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的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听着笑离那平稳、有力的心跳,挽心莹润、精致的玉颜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浅笑,像微风徐徐吹过,那样的轻盈、舒缓。一颗冰莹剔透的心,好似有被阳光照过的痕迹,渐渐融了开来······
感受着怀中那个柔软、纤细的身子,笑离温柔的将挽心颈间被解开的扣子扣好,一颗陷落的心,也悄悄的在这一扣间豁然······
也好,既然放不下,就让他到了无力照拂她的时候再放手吧,这,算是他最后的一点儿私心!
笑离,本就是一个乐观、洒脱之人,若非因为爱太深,又岂会钻进牛角尖,如今既然想通,心自豁然开朗,而天性中顽皮、好玩的种子又开始发芽。
他们既然让他可爱的小心心受苦,他笑离又岂有不回敬之礼呢?
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带着一丝顽皮的笑转了一圈之后,计,浮上心头······
挽心不解的扬起头,不明白他为何将自己推开,难道,他又要丢下自己吗?
又?为什么是又,是因为他曾经丢下过她吗?
对于她忽然紧紧捉住自己衣襟的举动,笑离微微一怔,但很快,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抹如沐春风的笑代替了他的顽皮,“小心心,放心,人家答应你,不会扔下你的。”
“真的?”瞪着一对清澈的眸子,她想要进一步征得他的保证。
“嗯!”点了点头,笑离拍了拍她的头,原来,失去全部的记忆,竟可以让人变的像换了一个人般。又或者,这才是那个最真实的她,一个渴望不被抛下的小女孩?
慢慢的,挽心松开了自己的手,脸上又浮起了浅浅的笑,娴静、恬淡······
虽然明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笑离还是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朝着挽心勾了勾手,坏坏的笑着凑到她耳边,“小心心,很讨厌这个人吧?”
“讨厌?”挽心眨了眨眼睛,顺着笑离的手指看向那个自笑离进来后就被迫做木头人的可怜太子,“也许!”典型的挽心说话方式,清冷、淡然。
呃?
笑离定定的看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挽心,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也许小心心她并没有······
“我说错了么?”淡然、清冷一闪而逝,挽心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问出得话略显紧张。
“呵呵,没有!”扬起笑,笑离很好的将心中的疑惑隐藏起来,“人家讨厌他,好讨厌,他竟然敢对可爱的小心心不轨,那人家······嘿嘿······”一阵令人心惊胆颤的坏笑代替了笑离未曾说出的话,而他的人已闪身到了被点住穴道的太子身前。
“啧啧,你长得这么丑,还想染指人家可爱的小心心,哼,真是不自量力。”歪着头,笑离一边打量着可怜的太子,一边对着人家的长相大肆评论。
可怜那金贵的太子,自小到大,哪个不是对他巴结奉承,如今非但被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小子搅了自己的好事,而且还被死死的点在这里一动不动,更令他气结的是,这小子不但能让那美人开口说话,更让那美人自己对他投怀送抱,此刻他居然还对自己大肆奚落起来。好,今天这个仇,他早晚要报,他会派人抄他的家,诛他的九族······
“小怪啊,你是不是有好多话想说呢?”双手托腮,笑离双腿盘坐,与那太子来了个相见欢。
小怪?
太子的眼睛兀的瞪大。
“呵呵,怎么,很喜欢这个名字吧?”笑离笑嘻嘻的看着太子那双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眸子,“人家觉得这个名字好配你哦,你看,你人长得丑,别人肯定会叫你丑八怪,可是丑八怪又太粗俗,所以,人家好心的帮你取了‘小怪’这个雅致的名字,你呀,真该好好谢谢人家的宽容、大度。”
谢他?杀了他还差不多,太子暗暗的在心中念着,还有,那些该死的侍卫,这会儿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竟没有一个进来救他?
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往日里定下的规矩:他寝宫内有女人的时候,谁也不得轻易打扰,违者五十大板。
然,就在他暗自叨念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哈哈,有人来救他了。
太子的眉梢飞快的扬起,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比他的笑更快的光影迅速的贴上他的眉头。
咦?凉凉的,什么东西?
哇!刀还是剑?
虽不知道贴在眉头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那种生命恐有不测的惊惧还是如暴风般卷上他的心头,没有更多的想法,一股热流已经不受控制的自他的下身流出、浸湿了大片的衾被。
“呃?好恶心!”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笑离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致,在那片湿润快达到他身边时,甩刀、翻身,急速的射回到挽心的身边。
就在此时,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太子?”
“他正在床上小解。”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笑离将头转向房门,回答的异常干脆、利落,好似这里是他家,他正好心的请客人进来般随意,完全没有躲起来或逃出去的自觉。
而挽心更不懂得躲藏,恐怕就是懂得躲藏,她的性子也不会做出让她躲藏的决定,于是,在门被人在外面仓促的推开后,几双眼睛就那样毫无预警的碰撞在了一起。
“挽心姑娘?”蝶衣首先惊叫出声,果然是她。
而且——————
蝶衣上下打量了挽心一番,看她衣服完好,她,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侵害吧?
