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肚子饱饱的,运动一下还是很舒服的,对不对啊,小心心?”走出酒楼的笑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拍自己的肚子,一副超级满足的样子。“嗯,好,可爱的人家决定了,下次再有这样好玩的机会,人家就让给小心心来活动一下。”忽然,笑离贼溜溜的眼睛一转,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望着身边那悠然闲适,面色清恬的挽心道。
她?让她象他刚刚那样吗?
“······”挽心无奈的抬眸瞥了身边这个古灵精怪、孩子气十足的人一眼,刚要开口,前方一抹怀抱琵琶的纤弱身影淡淡地映入她的视线:她?
“公······公子?你······你没事么?”不断朝着酒楼方向张望的焦急神色,在看到走出来的人后,漾起一抹羞涩的笑。
“咦?小姑娘,是你啊?你丢了东西在里面么?”笑离看到是刚刚在酒楼上的唱曲女子,开心的打着招呼问道,看样子,完全没有听到人家那句关心、问候的话。
“不······不是,素儿是想谢谢公子刚刚为素儿解围。”望着笑离脸上那灿烂的笑,素儿神情更加羞涩的若一位漂亮的待嫁新娘。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令人舒服的笑,还有这样干净、清澈的男子。
“解围?呵呵,你是说那个大刀疤啊?这没有什么,你不用记在心上。”笑离笑得更加开心,不知是因为被漂亮的小姑娘当作英雄,还是想到了其他好玩的事情。
一定是后者,挽心淡淡的想道。
在他的眼中,男女好象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公······公子,你······你······”素儿红着脸,讷讷的低喃着,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开口呢,她要怎么开口说,她喜欢他,想要一直跟着他,为他唱曲呢?
“素儿对吧?人家问你哦,你知不知道这开封城最大的赌场在哪里?”笑离那种自动过滤别人话语的能力再次发挥,不等素儿将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赌······赌场?”素儿一怔,刚刚整理好的思路,就这样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话给击到了九霄云外。
“对啊,赌场?就是那种拿着一个盒子摇来摇去,喊‘大小、通吃、豹子’的地方?”笑离一副生怕对方不知道的样子,一边双手比划着摇骰子的动作,一边唱作俱佳的说道。
“呵呵,公子,素儿知道哪里有最大的赌场,它就在这条街的最尽头,看到一个大大的“赌”字,那就是了。”看到笑离如此滑稽的动作,素儿一边遮口轻笑着,一边回身指了指身后那条长长的街道。
“哦,那素儿谢谢你了。小心心,走喽,我们去挣大钱咯!”说完,拉起挽心,身轻如燕的朝着目标奔去。
“呃?公······公子?”素儿微微一怔,向前追了几步,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而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身边竟然有那样一位绝色的女子。有那样的一位超凡脱俗的女子在身边,他的眼中再也不会映进其他女子的身影了吧?
微微的,素儿的眼中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还是安心的做自己的歌女吧!只是希望······希望将来的良人能有那位公子一丝的清澈就知足了。
开封城北,街道尽头。两扇朱漆红门紧紧闭着,一声声若有似无的吆喝声淡淡的自门内传来。
“我不要进去。”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那个随风飘扬的大大“赌”字,挽心抽出被笑离拉着的手,淡淡的说道。
“小心心?”正要迈步前去敲门的笑离不解的回头,看向挽心。
“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尽管她从来没有进去过这种地方,但以她的耳力,她可以很轻易的听到里面那一阵阵高昂的吆喝声。
“人家知道小心心不喜欢,可是······可是······”笑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连头,也低低的垂了下去,怎样看,都象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身上没有银子了。”缓缓的看了他一眼,挽心淡淡的说道,话语之中,竟是全然的肯定,没有一丝疑惑。
“哇,小心心你好聪明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笑离猛地抬起头,一脸崇拜的看向挽心,眼中更是闪动着盈盈的光亮。
“你腰间的钱袋都可以被风吹起。”一双浅笑的水眸缓缓扫向他腰间的钱袋,果然,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呵呵,人家就说嘛,可爱的小心心是世上最最聪明的人呢。”笑离睁着一双星光点点的眸子,得意的海夸着自己的徒弟。
只是——————
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意,也不上他的当。
“若是想去,你可以自己去。”淡淡的说完,挽心转身、抬脚。他不要以为她会象以往一样屈服。
但,脚还未迈出,袖间一紧,迫的她不得不停住脚下的步子,缓缓回身,满脸无奈的看着身后那个可怜兮兮的拉住自己衣袖的人。
“呜,小心心不要人家了么?”笑离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中竟然有淡淡的水光在转动。
他······他实际上应该去演戏比较合适不是吗?
“我只是不想跟你去那里面而已。”她无力的淡声说道。
为什么,相处越久,对他,她越是无力、越是无奈、越是不忍?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力、无奈、不忍的时候会怎样?她会变的在乎吗?不,她不要在乎,也不会在乎,今生,她只想一个人自由来去就好,即使,此时有他在身边,她也依然是自由的,不是吗?
“小心心,对不起。”非常难得的,笑离忽然以着非常、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挽心,轻轻的说道。
“呃?”挽心微微一怔,对他这样认真的表情一时竟无法反应,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样的他是那样的陌生。
“人家答应过小心心不会再次离开的,但是······”笑离的头缓缓低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凝重。
“······”他又要走么?把她丢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离开么?挽心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人,心中竟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年前他离开时的喜,亦未有被人抛弃的悲,只是有一点点冷。是起风了么?挽心缓缓抬头,街边上布字招牌“簌簌”的动着,果然啊,毕竟现在是冬天呢!
