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楼显的房间后,即有一股淡淡的奇香幽幽的飘来。
循着香气寻去,临窗的桌案之上,放着一只敞开的翠色玉盒,一粒晶莹剔透若红色宝石的丹丸正搁置其中。显然,这股奇香就是它发出来的。
坐在桌案一旁藤椅上的楼显,看到挽心关注的视线后,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她,脸上也轻轻的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声音若山间的溪水,柔柔、缓缓的溢了出来:“这是‘凝气丸’,是皇宫中,最好的补品。”
“为那个人吃的!”挽心一对清澈、淡然的眸子依旧在认真的看着那粒丹药,手,却缓缓抬起,朝着身子左侧的方随意一指,淡声说道。
声音里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完全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而那看似随意的一指,却正好将床上的人指了个正着。
在那一瞬间,楼显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他满脸的笑意所代替。
“嗯!的确是为他准备的。”轻轻的说着,楼显慢慢的将视线调向床上之人。
淡白的轻纱帐中,一个男人正躺在楼显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微微隆起的被面,将他的身形大概的勾勒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可惜本应该好看的脸,此时非但已经有些干瘦、枯黄,还微微露出一丝奇怪、扭曲的笑。只是这丝笑,竟象是面具般,在他的脸上定格。一对紧紧闭起的眼睛微微的颤抖着,仿佛有什么样的事情在困扰着他,不得安宁。两片微微合在一起的唇,象抹上胭脂般,闪动着一丝诡异的妖红。
“他中毒了!”只是轻轻一扫,挽心已察觉出,床上的男人此时最需要并不是补丸,而是解药。
“你能看出?”楼显的眸子微微一怔,一个从不出门的闺中女子,怎么会在淡淡的轻扫中,即看出床上那人的异状是由于中毒呢?她难道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么?
“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挽心舒缓、悠然的声音若流水般缓缓的自唇中飘出。
“听人说起过?”温柔似水的眸子微微升起一丝疑惑,是谁跟她说的?又有谁会对一个闲淡若风的女子,提起这种她一生中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事呢?会是那个紫衣男人么?
“我这里有一些丹丸,或许能够解开他所中之毒。”说完,挽心慢慢自袖中掏出一只若女子食指般大小的玉瓶,拔起瓶塞,倒出一粒清香四逸的黑色颗粒,其大小,竟仅与黄豆相差无几。
伸出手,楼显缓缓的将那粒黑色药丸接过,凝视。
它——————可以救人么?这么不起眼,这么一点点大,不过,它身上那淡淡的若兰、若莲、若薄荷的清香却是让人为之心旷神怡、神情气爽起来。
“这——————”良久,楼显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挽心,真的要给床上的他吃吗?
“若是不信,可以扔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挽心转回身,缓缓的朝着房门走去。
她,又岂能看不出他的疑惑。
世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无条件的相信另一个人,不是么?
“挽心,谢谢,并非我不相信你,而是他的身份————不容有任何差错。”看到她要走,生怕她会生气的楼显,急急的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
“无妨。”淡淡的声音,悠悠的在室内响起。
“它叫什么名字?”也好,虽然自己已经为他吃下了解毒丹,但这么久,都不见反应,也许挽心的药,真的管用。
“无名!”声音依旧轻淡,但心中却有一丝无奈悄悄升起,它并非无名,而是它的名字太奇怪,她着实不能象那个人似的,说的那样厚脸皮。
“小心心,你知道它叫什么吗?”笑离扬着一只小小的玉瓶,献宝似的跑到她的面前,神秘的说道。
“玉瓶。”淡淡的扫了他手中的东西一眼,无奈的说道。
他以为她是小孩子么?真正象孩子的人是他吧?
“唉呀,小心心故意嘲笑人家吗?可爱的人家问得是这瓶子里的药啦。”笑离撇着嘴,一副倍受委屈的样子,一双无辜的眼睛更是眨呀眨的看向她。
“不知道。”面对他时,她总觉得自己在讲废话。
“哈哈,你不知道吗?那就由可爱的人家告诉你哦,小心心你可要牢牢的记住哦,可爱的人家只说一次的。”伸出一个手指头,表示他真的只说一次。
“嗯。”微微点了点头,对他,她永远是无奈。
“听好了哦,它的名字就是:最最可爱、最最漂亮、最最聪明、最最厉害的笑离解毒丸。”将胸膛挺得高高,头也抬的高高,笑离一副世上他最牛的表情。
“呃?这······这就是它的名字?”她以为自己的头上在飞小鸟。
“对啊,小心心,你觉得可爱的人家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呢?”一副讨要表扬的样子。
“我不认识你。”淡淡的说完,挽心转身就走。
“呃?为什么,为什么要不认识人家,小心心,你不可以丢下可爱的人家,你不可以走那么快啦,呜,人家后悔教你轻功啦!”哀怨的声音,远远的自转身飘走的挽心身后传来。
想着那个聒噪、搞笑的人,一丝笑,悄悄染上挽心淡然无波的双眸。
“无名?”楼显不解的轻喃着。“是它的名字吗?”世上竟有这种名字的药么?
“对,它的名字。”说完,挽心如进来时一样,轻轻推开门,悠悠然的走了出去。