“你可还好?”带着抑不住的激动,楼显温柔似水的眸中是一片醉人的关心!
“······”望着眼前这两个激动的人,挽心的眼中是一片茫然,他们是谁?
“你是谁?”相对于蝶衣与楼显,道袍男子首先注意到的是挽心身边那个不见任何慌乱,反而笑吟吟看向自己的男子。
是什么人,竟敢私自闯进这里,而且看到他们,他不但不逃,反而像是特意等了他们好久似的悠闲、自得?
听到道袍男子的话,楼显与蝶衣这才注意到挽心身边的男子。
漂亮的容貌,慧黠而顽皮的笑······
难道是他?
两人的心中同时冒出一个人的名字。
“你就是绛沁口中的离少?”蝶衣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个被绛沁推崇备至的人。
“小沁?”笑离瞪大眼睛,“小沁怎样跟你说的人家,她有没有说人家是个人见人爱的翩翩美少年?”
“呃?”蝶衣微怔,但想到绛沁对他的描述,转而捂嘴笑了,他果然像她想像中的样子,“呵呵,嗯,说了,她说你非常与众不同。”让她看啊,他何止是与众不同,简直就是怪胎一个啊!
“与众不同?”笑离眨了眨眼睛,这算是赞美么?
“小子,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道袍男人可没有时间听他们闲话家常,很快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谈话。
“哇,看你这么没有礼貌,居然连‘在人家讲话时不要轻易打断’这样简单的礼貌都不懂,人家就知道,你是——————”夸张的轻叹一声,笑离慢慢的说着向前跨出两步,就在道袍男人因他的话而眉毛微趸的瞬间,他竟又仿若闪电般来到道袍男人的身前,大喝一声,“七色门老几?”
“老二!”没有任何犹豫,道袍男人反射性的开口,待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反悔时,话已经冲口而出。
“呵呵,好乖。”出手如电,拍了拍他的头,不等回击,笑离已笑呵呵的闪到楼显的身侧,“你是小心心的朋友吗?”
“嗯!”怔然的望着忽然跑到自己身边的人,楼显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本是个不易受惊的人,他本是个镇静的人,然,此时不管他再怎样佯装平静,也不得不为笑离这诡异莫测的身手与古灵惊怪的个性所震惊。
他曾调用了那么多的人力去调查这个太子府“大法师”的身份,直到这几日才有些眉目,却不想,这个人的一声大喝,竟让那个如狐狸般狡猾的人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传出去,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呢?
“你就是来自笑神岛的笑离?”道袍人终究不愧被称为七色门中最镇静的人,虽然被笑离当作小狗般拍了头,但他很快将笑离故意在他心中激起的怒火压下,转而笑问道。
笑神岛?
蝶衣浑身一震,江湖出身的她,当然知道笑神岛,更知道笑神岛所代表的意义,难怪,刚刚看他的身手是那样的诡异呢,原来是出自笑神岛。
倒是出身官宦的楼显,对所谓的“笑神岛”没有太多反应,在他看来,那应该也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而已。
“呵呵,很聪明嘛,这么快就猜到是人家,看来,你也知道人家来这里的目的咯?”斜斜的睨着他,笑离再次缓步走到道袍男子的面前。
“为了她么?”道袍男子看了一眼一直望着笑离一举一动的挽心,眼中笑得诡异。
“没错!”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离也笑的异常开心。
“你倒是坦诚,不过,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回去与老四、小七办事,否则······”没有说下去,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威胁意味。
“否则怎样呢?用小心心威胁人家,还是让人家像小怪一般害怕的尿床?”掩嘴轻笑着,笑离伸手指了指床上那个恨不得将屋内所有人都杀死的可怜太子。
大胆,放肆,气死他了,为什么进来的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可怜,哦,不,高贵的他还在这里受苦?
“太子?”虽然不情愿,虽然不屑,虽然瞧不起,但道袍男人知道这个傀儡太子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此时,他还是需要扮演忠实的随从,所以,在笑离指向床边后,他即刻奔了过去。
只是——————
他竟解不开笑离点中的穴道。
“你——————”回过头,道袍男子看向笑离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恨意,这小子,竟然搅他的局?
“呵呵,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小怪的身上很臭?”捏着鼻子,笑离故意举手在自己的鼻前挥了挥。
“解开穴道。”道袍男人盯着笑离冷冷的命令道。
“好!”出乎所有人意料,笑离竟然干脆的点了点头,只是在他迈出几步后,又停住。
“还不快些?”道袍男人不懂笑离想耍什么花招,只是此时有多大的气,他也要先将太子的事情解决。
“都怪你,你这么凶,人家忘记解穴的手法了。”伸出手,笑离带着满脸指责看向道袍男人。
有人会将解穴手法忘记吗?
当然没有。
那他这样说?
当然是在找麻烦。
找麻烦?
不错,不信,你看。
“你想死么?”
转过身,道袍男人终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这小子果然有将圣人逼疯的潜质。
“人家又不是傻瓜,才不会想死。”面对他的怒火,笑离依然笑颜灿烂,好似,他是故意要将对方惹恼一般。
“你······”
眼看道袍男人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若是笑公子你,就会解开太子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