“噫,小心心你在走神么?”不知何时,笑离调皮、可爱的声音再次随着那只晃动在她眼前的手,欢快的传了过来。
“你可以走了,我会自己回去的。”没有理睬笑离那只手,挽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回去?回哪里?”笑离不解的再次拉住挽心的衣袖,疑声问道。
“洛阳!”那里应该算是她的家,对吗?
“呜······小心心你这么狠心么,就因为可爱的人家此刻没有银子,就要抛弃人家了么?”听到挽心的话,笑离猛的将嘴一撇,大声哭了起来,引得周围过往的人,皆好奇的将目光投向这里。
“你不要哭啊!”挽心一向云淡风轻的眸子中第一次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他此时看起来象是真的哭了?但,到底有没有天理啊,明明是他要离开她的,怎么此时,竟成了自己抛弃他呢?
“人家就要哭,哼,被小心心抛弃了,人家不哭要怎么办?”笑离越来越入戏般拉着挽心的衣袖,低头、跺脚、扭身、撒娇。
但,在挽心没有注意到的唇角处,却露出一丝恶魔般的坏笑:嘻嘻,别扭的小心心,原来也这么好玩啊!
“唉,是你先说要离开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挽心无奈的说道。对他,对这个师父,她认输了!
“人家是说要离开啊,但人家说的很清楚啊,人家要离开一小会,进去赢了钱就出来,而且,是小心心你说让人家一个人进去的呢。”抬着头,一双溢满委屈的黑眸,指控似的看向挽心。
“什么?”他只是要进赌场,而不是再次离开,那他干嘛那么凝重,难道他······他又在玩?看到笑离一脸的坏笑,挽心终于知道自己被他耍了,对他,她应该防备的,不是吗?
“呵呵,小心心,看来五年中,你的功力见退哦,不过没有关系,以后人家会好好训练你的,那样,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骗得了可爱的小心心了呢。”笑离一边开心的说着,一边小心的后退着,他要在小心心生气前躲开才好。
“你不进去么?我只在外面等你半柱香的时间,时间一过,我就会离开。”挽心没有生气,而是闲淡似风的望着笑离悠悠的说着,仔细看,她的眼中竟有着与笑离一模一样的笑。她是他的徒弟,不是么?他的东西,多多少少她也学得一些来的。
“呃?半柱香?”笑离的脸色一垮,半柱香很快吧?
“也许,此刻已没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挽心好心的提醒着他。
“啊?”笑离神色一怔,转头奔到紧闭的两扇红漆门前,扬手扣着门上的一对铁环,口中还不忘大声叫着,“开门、开门,财神爷来咯!”
财神爷?
挽心淡淡的扫了他腰间的钱袋一眼,眼角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是连一个铜子都没有财神爷吧?
“谁,谁在外面大喊?”门内传来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哼,真是慢,可爱的人家才没有功夫等你们来开门呢。”小声嘟囔着,笑离抬头望了望三人高的院墙,一个轻笑,身子即若一支离弦的箭,急速射到了院墙之上,“小心心,要等人家哦!”蹲在院墙上的笑离回头对着下面的挽心顽皮一笑,闪身,跳了进去。
“吱呀!”一声,那对紧闭的朱漆大门在笑离刚刚跳进去的瞬间,被人自里面打了开来,一颗头悄悄探了出来,四下看了几眼,除了街上的行人,就只剩那名身披黑色狐裘的女子离他这最近了,难道刚刚是她在敲门?
探出的头上上下下将挽心打量了个透,嗯,应该不是她,象她这样仿若天仙下凡、清雅脱俗的绝色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大声敲门如此不雅的动作呢?对,一定是附近的小孩子又来恶作剧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门后的人,挽心缓缓的转过身,将视线投向它处。她并不想跟其他人多说些什么,在别人的面前,她依然是那个淡然、清冷的人。世上,恐怕只有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调皮的人,才对她的淡、她的冷不以为意吧?
贪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名身姿绰约、清气入骨的清丽女子,探出的头恋恋不舍的将朱漆门合上,唉,若非他家那个母老虎太厉害,他真的好想跟那位美女搭个讪哦,不过,想她那样冷淡的人,也不会理睬他这样的人吧?只是,她那样的人,怎么会站在他们赌坊门口呢?
算了,不管那么多啦,反正世上怪事年年有,他金城赌庄,今天特别多而已。不过,管他怪事不怪事,只要他金城赌坊不赔钱就好。
关好门,男人背负着双手悠哉悠哉的朝着吆喝不断的坊间走去,手好痒啊,他也要去买上几手,说不定老板看到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工作,还能留情让他赚上一笔酒菜钱呢?
一边想着美事,一边摇头晃脑的掀帘走近闷热、秽气、潮湿、昏暗,并散发着淡淡臭气的房间内。
吆喝四起的赌桌之上,庄家一脸笑意的望着挤在一堆,瞠着眼睛,扯着嗓子,高声喊着“大、小”的众人,而他的左手则熟练的摇晃着竹筒内三粒经过特殊处理的骰子,今天,又是一个大丰收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