作在分秒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和拖泥带水。
顺着那双手漠北往上看,是他!
还穿着在医院时候的那件衣服他的头发有点儿长,鬓角的部分已经超出了耳垂,柔顺的搭在耳廓上,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孩子?
这个时候漠北只想起来了他明明有能力解决这一切,顾妈妈并不应该在里面遭到那个人和那些人的指责和讨说法。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漠北手按住会议厅的门把手,用力。
然后,顾一隅先进去了。
在他的身后漠北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他,然后也迈了进去。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站在那个正在慷慨激昂人的背后静静地听着,直到对面有人注意到他,更多的人把目光注意到他,然后喧闹的会议厅变的骤然安静了下来,慷慨激昂的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回头看。
手放在裤兜的大男孩儿模样的漂亮男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男孩儿身上带着坏坏地气质,那种痞气就像是容易让人上瘾的摇滚音乐一样叛逆,他手放在兜里好像不屑一顾,但是没来由的曹严魏有些心虚。
干咳了几声,他在心里骂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的孩子。
目光迎了上去他先开口:“既然顾家的少爷也来了的话那就请你也一起了解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到底正在遭遇着什么。”先开口的人才有主动权,何况,顾家的少爷可比顾家的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弱得多得多。
没有理会自己,那小子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母亲,他先是把自己看起来形神俱疲的母亲揽住然后对着他身后的女人说:“把妈妈带出去。”
这时候曹严魏才看清原来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那是被他抛弃在订婚现场的女人,此时此刻女人的嘴角紧紧地抿着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穆兰然后慌忙接过。
直到关门声响起,整个会议厅的人才意识到刚刚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的孩子在他们的地盘指手画脚。
然后,在一片低声嘀咕之中顾一隅坐在自己妈妈刚才的座位上,抬头:“曹副总也坐。”
愣愣的曹严魏才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站着的,恨恨地:“我自然会坐。”
然后顾一隅没再开口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鼓弄了几下之后会议厅的大显示屏上赫然印着顾振荣的脸,由最初的静态变成动态,大半个脸被缠着纱布剩下露出来的下巴以及小半边脸是苍白的,不过看样子精神状况还是不错他乐呵呵的向着他们打招呼。
等到顾振荣的那句之后再联系结束整个大厅变得鸦雀无声,最初叫嚷的厉害的那几个人也悄悄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出声。
一片寂静之中顾一隅坐在座位上,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手指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那一下下的声音笃定而又带着自负的意味,听的曹严魏烦心:“难道顾少爷以为放这个就能挽回我们公司的损失了吗?”
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半晌他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回应刚刚曹副总向我妈妈提出的问题,如你们各位所见我爸爸的身体状况还不错。”
翘着的腿放了下来,他双手合十:“现在我要回答曹副总提出的另一个问题,曹副总说最近亚太的市场遭到了破坏以至于有些媒体人例如赵权先生之辈的感觉到了我们亚太的诚信问题,我想问的是、在座的各位也是同曹副总一样的想法吗?”他微笑,单虎牙还有长酒窝若隐若现,谁说这不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呢。
还是一片寂静,曹严魏看着刚刚几个穆兰面前还敢说话的几个人此时此刻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的人。
一群饭桶!
手拍在桌子上顾一隅的声音比他更快的响起:“亚太选人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
“你”
没理会他的愤怒,顾一隅对着其他人:“我代表我爸爸感谢各位为亚太做出的各种努力同时也请各位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如各位所见我爸爸现在刚做完脑部的手术身体恢复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段时间我会代替我爸爸处理这几天给各位带来的不便,相信各位没什么疑意吧?”
挑着眉毛他开着玩笑:“虽然公司早晚会是我的,但是要是在我爸爸受伤的时候接收的话别人会说我是趁火打劫的,我总觉的子承父业这样的词汇比趁火打劫的要好,曹副总认为呢?”
毕竟是在职场上打拼多年的人物曹严魏迅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余光扫了一眼一天之前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忙着讨好的人此时都看热闹式的看着他的愤怒。
撇了撇嘴,他笑,自己怎么就轻易地被一个小屁孩儿惹的生气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顾少爷说的是,既然顾董事长的身体不好由儿子代替处理麻烦也是应当的,不过我有点儿好奇的是顾少爷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赵式传媒看中的事情是不会松口的,就连穆总那样出了名果敢的人这些天也是没有一点儿办法,更何况”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龙井:“更何况,顾少爷也别忘了你现在做的位子还不是你的。”
点了点头他了悟的样子,然后反问:“那么依曹副总看来谁比我还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一口茶噎在嗓子里。
顾一隅又说这次是对着所有人:“我的妈妈很厉害,相信这些年各位对我妈妈的能力也都有些了解,所以曹副总有担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我妈妈都解决不了的话相信别人也会觉得棘手,可是各位,正是因为这个位子不是我的所以我看的东西更加没有什么约束眼光更长远一些,而且
我不是我妈妈,我妈妈那个时候接受的是最正规的教育,骨子里遵循的是那些传统的东西,可惜我不是,凡是我能做的我可以做的我都会去做,我们这一代人和曹副总这一代人的价值观有所不同,相比较过程我们更看重结果。”
他们这一代人?意思是说他的时代已经是西去的风景了?是说他老了?
手端着茶杯曹严魏觉得自己的怒气又要起来了。
在会议散去的时候曹严魏和顾一隅最后一个离开,两个人都没有起身。
等到秘书进来提醒的时候他挥手让她出去。
“处理事情?顾少爷难道有那个时间吗?”他开口嘴角带着嘲笑,“顾少爷不是还要忙活着照顾自己的初恋女友吗?怎么刚刚外面的那个是被抛弃的那个、顾少爷已经哄好了?还没结婚就公然做屋里有一个外面养一个的行为顾少爷的诚信很难让人信服啊。”
半晌无声,在曹严魏以为自己说的严肃话题惹毛了那个小子的时候他竟然笑场了,他竟然敢笑场了!
笑的长酒窝深深陷了下去,像是盛满了贝加尔湖畔的水,他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
“曹副总是说大众没有长脑袋了?一个无凭无据的八卦新闻桃色事件就能让一家国际公司破产?这样天方夜谭的话曹副总可别说出去让人贻笑大方了。”
笑过了之后他大发慈悲似的:“冲着曹副总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不和曹副总计较了,免得被别人说我欺负亚太的老员工。”
谁被你欺负!
“曹副总要知道我始终是我爸爸的儿子,姓顾的人只有我一个!”
在曹严魏摔门而去的时候,顾一隅的笑容迅速落下眼神也阴翳了下来。
推开休息室的门,穆兰躺在床上漠北坐在床边,看见他穆兰迅速坐了起来:“你爸爸”
摇了摇头顾一隅坐在旋转椅上。
刚坐起起来的身影又躺了回去,手放在额头上眼泪顺着眼角流淌。
经历了一场脑手术此时此刻的顾振荣还躺在医院没有苏醒,而刚刚的视频画面是是出自于化妆师手法,声线是由特定的机器根据说话的语速和频率声像同步的传入到会议室的,就像是美国大片的幕后制作,一切都是假的。
真相是由于突发脑溢血顾振荣被迫冒险做了开颅手术,而此时此刻已经是做完手术的第五天,病人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脑溢血?
到底哪个姓赵的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