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风风火火的到了集庆城下,并没有看见蚁附攻城,朱元璋正举着望远镜往城墙上观看,手下的谋士武将在周边围了一圈。
城墙下面整整齐齐的站着一列红巾军,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东西。
马度戳戳朱文英问:“做什么哩,刚才是哪里响的,我听着不像是手雷爆炸的声音。”
“是盏口铳,填河的辅兵死的太多,父帅憋着火呢,想教训教训城里的鞑子。”朱文英用下巴指了指。
只见护城河那边有辅兵往护城河里担土,城头上不时的有粗大的箭矢射来,直接把辅兵钉在地上,那辅兵一时不死,趴在地上惨叫,直至耗尽最后的一丝生机,实在是惨不忍睹。
马度怒道:“怎么不反击?”
朱文英尴尬的笑了笑,“咱们拿什么反击?弓箭射不着,咱们的强弩没有人家多,也没有人家好,不等在城下安放好就被鞑子射毁。现在也就指着火器能在敌方的射程外打上城墙了。“
“你说的那个火器就是盏口铳?什么时候能打这么远了,这也有两百步了吧?“
“听说自从换了火药配方后,邓将军摸索了很久才找到最合适的装填药量,在保证不炸膛的前提下,能让弹子打到最远。“朱文英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密集的爆响,把马度吓了一跳。
接着就看见城头上烟尘四起,石屑飞溅,隐隐的能看见几朵暴起的血花。之前马度只见过单个盏口铳使用时的摸样,用他的标准来看实在是逊毙了,没有想到盏口铳集中在一起发射竟然有这么大的声势。
如果是在城外面对面的野战,这么一波攻击下去绝对能够干掉一排的敌军,可是现在很尴尬,那么大的声势就干掉几个。
这不刚才躲到女墙后面的守军射手,又探出头来继续的往下射担土的辅兵。而那些发射盏口铳的士卒现在却继续的装填火药。
这个情形实在是让马度瞪眼,不由得怒道:“为什么不用分段射击!才能有持续的火力压制呀!还有那个护城河好像也没有必要填!这简直就在糟蹋人命!”
“舅舅,你说什么射鸡?不用填护城河?你有办法是不是!”朱文英一拉抓住马度就往人群里面挤,还一边大喊:“父帅!父帅!舅舅说要射鸡,不用填河!”
什么鬼!等马度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朱元璋的面前,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大帅!”他现在是朱元璋属下的官了,而且现在朱元璋在督战是正式场合,叫姐夫不太合适。
朱元璋手里拿着望远镜,如果换套服装很有点后世指战员的样子,“小度,刚才你说不用填河?“
周围一个个壮汉都盯着马度,他们的眼神有惊奇也有嘲弄,似乎还听见有人嘀咕,“难道让士卒都游过去”。
马度不由得生了三分火气,硬着头皮道:“回禀大帅,属下刚才确实和文英说过不用填河。”
朱元璋神情有点兴奋,“那又该怎么过河?”
“如果仅仅是要给普通士卒过河的话简单的很,需要大的攻城器械过河话稍微麻烦一些,也要比姐夫这样担土填河轻省。”马度沉吟一下,“壕桥,难道姐夫没有听说过?“
后世马度没少跟着爷爷旅游,和别人游山玩水不同,除了革命圣地,去的最多的地方则是军事博物馆,古代的现代的都不落下,很多古代的军事器械马度都是知道的,反倒是这些古人竟不知晓。
其实这也不奇怪,蒙元朝廷对治下汉人的管束十分的苛刻,为了防止百姓造反,很多普通百姓家里连菜刀都没有,只能租借官府的菜刀,有菜刀的人家也要在官府登记备案,更别提攻城器械了。
至于兵书之类的书记,曹魏、唐、宋都有禁止,更不用说蒙元了。有机会学习的都是世家官僚仕绅阶级,普通百姓怕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所以很多历史上的农民起义的起点都很低,几乎从零开始,都是仗着人多,在实践中慢慢的学习成长。
“哦.。这种器械姐夫还不曾听说过!阿弟可会做?”
“没做过,不过小弟见过,简单的很,一般的工匠应该都能做,只是比较费木头!”
“哈哈……费木头不怕,能做就好!”朱元璋大笑着发布命令,收兵回营。
马度被朱元璋圈在帅帐里画草图,壕桥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一个四轮的大平板车,在平板车的尾端又加了两个小轮子。
“这就是壕桥?”朱元璋和几个心腹拿起图纸仔细的观看,几个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脑补这壕桥该怎么用。
过了好一阵才朱元璋才一拍大腿,有些懊恼的道:“如此简单,我等竟想不到!“
常遇春则皱着道:“其他的俺老常都想得明白,只是那两个小轮子却不明白是做什么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看不明白的不只老常一个。
马度则道:“大家想呀,安装小轮子的这一端,是要搭在对岸的,河对岸可没有咱们的人哪,如果没有这两个轮子,只能在一头使蛮力往上推,如果卡到石头什么的……“
“对对,有了这轮子会省很多力气!“不等马度说完,众人已经想到这两个小轮子的妙处。
“还有这两个小轮子不单单是省力那么简单,在被推上岸后会陷入松软的泥土里,能够起到固定的作用。“
常遇春抱着马度的头左看右瞧,“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的注意竟也想得出来。“
朱元璋打掉常遇春的大手,“马度献图有功,本帅给你记下。”又吩咐李善长督促工匠营造。
马度拉住李善长道:“李先生,我没有标注尺寸,您可得实际丈量再定,还有先做一架瞧瞧,如果好用再接着造。“
李善长笑笑:“小舅爷思虑周详,这个老夫自然省的。”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李善长有点庆幸,马度的年纪比他小太多,不然他真的要把马度当对手了。
朱元璋的效率比马度想的要快,在第二天一大早马度就被朱文英叫醒去秦淮河边去看壕桥的实验。
壕桥比马度预想中还要大些,显得十分笨重,由二三十个士卒推着,咕噜咕噜缓缓的驶向秦淮河,这一段秦淮河应该是经过丈量的,跟护城河的宽度差不多。
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响,半个桥身已经进落入水中,因为是木头做的,不怕沉底,反而担心被水冲走了,幸亏车身上拴着几股绳子。
因为有水的浮力,所需要的力量反而小了,随着士卒施力,另外的一段缓缓的靠近对岸。因为这里的水流有点急,桥身有些偏移,那原本栓在上面的绳子就起了作用,有士卒拉扯着调整角度。
另外的一端的小轮子,终于靠到了对岸,辅兵们喊着号子用力的去推,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朱元璋一个个的往那边加人,直到加到地四十二个的时候,壕桥猛地往前一窜两个小轮子已然上了岸,也如马度所预料的那样,小轮子陷在松软的河滩上,把桥身整个固定住。
朱元璋等人还迫不及待的上去瞧瞧,还在上面蹦蹦,桥身在两岸的松软的泥土里陷得更深,桥身也更加的稳固。
马度没有凑这个热闹,远远的看着他们在壕桥上使劲的折腾,他很担心会把壕桥弄翻,大明朝未来的皇帝和文臣武将会死个干净。
不过却有人往他跟前凑,很俊朗的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还不到二十,见他盔甲精致武器齐整,身边还跟着亲卫,就知道他在军中的地位不低。
年轻?有地位?难道又是大魔王的义子?马度还想摆摆舅舅的谱,就听那青年道:“邓愈见过小舅爷。”
邓愈?不是开国六国公吗?怎么会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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